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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寒君鴻的懺悔

  當即她的臉色就變了,身子狠狠地顫動了一下,淚水含在眼眶裏,要哭不哭的。父母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母親甚至還打了我一巴掌。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打,還是被我一直溫和的母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旁邊甚至還有我的女友!我一口氣順不下去,就違心的繼續大叫,本來就是!她在我家白吃白喝了十年了,我們為她花了多少根項鏈的錢,現在她竟然為了一條鏈子和我過不去,這樣的妹妹我才不要!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看見清清把自己捂在被子裏,小小的身體抖動著,可想而知哭得有多厲害。媽媽倒在爸爸懷裏哭著說她沒有我這樣的兒子,爸爸鐵青著臉把我趕了出去。


  我在緊閉的病房門口站了很久,聽清清的低泣,聽媽媽柔聲勸慰她的聲音,聽爸爸粗聲粗氣的對我的罵嚷,聽hushi的勸導。隻要一想到那一瞬間看到的清清掛著晶瑩淚珠的小臉我的心就揪疼一片。我想道歉,可是手都放在了門把上我卻沒有了勇氣把它打開。清清出院後我也想過向她說聲對不起,可是每每真正和她麵對麵的時候,道歉的話到了嘴邊了我卻拉不下臉來把它說出來。


  自此,我們的親密關係正式宣告破裂,我們在兩條不同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原本她的學習成績在學校隻算中上,數學,是她最頭疼的科目。以前隻要我在家,她都會拿著書本到我房裏纏著讓我教她做題。我也想過利用這個機會跟她和好,那以後連著幾個月我每個周末都回家了,但每天晚上我坐在自己房裏左等右等,卻遲遲沒有見到她出現。後來,聽爸媽講,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書學習,成績越來越好,數學也趕上來了,好幾次考試還拿了滿分。這個消息,讓我怔忪了很久。


  然後,中考、高考,她很努力的在學習,幾乎把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她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但對著她的成績單,父母都高興不起來。媽媽常常感慨,她寧願不要看到這麽好的成績單,她隻想要回一個活潑可愛的清清。


  清清考上大學的那一年,我上研二,正忙著幫導師做項目,沒能回去幫她慶祝。等到我結束手頭的工作趕回家時,她的房間早已是人去樓空。媽媽說,她搬出家去住了,和她的朋友一起。


  她的那個朋友我見過,很不錯的一個女孩,就是嬌氣重了些,但對清清一直很好。清清和她在一起,我放心。但不知為什麽,我隱隱的覺得那個女孩對我有很深很深敵意。我想,我似乎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吧?


  我找去她租住的公寓,勸她回家去住,爸媽想她,她卻淡淡的拒絕了。她說,她要自立。那件事後,她一夕之間似乎長大了不少。隻是人從此變得淡淡的,對誰都是這樣。如果不是媽媽時不時在我麵前提起她兒時可愛的種種,我幾乎要以為,那個嬌憨可愛、喜歡纏著我不放的小清清,隻是我臆想出來的一個人物。


  之後,我們見麵的機會更少了。研究生畢業,我進了家族公司,開始忙得昏天暗地,經常以辦公室為家。偶爾有空了,我就出去和朋友喝酒,或者和別人約會。我不能閑,一閑下來我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從十九歲到二十七歲,我換過不少女朋友。我總是一個接一個的換,前一任與下一任之間的時間間隔幾乎是零。清純的,妖媚的,小家碧玉的,精明幹練的,幾乎所有女人的類型我都經曆過,但每一個女人都不能讓我保持太久的新鮮感。每次新鮮感消失的時候,就是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在商業上的才能和我的情史在商界一樣出名,才踏足商界不久,有心人士就賜予了我“風流才子”的稱號。


  我很少回家。清清不在,我似乎也少了一個回家的理由。每個月定期給家裏打電話,媽媽常會在我耳邊哭訴,說清清一直不肯回家,給她打電話隻能講幾分鍾她就掛斷了。她說她很忙,她在忙著打工。明明家裏有足夠的錢支付她的一切開銷,她卻不肯動用父母存在她銀行卡裏的一分一毫。大一上半學期剛過,她就連本帶利把父母為她交的學費還了回去。


  又過了三年,清清升上大四了。她的二十二歲生日就要來臨。


  兩個人之間僵持了八年,我累了。我想,真的很想,想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但總是不得其門而人。我多想聽她像小時候那樣笑意盈盈的對著我撒嬌,親親密密的在我身後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膩在我身邊似懂非懂的聽我講學校裏的事情,小傻瓜似的盲目點頭。


  十四歲以前的清清,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偏偏我不懂得珍惜,還一味的想方設法躲開她。等到我醒悟過來,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時,她卻已經不再理會我,徒留我追悔莫及。


  那時雖然她還是叫我哥哥,可是遠沒有了兒時那樣親熱的感覺。她總是淡淡的,尤其對我,冷淡的更厲害。許久之後,我曾就往事向她道過歉,她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都過去了,就從我麵前走過。


  後來我才知道,十九歲那年無意識的一番話,對於仍殘存著寄人籬下的自卑感的她來說,是多麽的不可饒恕!她的心上,被我狠狠劃下了一道永遠不可愈合的傷口,一直在淌著血。


  從十四歲起,清清就不再過過生日,至少不和我過。漸漸的,她的生日,便被我淡忘了。


  那天,我再次帶女朋友回到家,沒想到她也在。那天的她,和以往有些不同。但到底哪裏不同了,我又說不上來。我以為,她是被父母叫回來的。事實也是如此,隻不過我們各自心裏想的不同。


  前一天,我就和父母打過招呼,說我那天會回去,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後,我說了——當著他們的麵,我宣布:我要結婚了!

  我想,那時候我的神情肯定是既高傲又堅決的,不容任何人置喙。因為我從父母眼裏看到了震驚、憤怒,也從她眼裏看到了除了震驚外的許多繁雜的情緒。那些情緒是什麽,我拒絕去想。


  然後,她笑了,笑得很開心。


  她走到我麵前,真誠的對我說:“哥哥,恭喜你。”


  這是八年來她第一次對我笑。我應該高興的,但莫名的,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笑容卻讓我產生了某種罪惡感。我的胸口像被塞進了什麽東西似的,悶得慌,裏麵充滿了虧欠的情緒,快要溢出來了,即使那時候我並不明白自己到底虧欠了她什麽。


  然後,她上樓去,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下來,對我們說她還和朋友有約,就出門去了。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她就一直低著頭。居高臨下,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隻發現她瘦削的後背在微微顫抖。後來我想,她一定眼睛都哭紅了吧,所以才不敢給我們看見。


  接下來,她半年多沒有回家。我和那個女人也沒有結婚,連訂婚都沒有。雖然一度我以為那個女人會成為我放蕩人生的終結者,因為我們性格相似,有著許多共同的喜好、相似的觀點和投契的話題。和她在一起,一起玩樂、天南地北的閑聊,的確是一件很放鬆的事情。但是,隨著彼此相處時間的增加、溝通機會的提高,我們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我們都是很強勢的人,都習慣了別人無條件的服從,對彼此都沒有足夠的容忍度。我以為,這就是我們分離的原因。


  但分別前,那個女人對我說,這隻是許多原因中的一個而已。她說,和我在一起,她總是覺得我不快樂。我雖然對她很好,但是我對任何朋友都是一樣的好,她,對我來說不是特別的。她覺得我不是真的愛她。她說,既然她不是我的真愛,那麽繼續留在我的身邊,隻會變得更傷加心,因此還不如在兩人的感情還沒有真正分裂之前分開,那樣起碼以後大家見了麵還可以做朋友。她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讓我產生厭倦情緒的女人。


  對於她的主動求去,我不僅沒有覺得不舍,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快感。


  那天清清走後,我就一直心神不寧。不知為什麽,她燦爛的過分的笑臉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我眼前,閉上眼睛我都還能清楚看到她臨走時顫抖的背影。每次一想到她,我的內心就惶惶不安,覺得她似乎正在一點一點離我遠去。


  錯覺嗎?還是老天冥冥中在暗示著我什麽?

  或許,我想,把她留在身邊,時時刻刻看著她,這種忐忑的感覺就會消失。


  機會來了!聽說她們就要畢業實習,我通過母親去叫她到我的公司來。美其名曰都是一家人,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顧。但她拒絕了,她說,同學已經幫她找好了,做周氏業務部經理的秘書。我便退而求其次,說那就等實習完畢了就來寒氏上班吧。不知道媽媽跟她怎麽說的,隻知道她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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