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招攬
「沒錯，不管什麼地方，只要有您就讓人覺得光彩奪目了。」哈洛特也涎著臉道。出乎意料，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向女人獻媚時卻相當的文雅。
可惜夏洛蒂根本不打算理會這傢伙，她眼尾也沒掃哈洛特一眼：「抱歉，你們來得太突然了，所以沒什麼準備。請各位暫時先委屈一下，我會儘快找人來清掃的。」
說著，她和莫里尼就準備告辭。這時，里基特走到雷蒙身邊，悄聲道：「閣下，如果您不反對的話，為了長遠考慮我認為應該…」
聽了里基特的建議，雷蒙不由暗道不愧是普拉扎城主的助理，考慮得果然周全。他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里基特點頭道，跟著他追上夏洛蒂，與她交談起來。
里基特向雷蒙提的建議是，他們主動向夏洛蒂提出，住在這裡會繳納一定的租金。另外也會付錢給來清掃館舍的人，並有可能長期僱用一些人，做清潔打掃和做飯等雜活，以維持整個館舍的運作。
總之，就是他們留下來的時間裡，吃穿用住等任何事，都會給付相應的金錢。這樣做看似有些迂，但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是有了一個理直氣壯留在海丁頓的理由，而不會被人說騙吃騙喝，免去惹來怨言的麻煩；另外對雷蒙一方而言，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博取正為金錢和就業發愁的夏洛蒂的好感，可說非常划算。
所有人中，也只有里基特想到了這點。在普拉扎鍛鍊出的內政能力，讓他能得心應手的處理這些事，免去雷蒙不少麻煩。
果然，與里基特交談片刻，夏洛蒂首次露出了笑容。一直神情冷淡的她，這一笑如鮮花怒放，眾人無不感覺到其中的魅力，哈洛特更是口水長流。
又和里基特談了一些租金之類的事宜后，夏洛蒂和莫里尼告辭離開。就這樣，經過一番波折后，雷蒙等人終於在海丁頓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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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洛蒂著人送來飯菜，以及一些床單被褥等物。早就餓極了的群盜一頓海吃呼喝，然後早早的進入了夢想。
館舍二樓，雷蒙卻還沒有睡，他和里基特，弗雷迪，還有魯茲三人，站在陽台上，觀望著夜色下海丁頓那稀稀拉拉的燈火。
「喂，你們覺得這裡怎麼樣？」看了片刻，雷蒙回頭道。
里基特嘆了口氣：「比起普拉扎差遠了…呃，我是說，和任何一個城鎮比起來，都很糟糕。不過這兒地理位置很不錯，有很大的商業潛力，當然，能夠重新發展起來的話……」
魯茲沉聲道：「雖然是個很好的商業城鎮，但在軍事上卻很糟糕。地處平原，難以防守陸地上的進攻，雖然有良好的港口，但缺乏防護，也容易被從海上襲擊。」
弗雷迪冷然道：「比起這些，我更關心是什麼讓這個城鎮變成這副鬼樣子。可惜可供分析的情報太少，連推測都很難。」
從三個人的回答中，可以清楚的看出他們各自的特點，以及擅長的領域。
雷蒙搖頭失笑：「是啊，雖然里德曾提醒過我，但我沒想到這兒的情況會這麼糟糕。」
弗雷迪哼了一聲：「商人都是一路貨色，即便是那個出名的里德也一樣。」
知道這傢伙對誰都看不順眼，雷蒙也不計較。他道：「具體情況，恐怕只能等夏洛蒂告訴我們了。」
弗雷迪不滿道：「什麼都必須等人告訴，這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事。」
不愧是搞秘密工作起家的，這回答還真有職業特色。自從在船上爭吵過以後，里基特就和弗雷迪有些不對付，他揶揄道：「只可惜你已經不再是『隱雷』的高級情報官了，所以還是趕快適應一下吧。」
「我倒是想恭喜你，不用再給普拉扎的城主跑腿了。」弗雷迪立刻反唇相譏。
「你…」比嘲諷，受過良好貴族式教育的里基特，哪會是弗雷迪的對手。
見兩人又快吵起來了，雷蒙擺了擺手：「我說，才來第一天，你們還是消停點吧。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找到了一個落腳處，至於今後是走是留，就等摸清楚情況以後再決定了。」
雷蒙發話，里基特和弗雷迪只好停止爭吵。隨後，兩人先後告辭離開。
等兩人走後，魯茲對雷蒙道：「少主，還有一件事我很擔心。」
「你是說那些強盜？」
魯茲怔了一下，跟著點點頭：「原來您也想到了。那些傢伙紀律渙散，又無法無天，在我們逃離摩季那的時候，因為有所顧忌，還算好控制。現在安頓下來，加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很可能會故態重萌。」
「所以，請您把他們交給我，如果無法讓他們懂得遵守紀律的話，這些人根本毫無用處。」
雷蒙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傢伙是我們擁有的第一批手下，必須完全掌握才行。我相信由你來訓練的話，他們肯定會服服帖帖。不過那只是表面，我要的，是他們打從心底里徹底的服從。」
魯茲忍不住道：「您想怎麼做？」
雷蒙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自有打算，以那些傢伙的脾氣，很快他們就會自己送上門了。現在么，我得去見另一個人。」
「是誰？」
雷蒙向旁邊指了指，只見在另一側的陽台上，蒼雲號的船長德雷亞，正倚著欄杆抬頭望天，獃獃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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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呢？」
德雷亞聞聲，回頭看了雷蒙一眼：「我在想，下個月該拿什麼付工資給我的水手。」
雷蒙吃驚道：「不用這麼悲觀吧，你的船不是還在么。」
德雷亞嘆了口氣：「實際上，除了還擁有蒼雲號，我基本上已算是破產了。」
「不是吧，狀況竟這麼糟糕？」
德雷亞苦笑道：「我一直都是個不走運的船長，從前幾年起，生意就一直狀況不佳，時好時壞，基本上沒賺到什麼錢。所以不久前，我用盡所有的本錢買了一批貨，打算趁海盜肆虐的機會，冒險運到維羅尼卡大陸，做最後一搏。哪知還沒出港，就被庫雷的手下挾持，不僅貨物被扔掉，連命都差點沒了。」
「老實說，這次能順利把你們送到海丁頓，靠的還是之前海盜運上船的補給。現在除了一艘空船，我是名副其實的一文不名。」
其實德雷亞的狀況，從之前一些細微的狀況里，雷蒙多少都已經料到了，只是沒想到竟糟糕至此。空有一艘商船卻落到這樣的地步，除了運氣太差，還真沒更好的解釋了。
「那麼，想不想跟我干？」於是，雷蒙道。
德雷亞一怔：「跟著你？」
他猶豫了一下，一副想說什麼，卻不太好開口的表情：「可我…」
雷蒙明白他的顧慮，德雷亞再怎麼山窮水盡，好歹還是擁有一艘商船的船長。而雷蒙一行呢，看似人多勢眾，但來歷不明，就連海丁頓也是勉強接納他們，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恐怕連幾天後還能不能留在這裡都不知道，就目前而言，實在看不出任何值得投效的地方。
只是因為雷蒙救了德雷亞一命，他才不好明說而已。
目前缺乏相應的實力，當然沒辦法招攬人才，對此雷蒙並不在意。他笑道：「我是說，我打算僱用你。」
「喔？」
雷蒙走到他的身邊，望著下方道：「你也看到了，我們打算以這個城鎮為據點，今後少不了利用它的海港做生意，況且還要和里德保持聯繫，這都需要一艘好船。所以我想雇你替我辦事，至於傭金方面，我保證可以給你一個優厚的數字。」
一聽這話，德雷亞才鬆了口氣，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既然是這樣，當然沒問題。」
現在的德雷亞山窮水盡，迫切需要賺一筆錢維持商船的開銷，否則沒錢買補給，他連出港都辦不到。所以只要不是讓他上「賊船」，雷蒙的提議，他自然沒理由拒絕。
而雷蒙呢？其實他在到達海丁頓時，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輕易「放過」德雷亞了。因為不管是從現狀還是長遠考慮，有一艘可以隨時調動的船，能方便的辦很多事，但以他們目前的狀況，就算有錢恐怕也找不到商船隊合作，這個現誠仁選當然得抓牢了。
而且，和那些無法無天的強盜們比起來，德雷亞的水手表現出良好的紀律姓。即使連連遭難也沒人抱怨什麼，能夠讓手下的船員如此忠心耿耿，這樣的人才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雖然現在只是雇傭關係，至於以後么…嘿嘿，以雷蒙的老謀深算，還不愁沒法把德雷亞拉下水么？
於是，雙方解決了各自的燃眉之急，氣氛皆大歡喜。德雷亞有些急切的道：「那麼，關於雇傭合約的條款方面，什麼時候可以…」
雷蒙很乾脆的道：「明天我會讓里基特來跟你談。」
德雷亞終於放心，他感激的道：「您又救了我一次，感激之情實在無以言表。請放心，今後凡是您的委託，我都會儘力完成。」
他又哪裡知道，雷蒙這個「好心人」正在放長線，釣自己這條大魚呢。
「呵呵，別這麼說，相信今後我們一定會有更多合作的。」雷蒙握上德雷亞的手，語帶雙關的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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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洛蒂再次前來拜訪，並帶來一些海丁頓的居民，開始對這一片的房屋做徹底的清理。由於雷矇事先已經承諾會付租金，還有可能雇一些人長期幹活，因此眾人熱情高漲，幹得極其投入。
在居民們打掃館舍的時候，雷蒙和弗雷迪，魯茲等幾個領頭的人，被夏洛蒂邀請到海丁頓的市政廳。至於里基特，則被雷蒙派去和德雷亞商談雇傭的事宜。
比起昨天來，夏洛蒂無論是精神還是態度，都有所改觀。顯然雷蒙一行的到來，多少讓她看到了一線希望。
市政廳位於城鎮北邊，是一個門口有一片美麗草坪的兩層小樓，雖然海丁頓已經敗落，但這裡卻被維護得很好。足見身為鎮長的夏洛蒂，並沒有放棄重建城鎮的決心。
夏洛蒂帶三人走到會客室的門外，在開門前，她轉過頭道：「對不起，我雖然已經儘力說服，但其他幾個委員對你們仍不信任，所以並不願意讓你們插手海丁頓的事。今天邀請你們來，是希望你能說服他們。」
想起昨天在沙灘上，和夏洛蒂爭論的那幾個男子，雷蒙心下瞭然。他點點頭：「明白了，我會儘力的。」
夏洛蒂眼中閃過感激之色，隨後帶三人進入會客室。裡面已經有人在等著，除了莫里尼外，還有另幾個男子，顯然就是她說的那些委員了。
「這位是德佩羅先生，這位是蘭伯特先生，這是范寧先生。」夏洛蒂一一為三人介紹那些人。
德佩羅是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他經營著鎮上半數以上的食品店；蘭伯特是三人中最老的一個，他也是前任鎮長的助手，在海丁頓擁有很高的聲望；范寧則是個皮膚古銅色的精瘦男子，他控制著海丁頓的漁業。
他們和莫里尼一起組成一個委員會，和夏洛蒂共同管理著海丁頓。
昨天，當夏洛蒂做出讓雷蒙一行留下的決定后，這三人便徑自離開，顯然他們並不歡迎這群外來人。
這時仍然如此，除了莫里尼態度較友好外，其他三人在夏洛蒂介紹到自己時，只是勉強點了點頭，便算作打招呼。
介紹完后，僕人奉上茶點，跟著關門離開。隨後，整個會客室便安靜下來，雙方面對而坐，一時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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