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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管轄異議

  案件發回重審,朱墨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但有一點倒是朱墨所希望的。


  重新審理,至少這個案子又可以拖上一段時間了。朱墨就是要和張智較這個勁。


  不過,拖是拖下來了,可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因為,發回重審,意味著案子仍將由東城區法院審理。雖然要另行組成合議庭,但朱墨認為,換湯不換藥,同一個法院的法官之間,不太可能相互推翻對方所作出的判決。


  四哥分析說:“一般來講,盡管法律沒有明文規定,但是法院在對離婚案件的審理中,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對於當事人要求解除夫妻關係的,一般不會隻經過一次訴訟或者調解就判決離婚。這是法院尊重公序良俗而形成的不成文的一個原則。這就好比大多數普通老百姓認為的那樣,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所以,這次東城區法院一審直接就判了離婚,說明這個案子一定是有人在裏邊左右著。”


  “如果真有人在裏麵做工作,那發回重審還是他們審,最後不是還得判離嗎。”朱墨擔心地說。


  “發回重審,案子還要回到原一審法院,法律程序就是這樣規定的。但之前那個主審法官林燕是不能再參與的。”四哥說。


  “要我說,就不應該再讓這個法院來審。”


  “那,這就涉及管轄權的問題。通常情況下,民事訴訟是采取原告就被告的原則確定管轄權,除非原告提起訴訟的法院,不是被告戶籍所在地或者被告經常居住地的人民法院,否則,不存在管轄權的問題。”


  四哥的話突然提醒了朱墨。


  她找出戶口簿,確認她和張智在曙光院的住房和在西城日報的住房不屬於同一個城市區。


  朱墨又拿出張智的起訴狀,這上麵,張智把朱墨的居住地寫成西城日報那套房子的地址,而把他自己的住址寫在了曙光院。


  顯然,張智是為了要讓法官們形成一種他和朱墨已經分居的第一印象。這樣寫,同時也可以證明他向東城區法院提起訴訟是符合法律規定的。


  “好陰險啊,從一開始就想到了以後的每一步。”


  朱墨沒有料到,張智在離婚這件事上,計劃如此周密。


  最初收到張智向法院提交的起訴狀的時候,朱墨看到張智把他們兩人的住址分別寫成曙光院和報社家屬院,當時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她也說不清楚到底哪裏不對勁,現在她才明白了張智這樣寫的用意。


  朱墨像是終於發現了張智精心設置的防線有一處無法掩蓋的漏洞。


  她對四哥說:“你看,張智的起訴狀把我的住址寫成西城日報的那套房子,這樣,案子自然就要由東城區法院審理,但事實是,我的經常居住地和戶籍所在地,和張智一樣都在曙光院,這樣的話,東城區法院當初就不應該受理這個案子。”


  “但是當時咱們並沒有提出管轄權異議。現在,如果擔心東城區法院有人在裏邊幫張智,咱們可以按照有關管轄權的規定,要求把案子移送其他法院審理。”四哥說。


  就這樣,來來回回又過了半年,東城區法院對朱墨提交的管轄權異議作出裁定。裁定認為,朱墨對管轄權提出的異議成立,本案移送西城市上宮區法院審理。


  案子已經幾經反複,這讓朱墨對民事訴訟的了解越來越多,似乎也積累了一些經驗,所以,她已經可以盡量去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再讓自己整天陷在這個案子裏思來想去。


  一諾已經升至高中二年級。


  已經很長時間了,她幾乎沒有再見過自己的爸爸,盡管她也感覺到了爸爸和媽媽之間有些不對勁,但她寧可相信媽媽說的“爸爸讀博士太辛苦”的話。於是,一諾對自己的學習也抓得更緊了。


  麵對就要到來的高考,朱墨的壓力一點也不比女兒的壓力小。


  工作之餘的空閑時間,朱墨不是用來陪一諾去上補習班,就是用來查詢曆年高考信息,全麵了解準備報考的目標學校。


  案子移送上宮區法院後,朱墨僅在唯一的一次開庭時,在法庭上與主審法官見過一麵,之後再也沒有登過上宮區法院的門。


  她仍堅信,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可是,在張智那邊,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接到東城區法院將案子移送至上宮區法院的裁定書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心急如焚,緊接著的心情是,覺得自己很沒麵子,起訴狀上不露聲色的小手段,竟然被朱墨識破了。


  張智沒有料到,來來去去幾經折騰,兩年多時間過去了,案子竟然重新回到了原點。


  他的心情糟透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但是,不達目的,他決不罷休。


  在朱墨已經沒有精力去考慮案件最終結果的時候,張智則打起精神,重整旗鼓,開始了新一輪的庭外公關。


  並且,他又一次因為懷疑自己的律師從中作梗,幹脆直接從海東的一家律師事務所重新委托了代理律師。這是張智在這個案子裏為自己聘請的第三任律師。


  “哼,我看你朱墨還能把海東的律師也拉到你那邊去?”他憤憤地想。


  張智一邊忙著做實驗寫論文,一邊為畢業後的去向做著種種準備,一邊四處托關係想要打通上宮區法院那邊的關節,一邊還要不斷地帶著律師在海東和西城之間來回奔波。


  這樣的折騰,換了其他人,可能早就筋疲力盡招架不住了,可是,此時的張智,憑著強大的心理支撐,不僅齊頭並進地兼顧到了,而且對中國UPC工業協會的工作也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環。


  他心裏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在中國UPC工業協會擔任的這個秘書長,將是他博士畢業後,選擇理想去向的重要身價砝碼。而且做好協會工作,本身也是為畢業後尋找出路所做準備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為此,諸事纏身的張智,竟在這個時候,又一次策劃舉辦UPC產業學習培訓班,並且全程事無巨細地親自安排培訓班的各種事項。


  張智擔任中國UPC工業協會秘書長,最初並不是太清楚這個秘書長到底都應該做些什麽工作。


  他認為,自己這個專門搞科研的人來當這個秘書長,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所以,那時他對擔任這個秘書長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並且還很有些輕看的意思。


  還是朱墨根據自己在采訪中對一些不同性質協會的了解,給張智出主意,建議他通過舉辦各種學習培訓和展會活動,豐富協會的工作內容,打開他在協會的工作局麵。


  眼下的張智,對駕馭協會工作已經是遊刃有餘。


  他越來越慶幸自己擔任了這個之前並不被自己看中的秘書長,因為下一步的打算,他很大程度上都要仰仗這個身份來實現。


  所以,盡管舉辦培訓和各種展會活動的組織工作繁瑣雜碎,然而張智卻熱衷於此,並且頻次越來越密集,規模越來越大,規格越來越高。


  他的目的具體在以下幾個方麵:

  ——他擔任秘書長以來,已先後組織行業內企事業單位的兩千多名科研和管理人員進行培訓,培訓活動已成為行業內最具影響力的學習交流平台,協會的各項工作因此得到了一致認可。


  而曙光院作為協會理事長單位,知名度隨之提升,這可以直接促進曙光院的科研、生產和經營。因此,他張智也可以進一步贏得李院長這個協會理事長的讚賞和倚重。


  這表現在很多事情上,李院長已經是對他能幫就幫。比如,朱墨向李院長提出的取消在他的博士委培合同上做擔保人的問題,李院長最終采取的做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對李院長的這個態度,張智自然心領神會。但張智心裏也非常清楚,李院長之所以這樣做,前提是,李院長相信他說過的話,相信他博士畢業後一定會回到曙光院。


  ——隨著國家相關政策的推動,UPC產品在建築、汽車製造、化工等領域的應用越來越廣泛,通過舉辦培訓班,他既可以穩固老朋友,還可以在更廣的範圍內結識更多的新朋友。


  張智現在對結識朋友的重要性已經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以前在曙光院的時候,他曾經全力以赴追求的是專心致誌地搞科研,覺得多一個朋友就會多分一份心,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花在朋友身上。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已同過去完全不同。就像這次打官司,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暗暗感慨,朋友到用時方恨少啊。


  ——培訓班可以大張旗鼓名正言順地邀請國內外知名專家和教授前來授課,而邀請哪個專家或者教授,都要由他親自選擇認定。


  這樣一來,自己的博士生導師、學院甚至學校的領導、行業內的權威人士等等,他都可以借邀請他們前來授課,進行感情聯絡,這無疑可以讓他在許多事情上左右逢源。


  ——協會不僅專門設有專家委員會,而且還創辦有權威的專業性刊物。


  對於前者,專家名單人選的確定,他這個秘書長的意見非常重要。


  對於後者,擔任協會主辦的刊物主編,他可以當仁不讓,這樣,不管是自己發表文章,還是幫助他想幫助的人發表文章,那簡直就是自己的一塊自留地。


  這種資源,簡直是稀缺之至。


  ——作為民間團體性質的協會舉辦各種培訓班和展會,可以不必拘泥於在任何城市進行,甚至可以變培訓為考察,把培訓班搬到國外去。有多少人多少事都需要有這樣一個渠道來解決有關的問題啊。


  正是出於以上種種方麵的考慮,張智對待這次培訓班,在分身乏術心急如火之下,他照樣不遺餘力事無巨細地逐個確定授課人員的名單,然後把每個授課人的時間安排對接好,再親自安排他們的食宿交通等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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