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練兵(二)

  舒將軍愛憐的望著蘇淺兒，錚錚鐵骨的將軍也有如貓兒般寵溺之時，這個外甥女像極了少時的小妹，那時的小妹是如此的天真活潑，蘇淺兒卻是在天真之下掩藏著重重憂愁。沈氏默默地站在舒將軍身後，輕輕握住舒將軍的手。


  蘇淺兒揉著白雪的鬢發，眉目溫柔，微風拂過蘇淺兒的紗裙，草木香味撲入耳鼻。蘇淺兒翻身上馬，從馬夫手中取出一根長短合適的長鞭，策馬崩騰於演武場四周。天青色的裙擺蕩起一陣陣的浪花，蘇淺兒突立在馬背之上，雙手緊握韁繩，烏絲隨風而飄揚，激起演武場男兒一陣陣的驚呼和讚賞。


  舒將軍開口：“不愧是我舒家的人，雖是女兒亦比男兒要強硬許多。”


  蘇淺兒策馬減緩，停駐舒將軍身前。


  “淺兒，若是來日上官奕欺負你，你隻管告訴舅舅，看舅舅不把他打的半個月起不了床！”舒將軍眉飛色舞打量著蘇淺兒，冷不丁的被沈氏在腰間掐了一把。


  “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麽呢。”沈氏一瞪，轉頭扶蘇淺兒下馬。“淺兒莫聽你舅舅胡說，夫妻之間最要相互信任，若是兩人沒有真心相對，這日子也就過不下去了。”


  蘇淺兒牽著韁繩點頭回應。


  “淺兒明白，今日來將軍府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和舅舅商量。”


  “淺淺隻管說，舅舅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忙。”


  沈氏著人在涼亭處擺桌煮茶，蘇淺跟在舒將軍身後聽著舒將軍言語。


  “舅舅，淺淺想訓練一隻軍隊。”


  舒將軍握杯的手一頓，嗬斥一句。“胡鬧！哪有小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槍的，還在男人堆裏打滾的！”


  蘇淺兒被猛地一驚，嚇得一抖。沈氏連忙上前為蘇淺兒順魂。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舒將軍，凶：“就你聲音大！嚇壞了淺兒看老夫人找你算賬！”


  舒將軍擱下杯子，低低哼了一聲。低聲回：“她想訓練部隊，且不多一個教頭訓練部隊少則一年，多則數年方可有個規章。她一個小姑娘家懂什麽啊！”


  “她不懂，你慢慢說啊！吼什麽吼！”沈氏回。又對蘇淺兒解釋：“你別怪你的舅舅，她也是一心為著你好，這軍隊裏也是魚龍混雜的很，暫且不說你王妃的身份，就是平常人都不敢進來的。你舅舅啊，是怕累著你。”


  舒將軍握著茶杯偷偷打量著蘇淺兒的氣色，見人方才的麵色蒼白有了緩和，才嘬了一大口的茶水，瞬間覺得心情舒暢，方才被夫人教訓的不痛快煙消雲散。果然是我舒家人，不拘小節必成大事。


  蘇淺兒細細抿了一小口水，回：“舅舅、舅母不必擔心。淺兒自有打算的，隻是這支部隊並非淺兒一時興起的。淺兒如今歸為王妃，卻沒有自個看家護院的家丁實在是有些羞愧，若是有個什麽急事的，再去調動城中守衛就來不及了。”


  蘇淺兒細細的將其中的道理都告訴舒將軍，過了半晌，舅舅又用過一盞茶方回應：“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剝去100個士兵，來人，調出一百個健碩的送去襄王府。”


  “哎！舅舅不是的！”蘇淺兒急忙攔住領命的士兵。指著自己說道：“是淺淺自己訓練，而不是讓舅舅調已經訓練好的。”


  兩房僵持不下，舒將軍一時有些頭疼的望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他自是願意成全她的，一百個士兵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再訓練一百個也不過月把的事情，隻是讓外甥女去訓練士兵，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傳出去對外甥女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聽啊。


  僵持之中，參將領命而來，身後跟著一批約二百人的散兵。將軍頓時眼露精光，喚參將上前。


  “淺兒，你看這是舅舅身邊的參將，這裏是方招進來的散兵們，你若是想要就從這裏麵挑選。”將軍指著那些散兵告訴蘇淺兒。


  參將一時有些愣怔，他曾見過蘇淺兒一麵，知曉將軍身邊的是當今的襄王妃，將軍捧在手心上的外甥女，參將清楚的記得蘇淺兒十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每日裏都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將軍聽說有一個道士能夠去除邪祟，也能健身固體，就傳令眾人滿天下的尋找這位高人，彼時參將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因為在這場尋人運動中奪得了頭籌，才被將軍發現一步步的爬了上來。


  今日這批散兵是最不好的，其質量更是差之又差，將軍若是要給王妃挑選士兵，這些可不是好的選擇。參將方邁步欲點明其中關節，猛的被人一扯，隻能站在原地。參將一回頭就看著黑著一張臉的將軍身邊的侍衛之一。


  蘇淺兒沉靜的看著這場擺在明麵上的戲，待到舅舅讓她挑兵的時候突然歡喜起來，仿佛這世間的好事都被她占盡了的歡喜。蘇淺兒挽著舅舅的手一個個打量著這些散兵，並從中挑選出來。


  蘇淺兒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的數出挑出來的散兵，待到100後就讓參將將剩下的帶走。雙八年華的女子正是嬌俏的年紀，雖說是梳了婦人頭，但是那份稚嫩確實無法掩藏的。


  蘇淺兒站在涼亭的台階之上打量著這一圈歪瓜裂棗，這些人都是最下等的市井之人，連將軍的正麵都沒有見過，更何況是養在深閨中的襄王妃，隻當是軍隊裏不知道哪一房的小妾前來尋個熱鬧，反正這些人也是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得住，嘴皮子上喜歡淘些便宜。


  “這是哪裏來的小娘惹跑到軍營裏來尋樂子了？”士兵A說


  “莫不是出逃的小姐，這樣子可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士兵B說


  “哎呦呦，莫不是要學花木蘭替父從軍不成？”士兵C說。


  舒將軍在旁聽的麵色青紫，但是蘇淺兒暗中示意讓他不要說話。蘇淺兒細細打量了一圈這一百個人當中，調出了一個最強壯的，最高的，和話最多的。三人被單獨領出來站在一旁，高個子的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仿佛沒有看到蘇淺兒一般。最強壯的則以一副自負的表情全程抬頭望著蘇淺兒，而那個話最多的，一被單獨伶起來就變成了啞巴一樣的存在，不說一句話。


  蘇淺兒皺眉看著三個人，輕咳了兩聲放大聲音音量。


  “你三人皆是這散兵之中的翹楚，今日有幸與三位兄弟過招實屬幸事，還請三位兄弟指教。”


  蘇淺兒話音方落就被舒將軍製止。“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