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永墮輪回
是怎樣走到如今，路布滿著荊棘。
塵埃中的坎坷際遇，回頭看已成過去。
“唯一堅信是喚醒你，支撐著我走下去。”
如果相見卻變陌生，會否依然要再度失去？
為何天地不仁斷緣分，逆天也要扭轉乾坤。
……
清晨，千葉湖邊，逆神獨立風中，靜觀止水，水清澈見底，可他的心卻暗流洶湧。
某一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而他卻猶若未聞。
“小逆兄弟，原來你在這裏。”是那名帶逆神進楓城的青衣劍士，名為楓影，乃是楓城城主之子，隻是逆神不知道罷了。
“楓大哥，你說這寧靜湖水之中，會否隱藏著另外一番天地？”逆神並沒有轉身，依是看著那漣漪漸起的湖麵，輕聲說道。
“另外一番天地？不知，小逆兄弟想說的是…….。”
“我想說的是，一花一世界，滴水蘊乾坤，這湖水表麵寧靜，可誰又知道，靜水之中又會有著怎樣的洶湧波濤？”
聽聞逆神之話，楓影逐漸愣住，看著眼前那孤零背影，他竟是忽覺無限滄桑。
逆神，逆天之神，那神秘少年的過往，到底會有著怎樣刻苦銘心的痛？
“小逆兄弟慧根太深，我還真沒法給你解答疑問，不過我想，有一個人一定可以。”頓了片刻，楓影拍著逆神的肩膀道。
逆神沉默了，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豈會有慧根之談？
“楓大哥這麽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片刻後，逆神轉身問道。
“啊，是這樣的，有人想見你一麵。”
“誰？”
“這個……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楓影閃爍其詞道。
略微遲疑後，逆神點頭道：“那，還勞煩楓大哥帶路。”
“這邊請！”楓影當即指了個方向道。
不久，楓影與逆神相繼離去後，縷縷微風中飄起了一張白紙。
白紙出自逆神之手，而紙上則有一副由他親繪之圖，雖隻寥寥數筆，但卻栩栩如生。
芳香飄過，有人無聲無息間出現在湖邊，默不作聲地將那風中白紙探於手上。
……
聖詩宮內，逆神見到了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你…..你是詩…..詩如…….。”凝望前方那如夢似幻之人，逆神艱難開口道。
“小逆兄弟，不得對吾神無禮。”楓影急忙拉了拉逆神的衣角，低聲提醒道。
“無妨！”那人淺淺一笑，對楓影吩咐道：“楓影，你先下去罷。”
“是！”楓影神色古怪地瞥了逆神一眼後，徐徐退下。
明月無缺人難聚，滄桑更替無人語，逆神所見之人自然是詩如畫，雖然不是初見，可為何，他會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之感？
“你認得我？”詩如華似乎看出了逆神眼中疑慮，不禁有些訝異道。
逆神搖頭，低聲輕語道：“似曾相識，可是，我確定我之前隻見過你一次。”
詩如畫莞爾一笑，若有所思道：“那你可知道，你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逆神不語，他隱約知道為什麽，可隱約又不知道為什麽，那種感覺很微妙，也很矛盾。
“你，真地不知道你是誰嗎？”異樣的安靜中，詩如畫打破沉默道。
逆神神色一怔，他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難道，前輩您知道些什麽？”
“其實，我所知道的並不比你多。”
“為……為什麽？”
“想知道為什麽，你應該在七百多年前的那場浩劫中去尋找答案。”
七百年前，浩劫，為什麽又是這一句？為什麽她的話竟然和那位神秘女子所說一樣？
七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逆神又在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
從聖詩宮出來後，逆神的心裏更加沉重了，他整個人也變得更加難以琢磨了。
無形之中間，他靈魂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覺醒，雖不自知，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至少楓影是看出來了。
“小逆兄弟，你….……。”楓影迎上前去正要相問，可就在此時，他愕然發現，逆神的雙眼，竟是開始變得空洞起來。
恍惚之間，楓影無比震驚地看到……
左眼七彩，右眼紅光，逆神的雙眸，瞬息萬變，幻滅無窮。
楓影刹那止步，不知不覺間，他已冷汗淋漓，眼前，逆神的眼神，好陌生，好可怕。
……
“少宮主，小逆兄弟他…….。”聖詩宮外，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楓影疾步上前對緩步而來的顏如雪躬身行禮道。
“我不是少宮主。”顏如雪淡然而語，徑直邁入了聖詩宮。
楓影略微一愣，隨即釋然，看來，有些傳聞是真的。
“師尊！”宮內，顏如雪心事重重地將一張白紙遞到詩如畫手中，有些遲疑道：“這…..似乎是他畫的。”
詩如畫有些困惑地將白紙接過，定睛一看，神色瞬間一窒。
眼中，紙上，有一朵花，一朵鮮紅如血，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的花。
……
暗之宮內，逆心悠悠醒來，一直守候在旁的莎華在逆心睜開雙眼的刹那間似乎看到，她的眸光深處有七彩閃爍。
“心兒。”莎華輕輕捂住逆心的額頭，柔聲細語道：“心兒，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逆心微微點頭，很小聲地開口道：“師尊，我……我做了一個夢。”
“夢？那心兒夢到什麽了？”莎華有些訝異道，隱約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兒夢到了……夢到了一朵十分好看迷人的花。”
莎華心神一震，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心兒還是逃不過萬世輪回的束縛？
“師尊，扶我起來。”逆心將手伸向莎華，有些撒嬌道。
莎華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逆心扶起，一邊試探著問道：“心兒，告訴師尊，那是一朵怎樣的花？”
逆心坐起身後直接依在了莎華懷裏，認真想了好半天後才開口說道：“好像是紅色的，又好像是紫色的，啊我想起來了，那朵花的顏色一直在不斷的變換，遠遠看上去，簡直迷人極了。”
“鮮紅如血，淡紫如虹，瞬息萬變，幻滅無窮，真地是它……。”聽完逆心的話，莎華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語道。
“師尊知道這朵花？”聽得莎華之語，逆心又驚又喜道。
莎華神色一黯，輕撫著逆心的一頭紅發，輕聲說道：“心兒，你相信輪回嗎？”
“我相信。”
“為……為什麽？”莎華有些驚訝逆心為何回答得如此幹脆，根本就沒有猶豫絲毫。
“因為我覺得我和哥哥就是輪回之中注定要成為兄妹的啊，而且我相信，哥哥一定就是冥冥中要守護我一生一世的那個人。”
逆心的話使得莎華徹底醒悟，原來，宿世一切，從未有所改變。
……
鏗鏘一聲，弑神劍出鞘，逆神輕撫手中之劍，卻怎麽也感受不到原本依附劍身之上的那股肅殺之氣。
“一柄劍若是銳氣盡失，便不再是劍。”輕聲自語，逆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他若是失去了本該擁有的記憶，他也不再是他。
“此劍如我，我如此劍！”輕輕將劍放下，他在心中對自己如此說道。
入夜，細雨如綿，涼風習習之中，逆神獨自一人漫步而行，不知該去往何方，也不知也歸於何處，天大地大，他竟是有種一無所有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在無時不刻地牽動著自己的心，他存活於世的意義又會是什麽？
唰！突然間，寒光閃爍，有人一劍刺來。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麵對致命一劍，他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噗！
冷劍入體，鮮血淋漓，他在敵人極度驚愕的目光中，徐徐癱倒在地。
撲通…….
……
客棧中，顏如雪無比猶豫著推開了那扇房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芬芳之氣撲鼻而來，令人不知不覺間癡醉如迷。
頗感訝異的同時嗎，她緩步邁入房中，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那柄劍。
猶豫著，她揮手將劍招到身前，遲疑半響，終究是徐徐，拔劍出鞘。
紅光頓閃，恍惚之間，她看到劍身上有一道烙印……
鮮紅如血，淡紫如虹，瞬息萬變，幻滅無窮，那是一朵妖、豔至極的花，也便是，那張白紙上所繪之花。
紅芒漸褪，幻象消失，劍身上的妖、豔之花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到底有著怎樣的傳奇？”凝視著手中之劍，她幽幽而語道。
哢嚓！轟雷滾滾，暴風漸狂，屋外，大雨滂沱而下。
……
暗之宮內，逆心滿頭大汗，哀嚎連連，鮮血已經將她身前染紅一片，可心中刺痛也沒有減輕絲毫。
“師尊，救…..救我。”哭音如述，淒慘悲慟，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痛楚，除了逆心自己，又有誰人可懂？
莎華緊緊將逆心懷抱，絕美的臉上流溢絲絲悲慟之色，她知道逆心心裏很痛，那種痛苦是源於身心以及靈魂的，是根本無法用外力所消除的，她幫不了逆心，普天之下，也沒有人幫得了逆心。
噗！逆心咳血，意識漸失，心痛欲碎，頭昏欲漲，她雖然借助血靈花的力量修複了元神，可此時此刻，她卻猶如深陷水深火熱之中，縱有海量靈力也無濟於事。
“心兒，對…..對不起。”眼見得逆心即將就此昏死過去，莎華終究是凡心再動，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逆心遭受那無妄之痛。
悄無聲息間，紫光漸盛，一股浩如汪洋的至尊之氣無邊彌漫而現…….
……
狂風暴雨中，劍光垂落，黑影連連，暗夜掩去了世間罪惡，也正是這貪欲無窮的罪惡，使得惡魔逐漸複蘇。
天外，紫光劃過，縷縷威嚴之息浩蕩而來。
“走！”黑衣人掃了眼天外，急忙對同伴喝令道。
片刻間，這裏隻餘下了一具渾身染血的軀體，生機漸散，氣若遊絲，眼看就要猶如飽受風雨摧殘的繁花般在人世凋零，從此不複存在。
紫影天降，她強忍著熱淚，極度小心地將他扶起。
……
天城，藥王殿墓地，紫光突現，茫茫威嚴氣機瞬間將一座大墓掀開。
“何人擾吾清修？”被掀開的墓室中央，縷縷清氣匯聚成形，轉眼間化為了一道有著仙風道骨之貌的人影。
紫光淡去，莎華徐徐現身，她懷中抱有一人，赫然便是六魂已散的逆神。
“他重傷垂死，我希望你…….。”
“希望我救他？”全然由清氣凝聚而成人影冷冷打斷道。
“是！”莎華低頭注視著懷中那遍體鱗傷的少年，低聲言道。
“哼，我還沒定你擾吾清修之罪，你倒反而……..。”
鏗鏘！清音長嘯，有劍出鞘，刹那之間，墓地主人的胸前憑空出現了一柄殺機無垠的劍，弑神之劍。
“救，還是不救？”莎華聲音漸冷，一字一頓道。
“弑……弑…..弑神劍？”墓地主人乃是七百年前的一代王者，那場浩劫差一點就毀滅了整個仙界，那一柄劍差一點就弑滅了輪回六道，親身經曆過那場浩劫的他，又豈能不識得那一柄，天地皆懼的，弑、神、劍！
七七四十九天後，墓地主人耗盡畢生修為，終究是將逆神救活過來。
莎華帶著逆神臨走之際，墓地主人狀著膽子開口道：“鬥膽問一句，這少年，到底是誰？”
墓地主人乃是藥王殿數千年來唯一一位修成王者之身的巔峰存在，通天地之造化能人無所能，他又怎會看不出那少年體魄之古怪？
“未經天道洗禮，卻不具永生之力，一個沒有進入過艾爾博格的人，元神為什麽會得不到光明女神的庇護？”見莎華逐漸止步，也並沒有對他拔劍相向，墓地主人不禁追問了一句。
仰望蒼天，沉默許久後，莎華幽幽而語道：“一個永墮輪回之人，又怎會獲得上天眷顧？”
墓地主人目光一窒，永墮輪回之人，體內沉睡著無盡女神饋贈之力…….不，那不是女神饋贈之力，而是……
“難道，他是七百年前的那尊殺神轉世？”當墓地主人猛然驚醒時，莎華已然離去，沒有人可以解他心中疑慮。
永墮輪回，或許真如莎華所言，那便是逆神的命，縱萬世情緣又如何，他此今此刻不依然未能逃脫輪回動蕩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