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張春梅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希望,希望自己的希望能夠實現。
任何希望的實現都是一步一步完成的,其中的關鍵就是堅持。
希望是一個理想,堅持是一個過程,隻有經曆了這個過程,才會收獲成果。
母親是個普通的農村女人,不識一個字,她的希望就是把六個兒女拉扯成人。母親為了把我們姐弟六個拉扯成人,一直努力地堅持著,吃過的苦受過的累,遭到的白眼和冷嘲熱諷是我無法想象的,可是她堅持著,用瘦弱的身體把我們姐弟六人一個一個撫養長大,成家立業。這其中的經曆是難以想象的,母親苦過,累過,堅持著,即使是要飯也沒有放棄,這其中的偉大與堅強讓我肅然起敬,在深愛母親的同時也學著向母親一樣,堅強的活著。
我不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但是我要像母親那樣的活著。
接手廚房的第三天和杜師傅單獨談了一下,跟他說現在我們倆兒搭班子管理廚房,需要啥事都往一起想,彼此之間不能有什麽隔閡。
“其實這個總廚應該你做,論資曆和能力你都行,你心比我細,什麽事想的比我周到,我容易感情用事,而你冷靜,咱倆兒是互補型的。”我說。
他說:“我不行,跟你說老譚,一開始我確實想當總廚,老趙不幹的時候我就想當,老爺子也找我談了,說我性格不行,不適合當,那時候我還不服,這兩天,別說這兩天了,從你那天給我們講課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不行,對管理還差很多,現在你當總廚我一點意見沒有,正好可以跟你學學。”
我說:“我也不行,就是能白話。咋說呢老杜,現在咱倆兒管廚房,我這人做事就這樣,再不不做,做就做好它,做象樣了。咱家廚房你是老人,打開業就在這,挺多事你都知道,比我明白,你群眾基礎比我好,尤其在二樓,大部分人都聽你的,所以咱倆一定配合好,把這個廚房整好了。”
“你放心老譚,我保證極力配合,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說把咱家店當成家也差不多,我是特別希望咱家好。”他說,可以感覺到他說這話是發自肺腑的。
“我有這麽幾個打算,咱倆先商量商量。”我說:“在行政管理上沒啥大的變動,主要還是咱倆兒說的算,各個檔口老大也不變動,按部就班,但是給各個老大權力放開,讓他們敢管,把自己部門的工作拿起來,咱倆兒屬於支持配合他們工作,給他們做後盾,這樣他們厲害了咱倆就輕鬆了,同時整體管理還能上去。”
“這個我讚同,老趙在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把權力往下放放,叫部門主管有點權力,老趙那人啥樣你也知道,啥都得他說的算,別人說啥都沒用,有時候我說的都不好使,我這邊剛告訴員工這麽幹,他馬上就讓員工那麽幹,說我整的不行,後期我也不管了。”老杜說。
我笑笑說:“那咱倆兒想到一塊去了,行政這塊兒咱倆就這麽定,明天下午把幾個老大叫到一起嘮嘮,你看行不?”
“行,那咋不行。”他說。
“那好,明天你負責跟大夥兒說,我進行補充。”我說。
“老譚你淨扯呢,你是總廚,我哪能說。”他道。
“老杜你知道你有個啥缺點不?就是不愛走到前頭,不走到前頭不行,得學會發號施令,這樣才能樹立形象,叫人家知道你是廚師長。”我說。
“我天生就不是發號施令的人。”他笑道。
“你這才是扯呢,那有天生的,都是鍛煉出來,鍛煉鍛煉。”我說。
然後沒在這事上糾纏,我接著說:“我打算在咱家廚房進行五常管理,把廚房打造成一個標準的五常廚房。”
“你說的五常管理是不是《東方美食》上介紹的?”他問。
我說:“是,就是,《東方美食》上介紹的,我看了,通過五常管理廚房不但幹淨衛生,而且還整潔立正,便於工作,對開源節流有很大效果,而且一旦形成規律,能夠節省時間,提高效率,降低人耗。”
“那就整唄,咱家廚房夠規模,正好合適。我看《東方美食》上介紹的廚房非常好,什麽都有名有姓有家,該放哪放哪,規規矩矩的,就連裝原料的保鮮盒都有標簽,打開冰櫃擺的整整齊齊,想拿啥一眼就看到,方便省事,再說也快,也幹淨。”他說。
“是,他們南方廚房能管理成那樣,咱們也能管理成那樣,就看咱們幹不幹了。”我說:“但是做五常管理不能著急,咱們著急興許把員工整跑了,咱倆兒潛移默化的來,一點點加強,讓員工感覺一天一個樣,每天都有變化,等他們適應接受了咱們也整完了,剩下就是堅持住,每天檢查就行了。”
“你說的是老譚。”他點頭道,“這樣,你指揮,你說咋幹就咋幹,我保證積極配合。”
和杜師傅談完之後開始要下班了,孟宏偉從樓上下來說晚上出去吃飯,問他誰過生日,他說沒人過生日,我當了總廚,他們幾個想慶祝一下。
我說:“扯蛋,當總廚啥好事咋的,還慶祝?閑著沒事了。”
“看,大夥兒有這個意思,派我跟你說。”他笑著說。
“不去,願意吃你們吃去,我不去。”我說:“省點錢吧,快過年了,過年不給家打點錢呀。”
“也不差一頓飯錢。”他說。
“那也不去,吃人家嘴短,你們把工作幹好了啥都有了。”我說。
下班之後沒和他們一起出去吃飯,直接回了寢室。
到寢室沒多長時間,麵點的副主管張春梅過來找我。
“趕緊坐,張姐,找我有事吧?”我問。
“有點事——”她說,還有點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啥事你說。”我道。
“其實這事我都不應該找你,我不是去年來的嗎,到今年年底都快兩年了,來的時候說過了一年給漲一百塊錢工資,上回在例會上我跟老趙也噪噪過,估計你也能知道這事。”她說。
我點了下頭,說:“倒是知道點,但細則情況不知道。”
“按理說你這剛當總廚,不應該找你,當初也不是你負責這事,可是我總覺著憋氣,想跟你說說。”她說。
我記著關於她漲工資的事我跟杜師傅說過,杜師傅說第二個月給她漲了,難道沒漲?不可能,要是沒漲她不可能這麽消停,早炸了。
我說:“沒事,有啥事你就說,別憋著。”
她說:“按理說我應該在四月份就漲工資,四月份沒漲,五月份漲的,差一個月工資。”
我笑了,對她說:“不是差一個月工資吧,應該是差一個月漲的工資對不?”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對,就是差一百塊錢。”然後道:“其實我倒不是非得要那一百塊錢,就是覺著太憋氣了,明明說好的是四月份漲工資,就因為我和他(老趙)噪噪起來了,四月份沒給漲,五月份漲的,你說氣人不。”
“是有點氣人。”我說:“那開工資的時候你沒問問財務?”
“問了,財務說沒接到老趙通知,老趙要是通知就給漲。”她說。
“噢——”
我省思了一下,她這事有點不好辦,這都過去這長時間了,並且期間還隔著一個老陳當總廚,老陳在的時候都沒解決,現在到我了也不好解決。
“老陳在的時候你跟他說過沒?”我問。
“說了,他說這事不是他經手的,他不管。”她回道。
我說:“這樣吧張姐,你呢也別憋氣,別因為一百塊錢把自己身子氣壞了。這事我知道了,給我三天時間,我了解一下情況,要是能給你辦了就辦,要是辦不了你也別生氣,好不好?”
“那生啥氣呀,有你這句話就行,至少心裏痛快。”她說:“你也知道,我一個人領著孩子過不容易,啥都省吃儉用的,孩子那麽大了,按理說他這個歲數正上學念書呢,不就是我沒能耐,供不起,跟著我在一起打工,多少掙點兒,攢點錢,到時候不得給他說媳婦呀。”
“那倒是,你確實挺不容易的,我挺佩服你。”我說:“這樣張姐,以後有啥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能幫上的我保證幫。”
“哎呀,譚師傅太客氣了,那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我先回去。”
張春梅走了之後到水房洗漱,洗漱完在走廊上碰到剛回來的鮑鵬、草利貴他們,看樣是出去喝酒了。
鮑鵬手裏拎著打包盒,看到我說:“師傅,給你打包了一份餃子和一盤腰子,你自己喝點酒吧。”
“想的倒挺周到。”我說。
“那必須的,你不是我們老大嗎。”鮑鵬笑道。
“方林沒跟你們去吧?”我問。
“那還能少了她?誰不去她都得去,純是個小酒蒙子。”草利貴說。
“她回來沒?”我問。
“回來了,放心師傅,不帶給你惹事的。”草利貴說。
“老大,你自己喝酒有意思嗎?我陪你喝點兒?”孟宏偉嬉笑道。
“不用,我自己喝肅靜,你陪著我喝不下去。”我說。
“看著沒,老大煩你,不用你陪。”草利貴道。
我對他們幾個說:“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這幾個小子嘻嘻哈哈的回自己寢室了。
回到屋裏剛準備喝酒,杜師傅過來了。他問我張春梅是不是找我了,我說是。他說張春梅找他了,跟他說的要找我。他叫張春梅不要找我,一百塊錢算了吧。
“女的就這樣,斤斤計較,因為這一百塊錢的事找我好幾回了。”他有些無奈地說。
“那有沒有這回事?”我問。
“有是有,當初是老趙答應的,現在老趙走了咱們也說不上話。”他說。
“財務那邊知道這事不?”我問。
“財務不管這事,隻要總廚簽字人家就給,咱家總廚有給員工一年調整一次工資的權力,但最多一百塊錢。”他說。
“噢——”我點了下頭,問他:“張春梅是副主管,她幹活咋樣?”
“幹活還行,幹淨立正,還快,挺聰明得,就是愛計較,嘴上不饒人,啥都計較。”他說。
“女人特點,加上還自己帶個孩子,厲害點,怕別人欺負唄。”我說。
“她這個人沒法說,幹活吧真沒毛病,麵點裏頭要講幹活那是數一數二的,幹活還有門道,能分出輕重緩急來。就是太厲害,沒人願意和她一起幹,嘴不饒人。”他說:“我們都是老鄉,要說我倆兒還有點親戚呢,她和我老嬸是表姐妹兒,論著我得叫她老姨。”
我說:“是嗎?你老嬸那人挺好,一天不多言不多語的。”
杜師傅老嬸也在樓上包餃子。
“我老嬸行,人家有文化,考大學差幾分沒考上,家裏困難,沒繼續念,在咱們農村不都是重男輕女嗎,後來嫁給了我老叔。”他說。
“那你老叔也行呀。”我說。
“我老叔不行,老實巴交的,就知道種地。”他說,然後道:“我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張春梅那事能辦你就辦,要是費事就不給她辦,她沒事。”
“好,我看看,最好是給她辦了。”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