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物以稀為貴
“掌櫃的，就是他。”小二指著剛從劉大手裏接過桶的嶽風。
女掌櫃順著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向嶽風，不禁微皺起眉頭問道：“那位拿桶的客官，找我有什麽事嗎？”
“兄台，掌櫃的叫你呢！”劉大揚了揚頭，示意嶽風朝後看。
嶽風連忙轉過身，隻見櫃台旁忽然多了一位月貌花容的麗人，此刻正注視著他！
嶽風實在沒有想到這間茶樓的掌櫃竟是個美麗的女子，而且看上去似乎比他年紀還小。
要是在現代，遇到這樣的美女，嶽風肯定不會放過機會，不僅要盯著她看個夠，還得偷偷拍兩張美照，拿來收藏，可是現在他卻不敢多看，畢竟他以後日子過得好不好，就看這一遭了！
嶽風快步走到櫃台，笑道：“在下想和掌櫃的做筆生意！”
女掌櫃眉頭皺的更深：“生意？什麽生意？”
嶽風也不繞彎子，將那桶冰拿到櫃台上道：“就是這個！”
女掌櫃一臉嚴肅道：“這我可買不起！客官還是到別家去問問吧。”
嶽風連忙道：“掌櫃的誤會了，不是買，是賣！”
“賣？”女掌櫃更加疑惑了。
嶽風見這裏人太多，等會兒談到價錢不是很方便，問道：“掌櫃的可願移步細談？”
“客官請跟我來。”女掌櫃將嶽風帶到了樓梯旁一間門上貼著“竹”字的包房。
女掌櫃關上門，站在門邊道：“客官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現在可以說了吧！”
嶽風也不繞彎，說道：“如今暑氣正盛，洛陽城裏冰價飛漲，但是冰雪總會消融，過不了幾天，就會有價無市，在下鬥膽，想借掌櫃的茶樓，幫我賣冰，到時賣冰所得，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女掌櫃聞言，心想：“現在洛陽的冰價等金璧，若是真能趁機賺一筆，也未嚐不可，何況還隻用幫他吆喝吆喝！”，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心動，問道：“客官有多少藏冰？”
嶽風聞言，心裏大石總算落下，微笑道：“應有盡有！”
女掌櫃笑道：“難道客官的冰就不會消融嗎？”
嶽風笑道：“我說這桶冰是我製的，你會相信嗎？”
“你會製冰？”女掌櫃看著嶽風自信的神情，已有些相信了！
“難道掌櫃的見過哪條河裏取出的冰有這麽幹淨的嗎？”嶽風臉上洋溢著笑容。
“你既會製冰，大可自行售賣，怎麽來找我分利？”女掌櫃實在想不通！
嶽風解釋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別無他法才出此下策，現如今我除了這桶冰，身無分文，甚至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製冰了！因此我隻有找一個有條件的人來幫我一把。”
聽嶽風說完，女掌櫃更是不明白了，問道：“那你這桶冰又是哪來的？”
嶽風苦笑道：“掌櫃的一定要知道嗎？”
女掌櫃道：“倒也不是！”
嶽風道：“那麽掌櫃的願意嗎？”
女掌櫃脫口道：“五五分賬？”
嶽風笑道：“當然！”忽然嶽風又道：“不過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還要請掌櫃的安頓個住所，提供些製冰的器具，咱們這冰才能開始售賣！”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後院還有一間夥計住的房間空著，至於器具，你說，我備就是了！”
“在下嶽風，未請教掌櫃的芳名！”
“我姓杜，小名玉瑩，你可以叫我玉娘。”
……
深夜，裴府，周福正在向方忠匯報著什麽。
“他進了清源茶樓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是的！”
“我讓你給他的錢你給了沒有？”
“小的趕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而且他是自己要走，咱們犯得著給他這麽多錢嗎？”
“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小的這也是為了……”
“你放屁！我什麽時候用得著這些錢了！”
“總管息怒，小的錯了！小的明天就把錢送過去！”
“算了，錢就不用你去送了，明天你帶兩個人一早就去清源茶樓外守著，一有他的動靜，就派人來告訴我，明白嗎？”
“總管，他一個小廝，用得著嗎？！”
“讓你做你就去做！哪來那麽多問題！”
“是，小的明白！”
……
翌日清晨，朝陽當頭，昨日雨後留下的水汽已漸漸蒸發幹淨了，熱氣更甚了！
清源茶樓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大早就開了門，還掛出了“有冰出售，二十貫一桶”的牌子，牌子底下還放了一隻空桶示意。
這個價格是嶽風和玉娘商量的結果，一來一百貫實在太貴，少有人買得起，二來他們貨源充足，二十貫一桶，洛陽城裏至少有一半的人家是負擔得起的，相對而言，走量要比提價劃得來許多！
“周大哥，聽說嶽風會製冰，這會不會是他搞出來的，要不要向總管稟報？”
“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你倆在這看著，我這就回去稟報總管！”
……
“你說他在清源茶樓賣冰？”
“是啊，總管，你是不知道，嶽風那小子心太黑了，一桶冰竟然要價二十貫，簡直就是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秩序，咱們要不要讓衙門的人把他抓起來！”
“二十貫？這麽便宜？”
“總管，小的沒有聽錯吧！二十貫還便宜？！”
“你帶上幾個人，去買十桶回來，放些在老爺、夫人、少爺的房裏，剩下的拿到後廚，讓劉三做些冷飲……”
“啊？！”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
……
等周福帶著人回到清源茶樓的時候，茶樓裏麵已經很熱鬧了，更讓他奇怪的是，竟然還有幾個人在排著隊等著買冰！
而且他沒有在茶樓裏看到嶽風！
前麵買冰的人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輪到他了，他身上第一次帶這麽多錢，一臉神氣道：“給我來十桶冰！”說著便將帶來的金元寶（注）放在了櫃台上！
“好勒，客官稍等！”說完，小二連忙向後院道：“再來冰十桶！”
嶽風在裏麵聽到小二的聲音，看著眼前剩下的冰，不禁有些後悔將價定的太低！
嶽風道：“隻剩五桶了，如果還要隻有午後再來了！”
小二聞言，連忙向周福解釋道：“客官，實在對不起，今早備下的冰隻有五桶了，如果客官還需要的話，可以午後再來。”
周福吃驚道：“這麽一會兒，就隻剩五桶了？”
小二連忙賠禮道：“小店備貨不足，實在不好意思！”
周福道：“也罷，五桶就五桶吧！”
小二微笑道：“多謝客官體諒。這就給您秤金。”
嶽風在布簾後聽到外麵聲音有些熟悉，好奇的微微掀起布簾，就看到了一臉神氣的催促著小二的周福，不禁納悶：“周福怎麽到這來了？”
“這是找您的二兩金，請客官收好。”
接過小二遞來的二兩碎金，周福帶著人提著冰桶就趕緊走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一筆筆錢裝入櫃台，玉娘都不敢相信她一早上能賺了這麽多錢，她簡直已經看呆了，她不禁為昨日做出的決定感到慶幸！對突然出現在她生命裏的嶽風充滿了好奇！
而就在這時，嶽風忽然出現在櫃台前，微笑著道：“玉娘，我可以喝一杯你泡的茶嗎？”
注：唐代因白銀開采較少，多用作製作銀器，貨幣以銅錢為主，布帛、金子為輔，一般百錢以上就改用布帛，十貫以上改用金子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