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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十八鎮魂杵

  從杜仲(猴子)幫我搬家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杜仲知道我懶,總是會隔三差五的過來幫我打掃衛生。

  今天又是周末,杜仲又來幫我打掃衛生,里裡外外都被他徹底了給清除乾淨了。杜仲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平時都不會去擦鏡子,今天卻對它進行了額外的照顧。

  抹布剛貼上鏡子,猴子就覺得不對勁,不擦還好,用抹布一擦,整個鏡面上就蒙上了一層灰銀色,原本明亮的鏡面不復存在。

  鏡子缺失了三分之一,但是卻從來不沾染任何灰塵。猴子被弄的莫名其妙,鏡子還會改變顏色,忍不住心裡好奇,用抹布在整個鏡面胡亂的擦拭了一通。

  我抬眼望去,只見整個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鏡面都成了灰銀色,鏡面上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符文,有點像天書,又有點像古代的甲骨文,畫風奇特還別具一番威嚴,不知道這個鏡子是個什麼鬼東西。我心想:「汪先生告訴過我,道家有一個奇物,叫做三分鎮魂鏡,但失傳多年了,不會這麼巧合吧?」我拿起床頭的一方枕巾,慌忙將整個鏡子蓋住了。

  這個時候,鄰居的旱煙老頭又過來串門了。家裡只有一把破舊的行軍椅,我和猴子只能坐在床~上,三個人喝著猴子帶過來的雪碧,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著。

  旱煙老頭告訴我們,他叫董德多,祖上北京人,一家人都去世了,就剩下他和女兒,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平時在城東上學,很少回家。他們一家三口在城北開了一個小飯館,為了省錢才租住這裡,已經一年多了。

  聊天的時間總是過的太快,不知覺中已是中午,猴子說咱們自己做飯弄點飯吃,我邀請董德多一起吃飯,董德多說他還要去家裡幫女兒洗菜,就走了。

  我對猴子說,這老頭挺有意思的,人熱心,還喜歡幫助人。猴子聽了不高興了:「小佑,不是我說你,你還不如一個老頭呢,都看你都33歲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還死要面子。回去給方惠平認個錯又怎麼了?」我不想回答,只是自己一個勁的抽悶煙。

  猴子知道我的個性,知道我是不可能回答他的,也陪著我抽起煙來,房間本來就不大,而且通風不好,不一會整個屋裡都是煙霧繚繞。抽著抽著猴子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對我說:「我總感覺這個屋子裡潮氣特別大,可我收拾了多次房間了,家裡地板、牆體都很乾燥,霉味從哪裡來的呢?如果真的是濕氣重,房間的地板和牆體不應該這麼乾燥的。」

  我一直都懶得思考,猴子的話讓我茅塞頓開,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挺奇怪的。:「是啊,我問過旱煙老頭,他們的房間就不是這樣,我這裡是二樓,每個地方看上去都很乾燥,也不存在什麼漏水。」

  猴子說:「你衣櫃里放的什麼,是不是衣服受潮了?」

  儘管搬過來一個多星期了,由於我性情極懶,帶來的衣服都還放在蛇皮袋裡。衣櫃從來就沒打開過。我說:「這不可能,我衣櫃都還沒打開過。」

  說話的工夫,猴子從我床~上溜了下來,打開衣櫃一看,柜子里空蕩蕩的,出了一些購物袋子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我們把衣櫃里的所有雜物都掏出來,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柜子里也沒有任何受潮的跡象。猴子眼尖,發現衣櫃下方有隱藏的暗格。打開暗格,一本發黃的日記本和一個漆黑的盒子呈現在我們的眼前,還從暗格中跑出一隻老鼠,我抬手去打,但是沒打著。

  我翻開日記本,只有第一頁有一句話「我不想死」,然後就是一個逗號,再也沒有其他內容。我們順手講黑色盒子放在地上,盒子的造型有些奇特,整整十八枚珠釘釘在盒子上,我用力拔下其中一枚,竹釘渾身漆黑,又扁又長,打磨的十分光滑,拿在手裡沒有什麼感覺感覺,但釘尖似乎有一種金屬銳器的鋒芒感。我說:「這種竹釘只有在我們湘西土家人下葬的時候釘棺材用的,因為那時候還沒有鐵釘,這不會是棺材釘吧?」

  猴子似乎很忌諱這個,慌忙說道:「這裡又不是墳墓,怎麼可能有棺材釘呢,不管是不是,趕緊扔了吧,這東西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我說:『別怕,在我們土家道家這可是鎮邪用的,代表著正義,不是凶物。」

  猴子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這個年代還有誰還用這個玩意兒,現在都火葬了,如果真是棺材釘的話,那這年代就有些久遠了,說不定就是那個愛好收藏的傢伙從掘墳的人手裡收購過來的工藝品,反正這個東西不能留,你聽我的,趕緊丟了。」

  我把剩餘的十七根釘子全部拔下,猴子將地上的盒子抱起,我湊過去一看,在盒子的底部有一個隱晦的按鈕。我摁下按鈕,盒子打開了,盒子里是一個沒有五官的泥人,周身有十八個孔洞,這些孔洞似乎和竹釘的大小完美契合。泥人看不出相貌,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個女人,

  從泥人整體結構可以看出,是一個身材姣好,而且還應該是一個漂亮女人。儘管沒有五官,但我心裡依然覺得他是一個美人。忍不住讚美了一身:「這個女人好漂亮。」

  猴子沒好氣的說:「漂亮個啥,這個東西我們得立馬丟掉。」我心中一沉下,隱隱覺得有效不妙,猴子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驚呼道:「我想起來了,我爺爺說過的,這是道家最惡毒的泥胎咒。」

  猴子的驚呼讓我想起了汪先生告訴過的湘西流行的「草人替身咒」,這泥胎咒似乎和草人替身咒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猴子似乎被嚇得不輕,趕緊把盒子放在梳妝台上,對著盒子就跪拜了下去:「大仙勿怪,晚輩無意冒犯,如有得罪,還請您高抬貴手。」

  我看到猴子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我說:「猴子,你膽子也太小了吧,我們應該是她的恩人,我們把竹釘拔了出來,這不解除了她的咒語么,我想她感激我們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變成得罪她?」

  猴子一本正經,臉色十分嚴肅的對我說:「我知道你是半個道家弟子,但是有的事情不是我們信不信的問題,中國有句古話,死者為尊,我們拜一拜也不會損失什麼,我是寧可信其有的,你也拜一拜吧,就是因為不是我住這裡,所以我怕萬一,所以我是幫你拜的。」

  我見猴子一番好心,也不忍心再說別的。

  我和猴子商量了下,去樓下的店鋪買了一些一些燒紙,悄悄的在院子里把盒子埋掉。我看著泥人,只覺得十八個孔洞都透著一種虛無和致命的吸力,本來沒有面目的臉上似乎多了兩隻眼睛,正在憤恨的盯著我。我想轉移視線,不敢再看了,但我似乎被控制了,我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那無形中強大而又神秘的力量,讓我心裡不敢有半點反抗。迷迷糊糊的和猴子走到了院子里,忽然覺得指尖一痛,原來是手裡的打火機太燙了,這才從失神中緩過勁來。

  我不敢告訴猴子,怕他為我擔心。十八枚竹釘被單獨放在一邊,猴子告訴我找個地方扔掉,越來越好。但我沒放心上,悄悄的放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裡。我們處理完黑盒子,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匆匆忙忙從商店買了一些速食、火鍋食材,還有兩大瓶東北小燒。我喝了一大口白酒,腦袋中一直浮現著剛才看著泥像的詭異情景,越想忘記記憶卻愈發深刻。我的頭皮有些發麻,忍不住問猴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猴子正在吃火鍋忙的不亦樂乎,聽我這麼一問,整個人愣住了,想了想道:「鬼這個東西我們都沒見過,我真的說不好,如果問我,我覺得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存在的。」

  我也是相信鬼神存在的,只是對猴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猴子反問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覺得你應該死不相信的。」我說:」我不是不信,我起碼也是接受過三個現代化教育的,比起鬼神說,我更願意相信科學,曾經有科學家想證明靈魂的存在,但那只是一種靈魂磁場,可以證明人死亡后是可以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但那不代表就是我們說的鬼,從某種意義上說,靈魂是……。」

  猴子不想聽我繼續胡扯下去,給我嘴裡硬塞了一大塊火腿腸:「你他娘的就喜歡胡扯,你是日本恐怖電影看多了吧?」我咀嚼著火腿腸,含糊不清的說:「你就是封建迷信,老四舊。」我們酒越喝越多,我的思維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抬頭一看,猴子不見了。

  我心裡一驚,想到阿婷帶我看房進門那一瞬間的詭異情形,猴子不會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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