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費
柳茵看著老板的背影,自言自語:“這家店生意不錯,老板為什麽不雇員工幫忙?”
邊雨沐沒理她,默默看著手機不知在忙什麽,她有些無趣,也不再看他。
雲吞終於端了上來,柳茵抓起勺開動,臉上有滿足的笑容,邊雨沐看到那笑,突然覺得心裏一痛。
感受到他的注視,她抬起頭看他,眉頭微蹙:“吃啊,看我幹嗎?”
他還是看著她,目光裏含著心痛、不舍,她實在受不了,鼓足勇氣開口:“邊雨沐,我……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諷刺你的話,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情,因為我和你一樣……”
他定定看著她,還是不語,隻是目光裏有一絲光亮劃過。
“我知道是我太偏激,但我真的沒辦法忽視我母親的死,沒辦法忽視孫婕害了她!我想這樣的結果……你心裏也不好受對不對?你不能接受是我把孫婕送進監獄的,所以我們……”
他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有些惱地打斷她:“能不能讓我安靜吃完?”
她點點頭,有些尷尬地收回視線:“哦哦,我閉嘴,你吃你吃!”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然後低頭吃雲吞,每一個都吃得很艱難,其實他根本沒有胃口,隻是為了再見她一麵……
不知過了多久,柳茵終於吃完麵前的雲吞,再看對麵的那碗雲吞,早已涼透,但他還沒有吃完,一手拿著勺,裏麵隻有湯。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邊雨沐,你不餓嗎?”
他點點頭:“來的時候吃過了,就是太喜歡吃了,所以想叫你陪我再吃一次。”
心狠狠一抽,他的話讓她心疼,原來他坐在這裏就是為了讓她陪他,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雲吞?
他看著她已經快溢出眼眶的淚水,眸色深深:“柳茵,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她搖搖頭,抹了把眼淚,努力笑笑:“沒有!”
還有什麽可以問的,他始終站在自己身邊,她沒有可以再質疑的!
他卻自嘲一笑,默默坐了一會,突然將一個錢夾遞給她:“這裏麵有我的銀行卡,不是全部,因為有一部分凍結了,還有作為公司投資的資金,不過夠你們母子揮霍了。”
她沒有接過來,而是看著他發愣:“你什麽意思?這錢我不要!還有允兒你不想要了?”
他扯過她的手,強迫她拿著:“我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要你拿就拿著!”
她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麽:“所以,這些是你給的撫養費?邊雨沐,我真的不需要!允兒是我親生的,我會好好照顧他,而且我也有能力讓他過得很好!”
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既然決定分開,何必再弄得這麽曖昧不清!
他歎口氣,固執地握緊她的手:“柳茵,我隻想你們母子過最好的生活,把我能給你們的一切都給你們!”
她差點受不住哭出來,看著他使勁搖頭:“不!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這些!我現在……心裏很難受,我其實不……不想和你分開的!我真的……真的很無奈,我不得不放手,我不能自私得捆綁你,享受你對我的寵,我做不到……做不到忽視上一輩的恩怨,我自私自利,我隻管我好過,讓你隻能看著自己的親人入獄,卻什麽都不能做,我是罪人,我不能再……”
他突然把她拽進懷裏,打斷她的話:“柳茵,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她身體一僵,突然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順從,就這麽讓他抱著。
他卻收緊手臂:“讓我再抱抱,好不好?”
她剛剛說過不想分開的話,所以她心裏還是在乎他的,她應該不會拒絕他最後的請求。果然,她沒有拒絕他,還把手臂放到他脖子上纏住,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地做了這樣的動作。
感受到她的不舍,他心裏是高興的,這麽多天的疲憊、擔心,這一刻輕鬆了不少,她的擁抱是他最喜歡的良藥。他的懷抱太溫暖,一旦產生依賴就再也離不開,她抱著抱著,突然就不想撒手了,可他卻先一步推開她。
他衝她笑笑:“我要走了,如果可以,請幫我照顧爺爺,再見!”
說完,他突然掰開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用力掰開,不留餘地地放開他們緊握著的手。他轉身那一刻,她,淚如雨下……
門口,沈助理開車來接邊雨沐,他從後視鏡看見追出來的柳茵,眼神複雜地看一眼邊雨沐:“總裁,要不要等柳小姐?”
邊雨沐上車關門,沒有看那抹嬌小卻固執的身影:“不用,去該去的地方吧!”
沈助理一怔,boss特意來這裏不就是為了見柳茵,怎麽又……
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開車啊!沒吃飽,怎麽反應遲鈍了!”
沈助理無奈地搖頭,馬上發動汽車,載著邊雨沐來到一個略顯淒涼的建築物前麵,灰色的磚牆,圍牆上豎起電網……
邊雨沐下車後,沈助理把一個小包袱遞過去,擔心地看他一眼,搖搖頭,上車離開。
邊雨沐知道這裏麵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也知道四個月再出來,他的聲明可能會變得狼藉,但他不怕麵對這一切,自從那天選擇替柳茵查清四年前的案子,自從他掙紮過後,決定揭發孫婕的謊言,他就想好了結果。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他不想做一個大義滅親的人,那麽,就讓他陪著母親一起麵對黑暗……
孫婕沒想到自己會被安排在如此潔淨的單人間裏,隻是,為什麽住對麵的是個男的?可是,那人的背影為什麽看著眼熟?
當對方轉過身時,眼淚奪眶而出,她跑過去激動地掰扯著欄杆:“小沐,你……你怎麽會進來啊?你告訴我,不是你幫柳茵把我和你舅送進來了,你們不是應該在過沒人打擾的小日子,為什麽你也進來了?”
此時,邊雨沐身上穿著和她不一樣的號服,但他的氣質不像一個狼狽的犯人,眼神和平日一樣銳利深邃。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媽,我知道您心裏記恨我,恨我為了柳茵……現在隻有我們母子了,以後我會照顧您,勞作的時候,我幫您!放心,兒子會讓您的日子好過一些!”
孫婕哭得好不傷心,眼底有難掩的愧疚:“兒子,其實……媽不值得你這樣!媽對不起你!”
邊雨沐拍拍她的手,笑道:“媽,那隻是意外,而且現在我和南清都好好活著,您真的不必再自責了!”
孫婕低著頭,不敢看兒子誠懇的眼睛:“不,我……”
那件事她悔青了腸子,可這麽多年,她一直不敢跟兒子坦白,她想在兒子麵前保留一個慈母的形象,盡管她做過不少錯事,她害死柳琳,她幫著孫穆掩蓋罪惡,她甚至對不起兒子……
但此刻,邊雨沐不知道孫婕隱瞞了十九年的秘密,隻是覺得對不起母親,他想,在獄裏他會保護好她!
柳茵就這麽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沒有離開上海,因為她期待著邊雨沐回來找自己。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再也沒出現過,直到歐陽的電話打過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欠人家一頓飯!
請客吃飯,柳茵倒也大方,兩個人聊得還算融洽,隻是她準備告別的時候,對方突然叫住她。
她回頭,眼神迷茫地看著他:“怎麽了?”
歐陽臉色有些陰鬱:“柳茵,這個事……你聽了千萬別想不開!”
柳茵有些奇怪:“什麽?有話你就說!”
他還是吞吞吐吐的:“那個……邊雨沐他……”
這時,柳茵的手機響了,是沈助理打過來的。那天分開後,她突然很後悔,想找邊雨沐再談談,雖然她覺得邊雨沐因為孫婕的事不可能再接受自己,但她就是放不下他,隻好求沈助理安排他們再見一麵。
“喂沈助理,事情安排得怎麽樣了?你說什麽?邊雨沐他……他進監獄了!”
車流湧動的馬路上,一個孤獨的女人狂奔著,風吹過她的長發,撥動著她深處的悔恨與寂寞。
沈助理的話還在耳邊回旋,他說,邊雨沐其實早就知道孫婕做了什麽,他懷疑很久了,但他不敢相信,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後來,是因為自己的執著,他不得不麵對如此艱難的選擇,終於,他發現孫婕是真凶,一次次發生新的案子,他覺得他不能再坐視不理!他在她們麵前演了一場好戲,讓她們都以為他兩邊為難,猶豫不決,並且故意當著孫婕的麵罵她,又在沒有孫婕的時候,向她保證……
直到那天,她的孩子沒了!他決心幫孫婕回頭,他希望孫婕走出陰影,並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懺悔!於是,他故意去市局銷案,讓孫婕放鬆警惕,等待柳茵去找歐陽律師,提起上訴!庭審結果下來後,他主動去自首,承認四年前自衛過激殺死了邊鎮業,被判六個月……
柳茵不知道,他心裏算計好了一切,也不知道他為了自己解開心結,居然願意將自己搭進去!
想起那天他心痛的眼神,原來他明白他再也不能擁抱她了,所以貪圖那麽一個短暫的擁抱……
邊雨沐,你不可以這樣拋下我!你不可以自暴自棄,我願意等著你!你在裏麵要吃好睡好,想我的話,我就去看你,你千萬不能忘記我們的感情!
他笑笑,一把抬起她的下頷:“不,我就看上你了!”
柳茵看著他冷笑:“是嗎?小心我用微博黑你,用不用我給你科普一下,我Selina的微博粉絲可是上百萬,他們可都是我的鐵杆粉,你一旦上了我的黑名單會很慘!”
他不以為意,粗糙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臉頰上遊走,眼底的欲望越來越明顯:“Selina,你可真嫩!寶貝,還是讓我好好疼疼你吧!”
他說著,要強行拖她進臥室,她奮力掙紮,最後一腳踹在他垮下!
男人疼得嗚嗷直叫,弓著身子咬著牙,很痛苦的樣子:“你一個臭戲子還挺講究!怎麽,被那些個導演睡怕了?”
柳茵氣得啐他:“呸!你才被導演睡過!我有Selina今天的成就是憑真本事!謝爾曼他捧我也是因為看中我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