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風雲莫測
“這便說來聽聽，你為何要幫我？”四皇子上官羽雙手抱臂在胸前，微微斜著腦袋、上下打量著七皇子——上官奕，臉上似笑非笑，眼神裏高深莫測：“又或者說，你想要從我這裏獲得什麽好處？”
上官奕心知，四皇子並非傻子，自然明白沒有天下掉餡餅這等好事，掉陷阱倒是真。譬如這次太子被發放邊疆之事，亦是如此。雖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身在皇宮、卻不得不步步為營，平日裏的勾心鬥角、算計多不勝數。若要上官羽相信自己，自然是要尋得一個令人相信的由頭。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四哥的慧眼。”上官奕微微一笑，依舊鎮定自若，溫文爾雅地說道來，“太子此次遭貶，宮中上下各懷心思。九弟年輕氣盛、資曆尚淺。放眼眾多皇子中，有能力競爭太子之位的人選，無非就是二哥、三哥和四哥你了。四哥你常年在外，浪跡江湖，自然是不清楚我與這兩位哥哥之間的糾葛。隻怕他們其中任何一人被選為太子、有朝一日必定對我和淺淺不利。”
聽到此處，上官羽眼神中的鋒芒收斂了起來，目光也溫和了幾分，卻仍舊帶著些許警惕和防備。
上官奕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的腿疾已有多年，如此模樣，早已對太子和帝位不敢做半分妄想。如今又有淺淺相伴左右，我隻想和淺淺平平安安、廝守一生、白頭偕老。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終是不可躲避許多俗世紛擾。反複思量之下，隻能來和四哥你談談這筆交易：我必定盡全力擁護於你，若四哥大事得成，隻希望四哥能念在我們同袍之誼，護我和淺淺、還有她腹中的胎兒，一家三口平安無事。”
上官羽微微低頭，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湖麵如同一塊碧綠色的翡翠，深不可測，這不也正如這宮闈之內的人心麽。上官羽略一沉吟，眼裏明暗看不清，說道：“還望七弟莫忘今日之言。”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陣嘈雜。上官羽說了一句告辭便連忙拔腿循聲而去。
“上官奕，你說，上官羽這麽老奸巨猾的一隻超級大狐狸，他會相信你剛才說的這番話麽？”還不等上官奕回答，蘇淺兒又接著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你的演技如此精湛，連我都差點兒要信以為真，上官羽應該也感受到了你滿滿的誠意了吧。”
上官奕一把握住蘇淺兒的玉手，粲然一笑，眼眸裏的堅定怦然欲出：“其他話都是假的，那句話卻是比真金還真——我隻想和淺淺平平安安、廝守一生、白頭到老！生死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忽然聽得上官奕這番露骨直率的表白，蘇淺兒不禁臉頰上開出兩朵桃花，羞得滿臉通紅，微低玉首，低眉垂目，嬌嗔道：“你又來了，沒個正形！哪裏還有個高冷王爺的樣子呀。”嬌滴滴的小女人模樣，令上官奕越看越喜歡。隻恨出門在外、需得時刻小心提防他人的耳目，不能舍棄輪椅站起來一親芳澤。
遠處嘈雜呐喊聲愈發強烈，上官奕收回心思，劍眉星目，望著銅雀台方向說道：“看來有人已經沉不住氣了。淺淺，我們便一同前去看場大戲吧。”
銅雀台。
三皇子上官寅由蘇丞相陪同在側，在禁軍的保護下，正一步一步踏上銅雀台的石階。躊躇滿誌、信心滿滿的他，目光看著銅雀台上方，臉上帶著一抹孤傲的冷笑。每向前邁出一步，就仿佛離勝利更近了一步。
終於登上了銅雀台。站在高台之上，上官寅高傲地俯視站在台下、集結的禁軍，放眼望向遠處的宮殿、城牆、藍天、白雲……我要做太子！我要做皇上！我要做這蒼茫大地眾生之主！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蘇丞相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上官寅的臉色。他的三個女兒，三女兒就不提了，大女兒蘇馨兒嫁給三皇子上官寅做側妃，二女兒蘇淺兒嫁給七皇子為正妃。雖說心裏一直深諳三皇子的狠毒陰險，又對蘇馨兒不好。可是七皇子上官奕身患腿疾已有多年，如何能登上太子之位？如今隻能把寶押在三皇子上官寅身上，全力以赴支持上官寅奪嫡成功，如此，以後的榮華富貴，也就不必明說了。
上官寅一個眼神示意給蘇丞相，蘇丞相馬上心領神會，輕輕對上官寅點頭。然後走上台前、肅穆立定，掃視了一邊台下黑壓壓的人群——除了以他馬首是瞻的禁軍，還有一些聽得動靜正逐漸圍攏而來的宮人。
蘇丞相理了理朝服，麵色莊重，用沉穩、不可否定的語氣，對眾人大聲宣告：“太子謀逆、被貶逐邊塞已成事實，而今皇上突發惡疾、藥石無醫，已然駕崩！眾生悲痛、嗚呼哀哉！然，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有聖賢如三皇子，雍和純粹，性行溫良、明德惟馨。嘉言懿行。我等在此擁護三皇子靖王為太子，實至名歸、民心所向！”
“擁護靖王、民心所向！”
“擁護靖王、民心所向！”
“擁護靖王、民心所向！”
……
台下的呼聲如同一陣又一陣的浪潮，滾滾向銅雀台上襲來。上官寅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切，略微眯眼、享受著被眾人呼喚的愉悅和驕傲。
“嶽父大人，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此事成後，馨兒便是太子妃，她和上官昊的事我也可以一律既往不咎。再過不久，等她當上了皇後，到時候你可就是國丈大人了。”
蘇丞相耳邊傳來上官寅低沉的聲音。國丈大人，蘇丞相不禁喜上眉梢，以後我的女兒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我，就是皇上的嶽父！哈哈哈！
蘇丞相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喜形於色、再也掩蓋不住。他連忙轉身麵向上官奕，甩了甩袖子，雙膝跪地、俯首叩頭：“微臣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