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梵肖政倒是一臉淡然,麵不改色,“沒讓你住下。”
她看了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沒有反駁,配合的往酒店裏走了。
海濱鎮的酒店並不多,反而是民宿比較普遍,不過這個酒店確實不錯,尤其,她很喜歡那個雕花的窗戶,以及旁邊一個藤條的吊椅。
頗有情調。
“讓我上來幹什麽?”她看了他。
進了房間,梵肖政也沒有繼續委屈在輪椅上,起了身,把一直搭在腿上的毯子放到了一邊。
看樣子是要換一身衣服,一邊解掉領帶,一邊往衣櫃的方向走。
夜涼已經走到了那個吊椅旁邊,淡淡的一句:“就是陪安小姐去了一趟醫院,又沒做別的事,換什麽衣服?”
梵肖政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
按照她的意思,沒跟安晏怎麽樣,還不能換衣服了,如果換了,那就是發生什麽事了?
都已經到了衣櫃邊,男人腳步突然轉了一個方向,朝她那邊過去。
夜涼看到他過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也沒表現得多明顯,順勢往吊椅裏坐。
下一秒卻剛碰到椅子就一下子五官扭曲。
“啊!”一股難以描述的疼痛一下子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剛剛站著和走路的時候確實沒有太大感覺,若不是這會兒一坐下疼得要命,她幾乎忘了自己剛剛摔過一跤。
“怎麽了?”梵肖政見她這個反應,眉峰也跟著擰了一下,以為吊椅哪裏有問題。
轉念,才想起她在醫院大廳被撞得好幾秒沒起來,眉頭更是緊了緊。
“很疼?”
夜涼氣得瞪著他,“疼不疼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最近接二連三的掛彩,全是因為他,或者不是直接因為他,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男人走到她身邊,知道她這會兒也坐不下去,頷首指了指不遠處的床,“去趴著?”
她沒好氣,“我回自己住處!”
梵肖政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就放她回去。
握了她的手腕,往床榻那邊帶,“上點藥。”
夜涼站著沒動,為仰眸瞪著他。
男人薄唇扯了一下,大概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麽,嗓音裏帶著幾分刻薄自負的意味,“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如今的態勢?”
“你是因著老爺子的遺言才巴巴的留下來,也是為了拖住我不為難你的公司才粘著我,你不貼上來就很好了,弄得好似我想對你怎麽著?”
聽這話的意思,就好像她對他別有心思,他相當無辜,根本看不上她似的。
夜涼聽完更是不平。
但張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又改為深吸了一口氣,還扯出一點點笑,仰起視線看著他。
柔唇微動,“是麽?”
梵肖政不可置否的表情,甚至懶得搭理的模樣,轉身去找了備用的紅花油。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會準備這種東西的。
夜涼已經趴到床上,身子稍微側過來,盯著他,一副監視審度的眼神。
男人麵色不改,褪了她外麵的裙子,底褲也稍微往下扯了扯,然後給她上藥。
整個過程確實很安靜,也一點其他苗頭都沒有。
夜涼一手抓著被褥,忍著他指尖稍微按壓時候的疼痛,一邊又覺得這麽按一按應該會好得快一些。
要不然這兩天她都沒辦法配合拍攝了。
正想著,梵肖政的手機震動了。
他看了看她,隻得停下手裏的動作,也擰上了拿瓶藥,看了她,“差不多了。”
意思就是擦好了。
夜涼沒吭聲。
男人已經起身去接電話了。
“喂?……具體幾點?……好。”
後麵斷斷續續的有說了一會兒,夜涼都能聽見,隱約能猜出,應該是準備把官笙轉移。
看來,有些事,他已經跟官孑岷談判好了,但在官孑岷把事情做好之前,官笙還是隻能在他手裏。
聽到他掛了電話回來,夜涼才回神。
然後發現他正盯著自己。
她抿了抿唇,一副得理的樣子,瞪著他,“看什麽看?”
男人薄唇幾不可聞的彎了一下,然後又很恰好的收住了,恢複一派冷淡禁欲的模樣,嗓音溫吞,“我剛剛說的話,不好理解?”
她知道他說藥已經擦好了。
所以,夜涼又抿了一下嘴唇,眼神飄到了另一邊。
倒是很沒好氣的道:“聽見了!但是……我覺得再揉一揉,會好得快一點,淤青好散開。”
男人眉峰微微挑弄。
倒也再一次回到了床邊,坐下,側首低眉看了她,“再揉揉?”
她抓著被子,點了點頭。
梵肖政沒有再去拿藥,藥量已經夠了,就隻是按照她的要求給她揉一揉,按一按,幫助淤青快速消散。
房間裏安安靜靜。
她是趴在床上的,衣服穿得很好,一件薄絲襯衫。
但是褲子已經被搭在一邊,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搭在暗色的被子上,越發顯得惹眼。
先前男人顧著擦藥,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但這會兒不一樣。
視線控製不住的掠過了兩三次,呼吸已經有些緊了。
“差不多了。”男人嗓音低了低,略微的沙啞,作勢收手。
“嗯~不行!”但是那個享受服務的人卻條件反射的發出抗議,甚至回頭瞪他,“繼續。”
梵肖政閉了閉目,稍微深呼吸,唇畔抿在一起,摻雜著某種隱忍,“你確定?”
她瞥了他一眼,把腦袋轉了回去,“是你的女人造成的傷,讓你負責天經地義!”
男人這才微微眯起眼,“誰的女人?”
夜涼沒有接話,等著他繼續服務。
“啊!”下一秒,她就受到了報複,忍不住瞠著他,“輕點。”
“下次讓你學會好好說話。”男人不疼不癢的調調,但是手上的活兒繼續著。
夜涼累了,這幾天太折騰,趴著趴著就有些犯困。
但是困意來臨之際,也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幫她按壓淤青的指尖已經越過雷池。
……
她被反反複複弄得渾渾噩噩,整個人疲憊模糊的時候,聽到梵肖政趁機又問了她一次,“見過安晏身上的項鏈?”
夜涼閉著眼,沒吭聲,過去的很多事,都是她的秘密,怕別人刨根問題,她選擇一件都不提。
所以這會兒,幹脆裝睡。
梵肖政像是低笑了一聲,滿是揶揄,“不是口口聲聲說不住我這裏?……不走了?”
她:“……”
海濱鎮不算特別大,又臨海,夜晚會顯出一種獨有的浪漫和靜謐。
夜裏的酒店也同樣是靜謐的。
夜涼醒來的時候,窗外掛著一彎淺淺的月牙,房間裏昏暗一片。
她從床上起來,梵肖政沒有反應,大概這幾天也累壞了。
去了一趟洗手間,他也沒有動靜。
甚至是她出去了一趟,再回到床上,男人依舊是剛剛的睡姿,隻有她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才把手臂伸過來把她攬了過去。
之後整夜無夢。
第二天上午,夜涼依舊是在梵肖政的房間度過的。
早餐在他那兒用了,轉眼就已經十一點了。
他換了一身衣服,看樣子準備出門的時候,夜涼也沒有多問。
倒是他主動的開了口:“晚上出發回京城,抽時間再來看你?”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說的好像這次來是來看我的?”
男人倒是微挑眉,“不是麽?”
夜涼沒有跟他頂,而是轉了一下話題,“也把安小姐一道帶著回去?她再留這兒,我恐怕活不過明天呢。”
梵肖政看了看她,點了一下頭,“嗯。”
末了,沉默半晌,像是有話要說,但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說出來。
夜涼看出來了,但也不問,隻是心底笑了笑,估計是想說照片泄露的事,隻是不知道從哪說起?
是道歉?還是繼續假裝不知道?
“晚上幾點走?”她看似隨口的問著。
“看情況。”梵肖政回了一句。
夜涼笑了笑,昨晚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問了對方具體幾點走,時間肯定已經定了,隻是防著她,所以她也識趣的選擇不多問。
“房間不退,你可以住到晚上,總歸今天也不拍攝。”他道。
不拍麽?
他都要把官笙轉送回到京城了,薑錦運還不開工?
那倒好,她可以做別的事。
可她嘴上隻是說:“我去看看盛安安,梅少應該也是跟你一起回去,正好我跟她一起吃個午餐,晚飯也一起。”
梵肖政看了看她,一句:“沒事少惹那一位。”
梅書讓對這個秘密小女友沒什麽底線,發起瘋來也不知道能幹出什麽事,保不齊跟誰都能翻臉。
夜涼淺笑,“就是為了不招惹,所以去還人情,畢竟人家是因為我才被你女人……才被安晏傷到的。”
他們一起出的酒店,在門口分開。
夜涼隻是跟盛安安電話聯係了一下,並沒有直接過去找人,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
晚上七點左右,天色有些暗,但還沒有黑。
夜涼就坐在自己下榻的那個民宿的院子裏,麵前泡了一壺苦蕎,她最近挺喜歡喝這個味道的。
院子的大門忽然被推開,那種氣勢洶洶,又特別的壓抑,她距離好幾米都能感受到。
梵肖政的輪椅往裏走,盛春跟在身邊,似乎也是擰著眉的。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男人的輪椅停在桌邊,目光鋒利的刻著她此刻溫淡的表情。
夜涼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卻看了他,問:“喝不喝?”
也不等他回答,就給他也倒了一杯放到桌子的那一邊。
這才回答:“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也很坦然,“所以才會直接讓你知道,否則我到現在都可以不告訴你官笙是我讓人轉移了地方。”
梵肖政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過去準備帶著官笙回京城的時候,底下的人竟然才發現官笙居然丟了?!
這邊還沒消化官笙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學生怎麽會逃過層層監事逃脫,她的電話就過來了。
官笙是我叫人轉移的,我們聊聊。她當時的語調,跟此刻也算是如出一轍。
“把人交出來。”此刻,梵肖政已經很明顯的在忍耐他的脾氣,但一雙眸子深深的盯著她。
夜涼淡笑,很配合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啊,你承諾徹底取消收購,順便把已經泄露的照片處理了,安晏那邊怎麽解釋是你的事,別讓她把氣撒我身上。”
一聽這話,梵肖政才明白過來他這麽做是為什麽。
嗓音一下子沉冷無比,“你到現在依舊以為照片的事,我是主使?”
她柔唇微動,“不然呢?”
知道這件事,甚至知道她照片放在哪裏的,她實在想不出第三個人了。
梵肖政微微眯了眼,“我再說一遍,與我無關。所以,你最好立刻把官笙給我送回來,否則,後果你負不起。”
夜涼抿了一口苦蕎,“說這麽恐怖確實很嚇人,但為了公司,我沒辦法退步。”
男人看了一眼時間,“人,你到底還不還?”
她也定了決心,“不還。”
“好。”梵肖政點著頭,“很好!”
繼而,一雙眸子冷然睨著她,薄唇勾了一下,“跟我玩心眼,你不是第一個,但玩到拿捏如此地步,你還真是第一個!”
梵肖政那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她昨晚為什麽後來改了主意跟他住下。
也終於知道她半夜起來幹什麽去了。
“倘若因為官笙的缺席造成我的損失,就不僅僅是立刻收購九紀元那麽簡單了,聽清楚沒?”
夜涼能看到他眸子裏那一層冷冰冰的警告,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確實有些動搖。
她很清楚把這個男人徹底惹怒是什麽樣的後果。
但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麽?安晏這個事,是她唯一的籌碼。
這邊正聊著,夜涼的手機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是盛安安打過來的。
“喂?”
“不好了,有人發現官笙的位置了!而且人不少!”盛安安聲音有些發緊。
夜涼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看向麵前的梵肖政。
男人卻也冷冷的看著她。
她才直覺一下子意識到,此刻摸到官笙位置的,並不是梵肖政的人,那是誰?
答案是,無論是誰,都不行!尤其別是官孑岷的人。
她把官笙接走是為了要挾梵肖政,並沒有打算破壞他的利益和計劃,但是別人一旦找到官笙,那意義就完全變了。
“我馬上過去!”她掛了電話起身。
梵肖政剛要攔她,聽到她說:“有人找到官笙了,你要是攔著我,她就真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