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天眼開
沈秀萱就在我的旁邊,好歹讓我安慰了一些,我就問:“這裏是哪裏?”
沈秀萱說:“當然是醫院了?”
我有些想不通我為什麽會在醫院裏,我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我之前還是在那個閣樓裏,後來那個黑衣人忽然闖了進來,再然後我就昏迷了。
那我的眼睛,究竟是什麽時候燒傷的?
沈秀萱繼續說:“我們本來還以為你被燒死在裏麵了,可是後來在屋後發現了你,你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我知道八成是那個黑衣人把我給救了出來,但我卻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沈秀萱歎了口氣,說:“好吧,反正隻要沒事就好了。”
我還惦記著之前她對我說發現了齊盛的屍體,就問她:“齊盛那邊還有什麽新的消息嗎,他是怎麽死的?”
沈秀萱說:“他們還在調查呢,有什麽事我會通知你的,這幾天你就在醫院裏好好休息吧。”
現在我就連眼睛都看不見,也根本做不了什麽,等沈秀萱走了之後,我也隻能老實地躺在床上。
沈秀萱走之前還特意叮囑我,眼睛上的紗布千萬不能解開,醫生叮囑過,萬一解開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永遠失明。
這已經是我這段時間第不知道多少次來醫院了,我突然想起來胖子還躺在醫院裏,我竟然忘記了問問他的情況。
我按了按牆上的呼叫機,想要把護士叫來,但是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人來。
什麽都看不見真是一件很鬧心的事,我都不理解那些看不見的人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我正有些心煩,門外忽然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之後還推門走了進來,我就問:“是護士嗎?”
沒有人回答,我這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了,剛才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分明是皮鞋發出來的聲音,絕對不可能是護士。
“是什麽人?”我警惕地坐了起來,但是雙眼看不見,我現在甚至不知道他站在那裏,真是尷尬至極。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忽然又響了起來,而且離我的床位越來越近,我有些慌,正想要站起來,忽然一直冰冷的手伸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死死地按回了床上。
那雙手上戴著皮手套,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雖然是在夏天,他還是穿著厚厚的長袖。
“你到底是誰?”我本來是想要喊出來,但是被他一掐,幾乎是從喉嚨裏擠了出來。
“你好像特別喜歡管閑事?”冰冷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十分聽起來十分別扭,就好像是不會說話的人硬要擠出幾句話來一樣,讓人聽得頭皮發麻。
我頓時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人一定就是那個想要放火燒死我們的人,就急忙問:“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放火燒我們?”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你這麽想知道,自己看不見好了。”
我沒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突然就伸手去解我頭上的紗布,沈秀萱說過,我要是現在就把紗布解開,很有可能就會失明。
我奮力掙紮,但是這人就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死死將我按住,我頭上的繃帶被他一圈一圈解開。
在最後一層被解開的時候,我被電燈的光刺得有些炫目,我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張猙獰醜陋的臉。
我不知道改怎麽形容那張臉,滿滿的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見一塊好皮,他的眉毛已經沒有了,眼眶都和疤痕融在了一起,隻能看到一雙渾濁的眼珠嵌在臉上。
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或許是因為太過恐懼,直接就一把推開了他,我倉皇地坐了起來,感覺眼睛裏麵晦澀難受,兩行濕熱的液體從眼眶裏流了下來。
我伸手在臉上一抹,感覺有些濕膩,竟然是兩行血水。
我抬頭看向那個人,他渾身都有著厚重的衣服包裹,手上戴著手套,頭頂也有帽子,唯一露出來的,就是他的那張臉。
但是讓我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的身後,我還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不對,不是人,因為我知道她已經死了,我跟沈秀萱還一起看到了她的靈堂。
這個時候她就靜靜地站在了疤臉男的身後,顯得那麽安詳,我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她身上並沒有讓人不安的氣息,她的臉顯得很年輕,就像是照片裏一樣美。
她慢慢轉過頭,忽然和我目光對視上,她的表情突然顯得很是詫異,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我也有些奇怪,疤臉男忽然走上來一步,低聲喝問我:“你在看什麽?”
我有些茫然地指了指她身後的女人,說:“她……你看不到嗎?”
疤臉男半信半疑地轉過了身,但就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轉過來說:“哪裏有什麽人。”
他的臉上全都是疤,就連眼睛都全是渾濁,根本在臉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再加上他的身帶就好像是受過傷,不管講什麽話都是那種沙啞的語氣。
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讓我覺得有些恐懼。
疤臉男上前了一步,我急忙退後,卻感覺眼睛裏麵一陣幹澀,也顧不上許多,伸手揉了一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卻已經不見了。
我還沒有從那個女人突然消失的鎮靜中走出來,門卻忽然被撞開了,我轉過頭一看,門口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但疤臉男的腳步卻突然停住了,他轉頭看著門外,喉嚨裏忽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響。
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詭異,我也隻能傻愣愣地看著,就在這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中,隻聽“咻”的一聲,忽然一枝箭射了進來,疤臉男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射中了手臂。
他一聲悶哼,二話不說就撞破窗戶跳了出去。
我詫異地看著一切,門外忽然又閃進來另一個人影,就是把我從火場裏救出來的黑衣男子。他手裏還握著一把弓弩,顯然剛才那一箭,就是他放的。
但他好像是沒有看見我,直直地朝窗戶那邊追去,我急忙走上去拉住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他忽然轉過身一指點在我的額頭上,輕聲喝道:“天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