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夜話金姐
對麵的全聚德和梅源城開始拆除,鉤機把兩層樓的飯店扒倒,塵煙四起。
玫瑰飯店也要經曆同樣的命運,十多年的老店就要從此消失,心裏多少有點悲哀。
拆除是不可避免的,早晚得拆,隻是時間問題。飯店這邊已經接到通知,十一月底之前師範學院這邊全部拆除完畢。也沒幾天了,還剩下半個月的時間。
現在飯店開始少進原料,有的原料已經停止進貨,吃飯的客人也少了不少,打算把剩餘原料賣空就關門停業。
秋萍提前從飯店下來去了林燕幹的賓館當客房服務員。
秋萍在賓館幹的挺好,林燕說不但秋萍去了,以前和林燕在一起工作的打字員也去了,現在她們三個一個樓層,幹得很順心。她們幹的順心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秋萍在賓館住,有時候會和林燕一起回來在家住一晚再回去上班,回來的時候林燕會做些好吃的給秋萍改善一下生活。在關心秋萍這方麵林燕做的很到位,她是越來越往長輩的身份上靠了,看著有點高興。
飯店又賣了幾天就開始停業了。停業那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吃個飯,第二天前台全都解散,廚房的張師傅和涼菜汪師傅以及刷碗大姐解散,剩下我和李師傅、砧板周明、小李子、河北表弟我們五個把飯店能用的東西搬到廠子裏,忙了整整一天。
晚上黃萍給拿了三百塊錢,叫我領著大夥吃一頓,就算是徹底結束。
晚上八點我們在總去的那家飯店吃了散夥飯。
周明不用我給他找工作,他說已經找好了,第二天就去上班。河北表弟說要休息幾天,然後再讓我給他聯係工作。小李子和李師傅是一起的,李師傅負責給找工作。我給李師傅聯係了一個活,在沈河一家飯店炒菜,他說第二天過去看看,要是行就在那幹。剩下的就是我,好安排,還有半個月大姐家的兒子結婚,先回家參加外甥的婚禮,回來之後再聯係工作也趕趟。
出來幹活就是這樣,在哪要是不幹了首先把跟著自己幹的小弟工作安排了,咱們下崗有家可回,他們是奔咱們來的,也沒成家,不能叫人家沒活幹沒地兒住。這在廚師行裏是不成文的規矩,都得這麽做。誰能保證自己總有活沒下崗的時候,到時候自己下崗了不一定會求著誰給自己找工作。不要瞧不起跟著自己幹的小弟,你能從小弟做到廚師,有一天他也能,興許比你還厲害。
安排完這些我就要回家,李師傅說:“忙啥,也沒咋喝酒,他們都走了咱哥倆喝點。”
我說:“和你喝啥,早點回家,你明天還得看活去。”
李師傅說:“忙啥,再少喝點兒,這不是散夥酒嗎。”
我說:“又不是以後不見麵了,散啥夥?不喝了,幹活挺累的,早點回去睡覺,你不累呀。”
李師傅說:“就一杯,最後一杯,你還差這一杯了。”
看他說的挺有保證的,跟他說:“這可是最後一杯,喝完咱倆就走。”
李師傅說:“保證的,喝完就走。”
也就是剛要喝的時候馬姐和金姐來了,看到她倆我就明白李師傅為啥非得要喝這最後一杯了。他是提前約了馬姐和金姐,沒告訴我。其實主要是約馬姐,倆人應該是開始戀愛了。把我留在這無非是當一會兒電燈泡,給他打打馬虎眼。
馬姐看著桌子上吃完的空盤子,大聲說:“你們都吃完了叫我倆幹啥,還說請我倆吃飯,騙人呢?”
李師傅趕緊說:“剛才跟小弟一起吃了,他們才走,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馬姐對李師傅說:“你這也太沒誠意了,說是請我倆吃飯,看來是借光。”
李師傅臉紅了,解釋道:“真是請你倆吃飯,今天我們不是搬家嗎,老板有那個意思叫大夥吃一頓,這不才吃完,我和譚子也沒怎麽喝酒,就等你倆來呢。”
我對馬姐說:“來都來了,就別挑毛病了,姐,你再點菜,正好我還沒喝好,咱們接著喝點。”
馬姐假裝的瞪了李師傅一眼,說:“那就勉強答應你們吧。”
服務員過來把空盤子撤下去,又重新上了菜,我有點餓,點了餃子。
金姐問我:“你們那拆了,那你上哪幹去?”
我說:“還沒定,先回家一趟。”
金姐問:“你挺長時間沒回家了吧?”
我說:“嗯,從過年回來就沒回去。”
金姐說:“那你應該回去看看,看看你老媽。”
我說:“是,也想我媽了。”
金姐說:“我上幾天回去的,在家呆了三天。”
我問:“家裏都挺好的?”
金姐說:“挺好的,我爸還是喝酒,但比以前喝得少了。”
我說:“那就好,歲數大了少喝點,少喝點還能舒筋活血,對身體好,喝多了不行,不像咱們年輕人。”
金姐說:“是,我爸現在不那麽喝了,一天就喝一頓頓,也就三兩,以前一天三頓,頓頓三兩。”
我和金姐在這邊聊天,馬姐和李師傅也聊著,看上去聊得挺好。人就是緣分,不一定誰和誰就是一家人,沒處說去。都說愛情無國界,在無國界的前提下愛情也不分民族。但願她倆的愛情能夠開花結果,而不是無疾而終。
我們沒怎麽喝酒。
李師傅和馬姐是剛開始發展,馬姐要是不接受李師傅估計也不會過來。喝完酒出來的時候倆人說是再溜達溜達,也不好打擾,和金姐我倆很識趣的走了。
我準備送金姐回寢室,金姐說還早,不如也走走。說實話怕的就是酒沒喝多和女人走走,走著走著就會產生一種不必要的情愫,擾亂心神。
十一月份的天已經很冷了,大街上有的人都穿上了羽絨服。
我對金姐說:“大冷天的,還是回去鑽被窩睡覺暖和。”
金姐說:“剛喝完酒冷啥,你要是冷就把我的羽絨服穿上。”
我說:“不用了,還是你自己穿吧。”
和金姐往北陵公園那邊走。
街道兩旁都是殘磚破瓦,一片破敗景象,晚上看就像電影裏戰爭片似的,剛轟炸完。
這樣的景象也影響心情,金姐說:“咱倆往小公園那去吧。”
我說:“你不怕碰到他倆呀,他倆現在保證就在那。”
金姐點點頭說:“嗯,差不多。”
我說:“他倆也沒地方去,總不能這麽快就去開房。”
金姐就笑,說:“那也不一定,現在都啥年代了,開房也不是丟人的事。”
我說:“丟人倒不丟人,就是不能那麽快。”
金姐問:“你說他倆能成嗎?”
我說:“不知道,這也不是咱倆考慮的事,成了是好事,不成也不是壞事,就看緣分了。”
金姐說:“我看他倆挺好的。”
我說:“眼饞呀,眼饞你也找一個。”
金姐說:“沒那命——”說完走到我麵前看著我,酒後的小臉紅撲撲的,她說:“嗬嗬,倒是有一個合適的,可惜人家相不中我。”
知道她說的是我,我說:“那就繼續找,總有合適的。”
金姐很喜歡我,但是這份感情隻能壓在心裏,不能產生。不是金姐不好,而是自己已經有了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就不能想別的。
人這輩子一定要忠誠一次,不管是對愛情,還是婚姻,還是家庭,還是自己熱愛的事業,至少要忠誠一次。
金姐站在我麵前,我們倆麵對麵站著,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金姐大膽的看著我,眼神裏有著火熱和渴望。
看著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人,內心在一聲歎息中輕輕的拉起她的手,對她說:“咱倆回吧。”
金姐的眼裏的火熱和渴望開始慢慢的被失望代替,慢慢的低下頭,一聲不吭的跟我走。
這是一個好女人,但她不屬於我。
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放縱而讓這個女人傷心。
快到寢室的時候金姐問我:“以後咱倆還能見麵嗎?”
我故作輕鬆的說:“能呀,咋不能呢。”
金姐說:“我看夠嗆,到時候我不知道你去哪上班,到哪找你去?”
我說:“不是有傳呼嗎,到時候你傳我不就行了。”
金姐有點孩子氣的說:“為啥要我傳你,你就不行傳我,或者過來看我。”
我說:“我就這點不好,一上班啥都想不起來。”
金姐說:“你那不是想不起來,是壓根就不想。”
我不好意思的笑,說:“以後得改。”
金姐說:“你年紀比我小,但看你比我還成熟,在你跟前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啥都想聽你的。”
我說:“是嗎,要是聽我的咱就上樓睡覺,外麵挺冷的。”
“我知道你就是想讓我上樓。”金姐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說:“不耽誤你時間。”
我笑笑,沒說話。
金姐看著我,有點深情,對我說:“我咋感覺以後會見不到你似的。”
我說:“那是你胡思亂想的。”
金姐說:“可能吧——行了,我到了,你回家吧。”
我說:“好,你上樓。”
金姐開始進樓道,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