燒香念佛
小和尚甩著胳膊走過來,好奇地問道:“這位美女施主有什麽事要問小僧?”
柳茵好笑地看著過於活潑的小和尚,忍不住調侃道:“你修行不行啊!你看看你無止師叔,那可是一板一眼的,說話的時候都要來一句,咳咳……”
說著,她學著邊凱的樣子,立掌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我已經出家了,不過問那什麽……紅塵俗世,哈哈……”
柳茵邊說邊笑,真的覺得他們好奇怪,寺裏要不就是呆和尚,要麽就是不像和尚的萌和尚。
誰知,小和尚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施主,你以為現在佛寺還是過去燒香念佛的清淨地?這麽跟你說吧,佛教現在不流行,我們這些佛寺也就是作為一種文化宣傳的形式存在。”
柳茵似懂非懂地點頭,怪不得寺裏這麽高級,和尚還能打電話看電視!
小和尚笑了笑,轉身之前又囑咐道:“哦對了,剛剛師叔要我告訴你,今晚上在寺裏住下吧,師叔好像有東西給你看!”
柳茵點點頭:“哦,知道了,有勞小師傅了!”
另一邊,邊凱對著電話愣神,那端已經掛斷,但他還沉浸在其中,不知在想些什麽。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他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剛剛幫自己傳話的小和尚。
他瞪他一眼:“下次過來說一聲,瞎鬧什麽,出家人應該心如止水!”
小和尚吐吐舌頭:“師叔,如今誰還真正學什麽佛經佛法,您啊,也該看淡一點了!”
邊凱搖搖頭,眼底有掩不住的苦澀:“聽禪,你師叔錯了大半輩子,如今也算是悟道了……哦不對,我資質尚淺,不能算悟道,隻能說看開了!人啊,這一生金錢那些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反而是你所做的功與過,即便人死了,也影響著後人!你生前積德行善,後輩會稱讚你,同時也會效仿行善,但如果你為惡,後輩會罵你,戳你脊梁骨!同時的,有些不肖之輩,也會跟著去作惡,還會為他們的惡行找借口,你看誰誰就做了那麽多壞事,他死了不也一樣躺在那裏,下地獄什麽的都是騙傻子的!所以啊,聽禪,多行善事多念佛,有好處!”
小和尚覺得今天的師叔太奇怪了,所以應付了一句就走開了,而邊凱,突然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放在眼前看了看,手輕撫著刀把上的鳳凰圖騰,眼底劃過一絲決絕……
金佛寺的食宿條件還不錯,雖然是素菜,但每一道都很美味。晚上睡前,邊凱把柳茵叫到了他的禪房,因為聽說對方有重要東西交給自己,她馬上就過去了。敲門的時候沒人回應,她有些納悶,難道凱叔睡了?
但她剛準備離開,裏麵突然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誰啊?”
柳茵愣住了,是凱叔的聲音沒錯,但看了看裏麵黑黢黢的一片,她猶豫著還要不要進去。
這時,對方的聲音再次傳出來:“是柳茵吧?要是來拿東西的,自己進來拿就好!”
“哦,那打擾了!”
柳茵應了一聲,推開門輕輕走進去,可裏麵沒有一點亮光,她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見簾帳後有一個身影,隻是那影子怎麽有點怪,凱叔一晚上竟吃胖了?
因為太黑,她看不清屋子裏的情形,更看不清簾帳後的影子,她想問問那東西到底放哪兒了,門外卻突然傳來貓叫聲,聲音很詭異,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刺耳又恐怖。
柳茵突然有些怕了,不敢再往前邁,於是她後退一步,提議道:“凱叔,有什麽重要東西非要大晚上給我啊?你看看屋子裏這麽暗,我看還是明天再說算了!”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好,那你先回屋休息吧,明天我讓聽禪給你送去,晚安茵茵小侄女!”
柳茵就像得了特赦令一樣,風速撤離,可當她踏出房門,才意識到不對勁。剛剛凱叔叫自己什麽,茵茵小侄女?才一天,他就改稱呼了?
然而,她才走出一步,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還有一股甜香味竄入鼻孔……
她剛想回頭,那人突然用什麽東西砸向她的後腦,一陣天旋地轉,她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耳邊好像有議論聲,柳茵還沒睜眼就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頭,有些痛,昨天自己好像被人砸暈了?睜開眼,有好多人正在低頭看自己,他們臉上神情古怪,就好像自己是妖怪?
聽禪見她醒了,轟走議論的眾人,自己過來伸手拉她:“施主,快起來吧,地上涼!”
柳茵遞上自己的手,被聽禪拉起來,她感謝地看他一眼:“謝謝!”
聽禪不以為意地笑笑:“別客氣!不過施主,你昨晚上怎麽睡地上了?去過師叔禪房了?”
柳茵頭腦還有些發懵,說話也不太利索:“嗯去了……嗯,是去了,我昨天……不過你師叔昨天睡得早,東西我沒拿到,說是你今天給我拿過來。”
聽禪一愣:“什麽?是師叔說的?他昨天沒告訴我啊?今一早也沒看見他呐……”
二人正說著,突然從邊凱的禪房裏傳出驚恐的叫聲:“不好了!死人了!師傅,師兄……師兄死了!”
兩人都感到震驚了,邊凱昨晚上還好好的,他們在一個桌上吃飯,他還跟他們聊天呐!聽禪臉色不好地闖進去,柳茵也跟了過去,卻在看見裏麵的一幕,嚇得馬上捂住雙眼。
石炕上,邊凱歪歪斜斜地躺著,一條手臂垂下來,手腕上還有鮮血在一滴滴流淌,他歪著頭,眼睛睜著,表情痛苦,像是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但他的妝容幹淨利落,像是提前收拾好自己,就為了這一刻的死亡一樣!
柳茵能聽見聽禪的哭聲:“師叔!你醒醒啊!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就算你想提前去見佛祖,也不用……不用割腕自殺啊!那得多疼啊!師叔,我舍不得你,嗚嗚……”
柳茵聽見他說自殺,鼓足勇氣拿開雙手,她盡量忍住空氣中散發的血腥氣味,走近一步,然後彎身,想撿起地上刻著鳳凰圖案的匕首,被聽禪攔住。
“施主,這是第一現場,你不能動那刀!要先報警,等警方查過現場,你才能找他們要師叔的遺物……可惜了,師叔才五十出頭,怎麽就去了,嗚嗚……”
聽禪一邊說,一邊抹眼淚,看得柳茵心裏也不舒坦,決定出去透透氣。
之後一幹人等被帶到麗市警局例行審問,邊雨沐聽說金佛寺出命案了,想起柳茵還在那邊,下班之後馬上趕了過來。邊雨沐推門進去時,柳茵和聽禪正在接受警員的審問,他默默看一眼幾人,在旁邊的位置坐下來。
警員也不敢怠慢邊雨沐,笑著跟他打聲招呼,得到對方的認可,他才敢繼續問話:“柳茵女士,你昨天去死者的房間做了什麽?多久離開的?有沒有人可以作證你隻是去拿東西?還有,你為什麽會被發現睡在地上?”
柳茵忍著心底的急切,盯著對方的眼睛,坦然地道:“我昨天真的隻是去拿東西了!是凱叔……哦,也就是邊凱,是他親自說要我過去拿!不信你可以問聽禪!”
當警員疑惑的眼神落在聽禪臉上,他馬上點頭答道:“沒錯,是師叔要柳茵施主去拿東西的!我可以證明!”
警員一邊拿筆記錄著,一邊搖頭:“可惜啊,她進去之後沒有人看到,誰知道是不是她逼著死者割腕的呐!”
柳茵還沒來得及替自己辯解,一旁沉默的邊雨突然冷冷開頭:“這位警官,我妻子膽子小,她不可能殺人,也不可能慫恿別人自殺,希望警官把精力集中在現場和屍體上!”
警員嚇得立馬換上笑臉道歉:“對不起柳女士,我隻是希望問清楚一點,這樣才能更快破案,無禮之處您多擔待!”
柳茵瞪一眼邊雨沐,然後衝警員笑笑:“沒事,你繼續問,我一定配合!”
警員鬆口氣,繼續道:“聽說你們在現場看到了死者自殺的工具?還有,五朵玫瑰?”
聽到玫瑰這個詞,柳茵的眼前突然閃過血淋淋的花朵,還有三張被染紅的笑臉……
四年前,邊鎮業就曾讓人給自己送過血玫瑰,那正是柳琳被宣布死亡的當天,她還記得那是五朵血玫瑰,裏麵還藏著碎紙屑。
柳茵覺得有些頭暈,邊雨沐看出她臉色不好,走過來把她扶到一旁,看一眼巴巴看著他們的警員,詢問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她身體不適,可以旁聽嗎?”
惹不起邊大少的小警察:他能說不可以嗎?
於是,他隻能問聽禪:“那五朵玫瑰有什麽特別之處?”
聽禪想了想:“有!那玫瑰紅得像用血染出來的,而且……好像有三朵花是枯死的!”
柳茵一怔:“三朵?”四年前是兩朵,怎麽多了一朵?
邊雨沐突然低頭問她:“照片上有幾個人?”
“啊?”對於他精簡的問題,她有些不懂。
某男顧不上鄙視姑娘智商,耐著性子解釋:“四年前你看見藏在花裏的照片碎屑,幾個人?”
柳茵恍然大悟,看著他肯定地道:“三個,我和我爸媽。”
邊雨沐不由皺眉,似乎是有想不通的事情,他眼神茫然,自言自語道:“三個?死的人不該是邊凱啊!”
柳茵傻愣愣看著他:“你什麽意思?凱叔不該死?可是他想自殺誰也看不住啊!”
邊雨沐看他一眼,篤定地道:“不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