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放棄修行
遊雲子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餘小封，然後說了句，“你別動”，就再次默念法訣，使出封魂術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上去。很快，封魂術形成的清光符文圖案就重新一亮，然後慢慢沉寂了下去。
“好了，我已經重新加固了封魂術，補上了被裴行遠解掉的兩層封印。現在，閉上你的眼睛重新尋找一陰一陽這兩道氣息。”
餘小封隻好照做，遊雲子默念咒語一指前後兩張靈符，它們隨風飄動偏移了原來的位置。
餘小封默念聞息術和望氣術，努力感應著這兩張靈符的氣息和位置。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次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不管他怎麽努力，那兩張靈符的氣息就像消失了一般，絲毫感應不到它們。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餘小封憋的滿頭大汗，蒙了三次都沒蒙對，反而換來遊雲子對著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真是個笨蛋！”
餘小封睜開眼，漲紅著臉色歎了口氣，徹底放棄了。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跟封魂術有關？”
遊雲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沉吟道：“之前我還不確定，但是現在看來，有可能是了。”
“那，那怎麽辦？”
餘小封臉上出現擔憂神色。
遊雲子看了看他，目光異樣地反問道：“你老實回答我，你現在修行的是清心咒還是三陽道術？”
餘小封聽得臉色一驚，怯懦道：“清、清心咒。”
遊雲子看著他的目光更淩厲，以近乎審問的語氣道：“那三陽道術呢？”
餘小封知道瞞不過去，隻好老實回道：“我先修行了三陽道術，修行速度實在慢得跟龜爬一樣，最後不得以才改修了清心咒。”
遊雲子譏笑一聲，道：“好啊，你膽子挺大啊，連為師的囑咐都當耳旁風！怪不得你會出現這種情況，你真是活該啊！”
餘小封一臉驚訝，道：“那師父怎麽辦？難道是因為我改修道術的緣故？”
遊雲子冷哼道：“你知道就好。原先因為封魂術的緣故，我就怕你修行三陽道術會出現問題，這才特意寫給你清心咒，你倒好，竟然先修三陽道術，又重修清心咒。你以為為師告訴你的話都是危言聳聽啊？
你以為掌門人把你分配到屍鬼院是為什麽？他就是知道你不適合修行三陽門的正統道術，這才故意把你交給我，你個蠢貨！”
餘小封此時被嚇傻了，唯唯諾諾地不停念叨：“師父，那、那我該怎麽辦？”
遊雲子白了他一眼，道：“怎麽辦？沒得辦！你應該慶幸沒有出現更大問題，就阿彌陀佛了！當初童無邪那小子也是妄圖二法兼修走捷徑，結果道術反噬身體疾速萎縮，差點丟掉小命！
要不是掌門人親自出手幫他一把，他早就做鬼投胎去了。可就是撿了條命回來，最後也變成了一副侏儒男童的樣子。永遠也變不回來了！
這種道術反噬的後果，最難揣測也最難挽救，一旦出現，幾乎再也沒有恢複的可能，所以你就徹底死掉開天眼的心吧！”
餘小封徹底呆在了原地，表情難看無比。
遊雲子看了看他可憐的樣子，吹著胡子氣鼓鼓地繼續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施展封魂術？”
餘小封茫然地搖了搖頭，這是他一直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確切來說，是沒有機會問。自從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把他領進門之後，這五個多月以來他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別說問問題，連平日的修行都指望不上師父。
別人的師父盡心盡力地帶著自己的徒弟修行，為徒弟指點迷津，遊雲子倒好，把他丟在道術院內就不管了。
以前，他一直認為師父是嫌自己資質不好是個累贅，這才不用心教自己，但是經過這次禁妖塔事件以後，他對師父的印象有所改觀。
他明白，其實自己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師父，內心裏對他還是挺關心的！否則不會如此處處為他著想。
遊雲子沒有發現他短暫的失神，略一沉吟，回道：“你的同鬼一命，其中一魂一魄本不屬於你，也不是天生而來，而是在你出生之時機緣巧合下形成。
神魂是人類體內最複雜的東西，形成的條件和環境更是不可捉摸，但據我探查，你之所以會出現那種會發瘋的怪病，正是因為體內這不屬於你的一魂一魄。
早年我收了一名弟子，跟你一樣憨厚老實，而且資質不差，可惜的是他少年時遇上了一種變異的特殊鬼物。那隻鬼物在將死之際將一魂一魄附在了他的體內，並慢慢侵蝕他的神魂，跟你的情況很像。
但他比你更可憐，自從不屬於他的一魂一魄附身之後，他從此沒有得到過一刻安寧，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抱頭發瘋，跟你怪病發作時的情景很像。
而且跟你不同的是，你的怪病發作時沒有自主意識，而他的神魂被漸漸侵蝕之後，就會偶爾表現出了和鬼怪相同的行為舉止，暴戾嗜血不說，而且具有一些自我意識。就這樣，他漸漸迷失了自己的人格，行為舉止變得越來越瘋狂。
我可憐這個孩子，拚盡全力想救他，可惜即便是我，能力也有限。那名弟子沒能等到我救下他，就狂暴而死了。當初領你進門，沒有告訴你這些，就是怕你難以承受，所以我一直沒對你多說。
通過這些年的研究，我發現四魂七魄的人雖然不是沒有，但如果想不受影響地長壽到老，除非具有先天的同鬼一命。雖然同鬼一命也有後天形成，但擁有這種後天體質的人幾乎都會因為肉體承受不住這麽強大的神魂之力，最終落得個發瘋而死的下場。”
餘小封聽得臉色蒼白，半晌，才無力地笑道：“師父，你的意思是也有後天同鬼一命，最後安然無恙的？”
遊雲子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道：“這些年我查閱了無數有關這方麵的記載，雖然記載中也有活下來的例子，但那些活下來的方法幾乎都是名不副實的傳聞，根本不可信。
要麽就是方法難如登天，地仙都不一定做到，更何況我們這些肉體凡胎的普通人？
不過一些能夠延長壽命的方法倒是可以做到。後天的同鬼一命根據多出那一魂一魄的魂力、意識強弱，對宿主的影響也強弱不一。
我查探過，你意識海中的魂力十分強大，但僥幸的是卻沒有多少自主意識，否則你早就狂暴而死了。因此你的怪病發作時，雖然沒有自我意識，但發瘋程度並不嚴重，依靠人力還有挽回的餘地，所以我才會以封魂術給你神魂中下了三層封印，封住了你意識海中潛藏的一部分魂力，這樣才能短暫地壓製住你的怪病，讓你免受發瘋的痛苦和影響。”
餘小封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怪不得這五個多月他的怪病一次都沒有發作。
“師父，為什麽我的怪病非要在月圓之夜發作呢？”
餘小封接著好奇問道。
“這跟你體內不屬於你的那一魂一魄有關。它生前的主人應該跟滿月有某種神秘的聯係，或者具有月陰之力屬性，所以才會有這樣一個表現。”
遊雲子沉吟著回道，餘小封似懂非懂地再次點頭。
“師父，那我還能活多久？”
餘小封問得遊雲子一愣，他目光怪異地看著餘小封，忽然問道：“如果讓你放棄修行，回中都縣去做回一個普通人，你願意嗎？”
餘小封吃驚地看著師父，然後陷入了沉默。在見識了修道之路的新奇和變幻莫測後，他當然是不願意回去的。於是他神色黯淡地搖了搖頭。
遊雲子長歎了口氣，道：“真是因果循環啊，罷了！罷了！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你了，你若是從此放棄修行，封魂術至少可以保你十年性命無憂，但是若你執意修行，隨著你的修為增高，潛藏在你意識海內的神魂之力就會慢慢增長，最後重新被激發。這個過程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不可避免，最終會加快那一魂一魄侵蝕你神魂的速度。你修行得越快，你剩下的日子就越短。雖然有封魂術阻擋，但這也隻是暫時的。
為師的封魂術每層隻能壓製你一個小境界的魂力，一旦你修行到開靈後期，為師也幫不了你了，屆時你頂多能活一年就不錯了。
為師苦練封魂術，就是為了救下那個可憐弟子，這麽多年為師隻修煉到第六層，頂多能下六層封印。如果祖師在世，以他第九層的封魂術可能會讓你多活個幾十年，但可惜自從祖師以後，就再也沒有三陽門弟子能把封魂術修煉到六層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