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凡思特爾迷霧林
“沉睡毒素，是不是濃度不夠？”
艾爾莎剛說完這句話，她的的發梢上翹起雙耳之間，就浮現出了一抹碧綠的顏色。
青蛇高昂著它的尖頭，似乎對精靈少女的言辭很不滿意，支起了身子對漢森吐出猩紅的信子。
“啊！”
小青蛇的突然出現，嚇得漢森一連退後好幾步，直接貼到了牆角。
“你不要過來！”
漢森的舉動讓艾爾莎更加好奇，她笑嘻嘻的一步踏進了房間。
這時候才看清這個叫艾爾莎的精靈少女全貌。
她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連帽皮質披風，樹皮色的抹胸和腰帶，下身圍了一條淡藍色紗裙，堪稱清涼的衣著，在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腰肢和手臂上，有著墨綠色的繁複花紋，仿佛是草木生長的枝丫一般，纏繞在身體間。
艾爾莎的姿態有一點奇怪，她不像身邊的男性精靈那樣筆直站著，而整個人身體都微躬著，有點含胸駝背。
但在漢森的眼裏，這種姿勢對於拾荒者再熟悉不過了。
小姑娘的身體看似放鬆，其實卻是一杆蓄勢待發的弓箭，隨時可以轉換為快速行動。
就像剛才她進屋時，隻輕鬆地邁了一步，就到了自己的床前，站直的人是沒法這樣發力的。
這是拾荒者們向捕獵者學來的動作。
“範霍恩，他說的是什麽東西，給我翻譯下？”
“我也聽不懂，”被叫做範霍恩的男性精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苦惱的表情有些無奈：“不是祖利爾語，也不是昆布語，更不像西頓語，大概是獨立的小語種吧？”
“肯定是帕維嚇到他了。”
艾爾莎輕描淡寫的捏住了吐著信子的小蛇，強行把她的腦袋轉向了自己。
“呲——”
少女輕吐舌尖，嘴裏發出了和青蛇一般的嘶響。
小蛇愣了愣，等到艾爾莎鬆手時，它有些留念地再看了漢森一眼，便扭頭滑出了房間。
在西門漢森疑惑的眼神中，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這個輻射度極低的叢林，還有奇裝異服的長耳朵們，不像是他想象的天堂。
即使他能夠聽懂艾爾莎和範霍恩的對話。
“我，”艾爾莎指了指自己，“艾爾莎·藍莓。”
隨後他又指向了漢森：“你呢？”
“哦！”
少年恍然大悟的表情做得恰到好處：“漢森·西門！”
和人類初步的溝通成功，艾爾莎也有一點小興奮，她又一字一句地開始筆畫著自製的手語。
“尊敬。”虔誠的雙手合掌。
“自然。”張開雙手環顧四周。
“安全！”少女的雙手交叉，輕拍自己的胸口，隨後做出了舒適而安逸的微笑。
“哦！”
“尊敬。”
剛吐出兩個字的精靈語，漢森就發現了自己的發音不僅標準，而且流利，仿佛信手拈來一樣，他暗自欣喜了一番，緊接著就地捏起了嗓子，稍微將自己的腔調扭得怪異了一點。
“自然，安全！”
“OK。”
“OK？”
學著漢森說話的艾爾莎稍稍有些遲疑，也跟著他環起拇指和十字，比了一個“OK”的手勢。
“OK！”
漢森表示讚許地點了點頭，也跟著再比了一下手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遠離了現代節奏的日子，漢森適應得很快，雖然被歸還了自己的物品，但能量雷達卻因為電量消耗殆盡，變為了一塊廢品。
在此地生活了一周之後，西門漢森終於對森林有了一個較為籠統的概念。
這是一個顛覆了他想象的全新世界，他所在的地方，叫做凡思特爾迷霧林。
凡思特爾和十二區相比，沒有核戰之後留下的輻射與變異野獸，就像艾爾莎所說，隻要對自然保持尊敬，他就是安全的。
精靈，是凡思特爾迷霧林的守護者，他們在這片巨大的叢林裏有著大小七個聚落。
硬葉村是倒數第二大的小村，隻有三十多名精靈居民，而艾爾莎是村裏的巡林客，同樣也是一名獸群語者。
顧名思義，她能夠和動物進行交流溝通。
那天蹲守了漢森一夜大野豬，一大早起床離開，並不是因為餓了去找食物，而是去向艾爾莎通風報信了。
幸好漢森沒有做什麽有害自然的行為，否則那天的艾爾莎射出的弓箭就是帶著惡意的。
從漢森感覺出來的大方向上看，精靈對人類的態度稱不上敵對，但也稱不上友好。
而他能夠得到精靈們友善的態度，居然靠的是自己腰上的鐮刀。
範霍恩·硬葉，是一名擅長種植之道的德魯伊，這個村落裏飽受尊敬的長者，同時也是艾爾莎表叔。
德魯伊和農夫的交情向來都不錯。
更何況漢森編纂了一套不堪領主賦稅壓迫，成為落跑農奴，最終不幸走失在迷霧林裏的故事。
贏得了同情和初步信任的他，在硬葉村獲得了一塊屬於自己的農田。
雖然在凡思特爾的生活甚至比十二區的黑窟裏更加原始，那裏至少還能去垃圾場淘撿些上城區廢棄的生活物資，但這裏是真的能吃飽啊！
每天都不會餓肚子，要說是天堂，也是有依有據的。
剛拔了一遍雜草的漢森，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悄悄用自己的餘光，看著範霍恩在催生著一截朽木上蘑菇。
一點點粉末狀的從德魯伊的手中灑下，那些圓嘟嘟的蘑菇，仿佛被吹了一口氣，此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
這才是更加吸引著少年賴住不走的東西——魔法。
他已經從精靈們的口中得知，那天自己手掌從地裏吸收到的，如同脈動一般起伏能讓他得到複蘇的滋味，就是屬於凡思特爾迷霧林中的魔法力。
這東西，早就讓漢森食髓知味了。
他從沒感覺勞動是如此的快樂！
每一鐮刀下去，翻開的土塊裏就可能會溢出一絲魔法力，吸收到體內，不僅能緩解疲勞，更能讓他鋤地的力量增添上一分，如此地循環往複，簡直讓少年成為了一台不知疲倦的鋤地機器。
就是勞動量大，吃得會多了一點。
才過去一周，漢森已經欠下硬木村足足二十磅的糧食。
範霍恩給他的是油滑豆莢的種子，這種植物的熟成期大約是兩個月，油滑豆莢雖然是普通作物，產量也不算很高，但也有千分之一的概率突破生長，結出更高階的“魔莢”種子。
魔莢豆，是最為肥田的植物之一，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肥田，而是它對大地魔法力的吸收力，是普通作物的幾十倍。
德魯伊範霍恩·硬葉已經答應了漢森，隻要收獲一磅的魔莢種子，他可以教自己一門自然魔法。
望著身邊足足一英畝的平整土地，少年的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