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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屍橫遍野

  、鮮血,燃燒成了火焰,要焚滅整個世界。


  人魚公主的淚水可以澆滅血焰,因為她是唯一看到雙生花開的那個人,如果他是一柄嗜殺成性的劍,那她就是他的劍鞘。


  劍在鞘中,塵封無盡歲月,如果沒有冥神的呼喚,他永遠也不會醒。


  一個是看到雙生花開的人,一個卻是親手種下雙生花的人,她與她之間,他又該作何抉擇?


  ——《上冥?神話》


  悅水仙發現自己撲了個空,那個人隻是一道幻象,靜立眼前的,還是隻有怒放的雙生花。


  花葉雖美,可又怎及得上她對他的相思之情?

  “小逆哥哥?小逆哥哥!”她是被命運選中的那個人,就如同她的姐姐一般,自這一刻起,命途,已然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


  戾刀想去寒鋒山,可是路被擋住了,一道無形無質的屏障猶如天塹般橫亙在前方,寒鋒山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可他卻不能逾越半步。


  那種強度的屏障,戾刀存世千載,見所未見。


  “別白廢力氣了,王者所設下的結界又豈是你能破開的。”那個怪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戾刀身後,幽幽說道。


  戾刀霍然轉身,看到的卻不是當初的怪人,而是,一位身披黑鐵重鎧,手持法杖目露深邃的神秘老人。


  那聲音確是當初的怪人無疑,可是眼下……


  “你……你是…….。”


  “冥界逃兵,仙界鬼影,老朽不過是一個垂死之人而已。”


  ……


  寒鋒山巔,密封的洞穴內,一道龐大氣機迸發而現。


  轟,山石炸裂,碎屑橫飛,寒鋒會真正的強者出現了。


  浩瀚氣機銳如刀鋒,洶湧如浪潮一般直接將萬千邪殿弟子掀翻在地,吐血不止。


  磅礴威壓將衝殺在最前方的數百邪殿大將逼退,一位白發垂暮的老、嫗升騰半空之中,銳利的雙眼將整座寒鋒山都掃了一遍,最後將陰冷的目光落在了寒鋒山上空,那柄紅芒萬丈的弑神劍之上。


  與此同時,獨孤鋒及門下七位長老也和飛雪、東方無情等人交上了手。


  不死不休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雙方都已死傷無數,勝負全在幾位絕頂高手的對決之間。


  邪殿七大旗主對決寒鋒會七大長老,餘下一個獨孤鋒雖拳掌無雙,可卻被小弦的時空禁術生生困住,空有一身絕技但卻根本無從施展。


  凝劍半響,老、嫗發現,邪殿的人不隻是不怕死,而且狀若瘋狂目露紅光,個個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個個都跟瘋子一樣隻攻不守隻進不退,此消彼長之下,寒鋒會必亡。


  “悍不畏死,嗜殺成性,那是凶劍在從中作祟。”又一道山體轟裂,一名長須白發的老者出現道。


  老、嫗轉向白發老者,麵色無比沉重道:“擒賊先擒王,禦敵先馭劍?”


  白發老者點頭,徑直向弑神劍走了過去,“你去下麵幫小輩們解圍,我來應付這柄劍。”


  老、嫗也不猶豫,當下便閃身消失在了原地,再轉眼已是憑空出現在一名邪殿旗主身後,抬手便是一掌。


  饒是飛雪反應再快,卻終是被老、嫗一掌打翻在地。


  “王階強者?”飛雪震驚,他分明感到方才那一掌蘊力無窮,那般強度的力量絕不是聖階強者所能擁有的。


  “沒死?”老、嫗同樣也是一驚,當今天下,居然還有小輩人物能夠扛住她的萬嶽奪命掌?


  天上,白發老者同樣震驚不已。


  寒鋒會有三大元老,大元老已經在四年前死在了弑神劍下,可寒鋒會實力最強的卻並不是已然過世的大元老。


  奪命掌獨孤上元,催魂劍獨孤上宗,這二位已經隱世七百餘載,修為之深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禦敵先馭劍,且神劍又無主,獨孤上宗本以為憑借他的修為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高懸上空的弑神劍操控在手。可是,他錯了。


  神劍雖無主,可守護神劍的卻大有人在。


  有人擋住了獨孤上宗通往神劍的路,那是一名絕色女子,她是小弦。


  自始至終,小弦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伺機而動,直到寒鋒會兩大元老出現,她知道,自己不出手也不行了。


  修行是一條危機遍布的路,也是一條很奇怪的路,有的人數百年都在原地踏步,可有的人短短幾年便能從一名小小的低階修行者一躍而為聖階強者。


  飛雪固然就是那種突飛猛進的人,四年前他的修為隻有三階境地,四年後,他竟已能力敵寒鋒會的長老。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萬莫欺少年窮,很多人可能一時窘迫,可隻因時候未到,每個人都會有大放異彩震驚天下的那一天。


  四年前,邪殿創建之初,在很多人眼裏都隻是一個笑話,可黑暗之山一戰,人們笑不出來了。


  四年後,這一夜,全天下都震驚了。


  尤其是,獨孤上宗。


  獨孤上宗愕然發現,邪殿中最難應付的不是下麵那幾位,而是,傲然靜立在弑神劍之前的那冰一般冷漠的女子。


  隱約,獨孤上宗有種不祥的感覺,他從那女子身上,竟是感應到了一絲故人的氣息。


  “老朽獨孤上宗,不知閣下是…….。”這隻差一步便可邁入王階境地的遲暮老人並無絲毫傲慢之色,反而頗為客套地拱手作禮道。


  “邪殿,蝶舞。”


  ……


  聖域,冰羽悠悠醒來。


  入目,蝴蝶翩躚,隨風而舞。


  眼中景致很美,可冰羽的心卻在莫名其妙地往下沉。


  四年前,冰羽為救小七耗盡元神,雖為莎華所救,可一身修為卻終究是廢了。


  彈指瞬間,風大雨狂,飛舞花叢的的蝴蝶全都被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地。


  所有蝴蝶都死了,除了那一隻五彩斑斕的蝶後。


  雨水沒能要了蝶後的命,蝶後反而汲取了風雨的力量,撲閃著發紅的雙眼,一飛衝天,破空而去。


  一雙玉手輕輕將蝶後抓住,莎華輕飄飄地落在冰羽身前。


  “蝶舞即將被神劍所控,你不去救她嗎?”


  “蝶舞?”冰羽詫異,他隻覺‘蝶舞’這個名字是那般的熟悉,可他偏偏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聽過此名。


  “小弦傳承了蝶羽的時空禁術,更名蝶舞,這四年來,她已經變得越來越像你心裏麵的那個人了。”莎華又將手中的蝶後的放飛了,那蝶後的身上也再沒有絲毫戾氣,沒有了戾氣的蝶後,自然是更美,更迷人。


  冰羽看著那翩飛遠去的蝴蝶,他的心很亂,亂如絞麻,斬之不斷。


  “我,要怎樣才能救她?”沉默了許久,冰羽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你救不了她。”莎華聲音一頓,接著又說道:“但你可以去找九心海棠。”


  “九……九心海棠?”冰羽當然知道九心海棠是什麽,可問題是…….

  “在末日沼澤,你會遇到一個力竭而死的人,那人手上便有九心海棠。”


  ……


  寒鋒山禁地深處,身披黑鐵鎧甲的老人沿著血河找到了傳說中的九幽煉獄圖。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冥妄認出了那老人,那老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淺淵的叛逃者,鬼影子。


  許多年年不見,鬼影子已經老了。


  孤虹見到鬼影子的刹那,當時就祭出了一柄猩紅如血的劍,弑神劍。雖然是假的,可假的弑神劍也能夠殺人。


  “慢著!”冥妄擋下了孤虹的劍,他知道,鬼影子定不會平白無故來這裏,他想知道鬼影子到底是為何而來。


  “你讓開,我要為姐姐報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其實孤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的姐姐,她曾經無時不刻都在想著要找鬼影子報仇,可數百年來,她始終都未能找到鬼影子的蹤跡。


  鬼影子也沒有想到會在此處見到孤虹,可是,他今天不是為了打架而來。


  冥妄死死拽住孤虹,沉聲對鬼影子道:“你到這裏來做什麽,還不趕緊走?”


  鬼影子低下了頭,緩步走到了九幽煉獄圖的前麵。


  惡鬼咆哮,白骨嘶吼,血淋淋的殘屍正在從圖中爬出來。


  不曾有絲毫猶豫,鬼影子將枯槁的手探入了如同黑洞一般恐怖的煉獄圖中。


  冥妄震驚了,孤虹也被深深震住,那個害死了姐姐的仇人,到底在做什麽?

  轟鳴聲突起,天外忽然間風雷大作,茫茫無盡的陰森鬼氣猶如瀑布般垂落而下。


  一道比宇宙黑洞還深邃幽暗的神秘門戶,悄然在九幽煉獄圖上方浮現。


  輪回之門,降臨塵世。


  ……


  時空禁術,神靈止步,如果說,天下間有一人能夠越階而戰以弱勝強,那這個人一定就是蝶舞。


  獨孤上宗劍招奇詭,步法精妙,一招一式看似平淡實則驚人,催魂劍固然是名不虛傳,可問題是,這數百年前就聞名天下的催魂劍卻是無論如何也近不了蝶舞的身。


  時空沼澤,如入泥潭,獨孤上宗可謂是舉步維艱,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對方這般年輕怎能施展出這般絕妙的陣術。


  而與此同時,下方,寒鋒山顛,飛雪突地被獨孤上元一掌震退,險些便失足落下了萬丈懸崖。


  獨孤上元本欲乘勝追擊將飛雪一舉殺滅,可就在這個時候,東方無情、北冥三刀、西門泰坦等五大旗主聯袂而至,合力將獨孤上元困在了當地。


  獨孤上元猛地回首,但見,一條粗如手臂般的鎖鏈一一透穿過寒鋒會七大長老的頭顱,而那鎖鏈的盡頭,一道渾身被陰森鬼氣所覆蓋的人正冰冷地看著她這邊。


  亙淵,這個自大戰之初就不見蹤影的人,卻是在這關鍵時候趕了過來,還一出手就製住了寒鋒會七大長老,雖有偷襲之嫌,可其修為之深之強也終是露出了崩山一角。


  邪殿七大旗主中,飛雪威名最盛,但最可怕的,往往都是不為人們所知的。四年以來,飛雪曾多次找機會與亙淵切磋比試,可無論在何種境地下,都以平局告終。換言之,無論飛雪有多強,亙淵都能與之打成平局,也就是說,連飛雪也不知道亙淵到底有多強。


  七大長老命隕,獨孤上宗被時空禁術牽製,獨孤上元又被邪殿五大旗主圍殺,這場戰鬥,似乎已快落下帷幕。


  不,不對,有一個人好像被亙淵忽略了。


  寒鋒會會長,獨孤鋒。


  鐵拳無雙,化作了光,那道光衝破了時空沼澤,生生在時空陣術內打開了一條路。


  “師叔,就是現在,快!”


  說時遲那時快,獨孤上宗直接與手中長劍合為了一體,猶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了時空沼澤殺向了蝶舞。


  那本是一柄普通的劍,可真正對劍術登峰造極之人,草木亦可殺滅強敵。


  也正是這樣一柄普通的劍,瞬息間刺透過蝶舞的身體。


  噗嗤,鮮血,染紅了華裳。


  蝶舞遭創,時空沼澤頓時間散去,寒鋒山上,正在廝殺拚命的萬千寒鋒會弟子頓時變得動作迅捷起來。


  轉眼瞬間,邪殿竟是突顯敗象。


  更可怕的是,獨孤上宗重創蝶舞後,直接騰空而上,轉眼便將無主的神劍探到了手中。


  命數,劫數,一切都是定數。


  ……


  鬼影子的手在潰爛,確切地說,他的手正被煉獄圖中的無數厲鬼撕咬地潰爛。


  陰氣如針,融入血脈直紮心深,饒是鬼影子有黑甲護體,也禁不住在發顫發抖。


  萬鬼撕咬之痛,陰氣噬魂之苦,鬼影子正在竭力忍受著一切。


  當右手被生生咬成白骨後,鬼影子又伸入了左手,他到底想幹什麽?

  “啊…….。”饒是鬼影子心堅如鐵,卻終究是忍不住慘叫出聲。


  孤虹突然後退,緊緊閉上了雙眼,因為她分明看到,密密麻麻的骷髏小鬼正張牙舞爪地沿著鬼影子的雙手往上爬。


  冥妄也不忍再看,可他突然發現,鬼影子身上的黑鐵重鎧,竟是開始煥發出縷縷黑光。


  光可以五彩斑斕,但卻絕不可能是黑色的,天地間也不存在有黑色的光。可事實就是,那黑鐵鎧甲真的散發出了愈來愈強盛的黑光,冥光。


  “冥…….冥…..冥甲?”冥妄低呼出聲,他見到了什麽?他竟然見到了古老傳說中的九幽冥甲?

  冥甲在發光,光驅退了小鬼,更驅散了茫茫鬼氣。


  突然,鬼影子雙手一抖,驟地從煉獄圖中拖出了一樣精光刺目的事物。


  萬丈光華中,冥妄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麽事物。


  而待得光華褪去時,鬼影子已經帶著那神秘事物走遠了。


  ……


  愛亦難,別亦難,忘記太難。


  回憶總在夜裏放肆糾纏,一切仿佛就在昨天,還是難忘。


  獨孤上宗得到了弑神劍,卻恍惚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黑夜。


  黑夜中有座灰色的監牢,關著萬千黑色恨念在吼叫。


  嘶吼聲入耳,獨孤上宗眼裏不知覺間充滿了絕望。


  滄海桑田,獨孤上宗看到了洪荒歲月。


  漫天蒼涼,那人執劍弑心。


  血染紅了劍,弑心劍變成了弑神劍。


  他拚著最後的力氣將弑神劍交予她手,然後,徐徐倒下。


  “用…..用這柄已然弑我心神之劍,你…..你就可…..可以弑滅諸神,獨尊萬界。”那是他最後的聲音,可她聽不見,因為她已經淚流滿麵。


  “此劍如吾,吾如此劍,吾雖不在,魂已入劍。”那是他心裏的聲音,她沒有聽到,但獨孤上宗卻聽到了。


  等等,獨孤上宗為什麽能聽到?他不是正在寒鋒山上抵禦強敵麽?他為什麽會……


  驟然,獨孤上宗醒了過來,發瘋般地丟掉了手中的神劍。不,那不是神劍,是魔劍,是一柄可以噬人心神的魔劍。但凡持有魔劍之人,都會被隱匿劍中的萬千怨煞之氣侵蝕元神,久而久之,嗜血成性,萬劫不複。


  獨孤上宗僅僅是將那柄劍執在手中片刻,便深感絕望之氣無窮無盡,那種夾雜著恨念的絕望使得人發瘋發狂,而這種瘋狂,會驅使他去殺戮,無休無止的殺戮。


  不是人馭劍,而是劍馭人,古往今來,但凡得到過弑神劍的人,都已化作劍奴,融為了萬千怨煞之氣的一部分。


  可正是這樣的一柄劍,徐徐被蝶舞握在了手中。


  沉默不語的世界,絕望的氣氛逐漸變得強烈。


  死亡的氣味讓生命全部凋謝,嘶啞的哭吼聲蔓延整個世界。


  天上,弑神之劍,出鞘了。


  禁地,輪回之門,打開了。


  九幽煉獄圖極速膨脹擴大,忽飛天上將整座寒峰山籠罩。


  蝶舞的臉色蒼白如紙,握劍的手,正不住顫抖。


  輪回門內,有陰兵踏步而現,陰兵盡頭,有一道身著黑袍手持長鐮的影子,那是幽冥使者,專為收割生命而來。


  天上,萬千厲鬼不斷從煉獄圖中落下。


  窮窮陰煞之氣無邊無際,不斷將寒鋒山湮滅。


  草木枯萎,大地崩裂,人們發現,自己的生命氣機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斷流失。


  “不好!”小弦低呼,急忙脫手要將弑神劍丟出去。


  可是,她這一動,卻是不由自主地揮劍朝著寒峰山斬了下去。


  凶劍馭人,小弦已經不受控製了。


  人們不斷倒下,不斷化為具具白骨,這裏,真的化為了人間地獄。


  不隻是寒鋒會弟子,邪殿弟子也是一樣,那些冤魂厲鬼是認不得人的。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寒鋒山的慘象,已經遠遠超出了世人的想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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