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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0章沈辰鄴托孤

  車老板這樣一說,任八一才發現前麵的這條路確實安靜的異常。


  隨之,問題也來了。


  據聞太子是個混蛋,從來就沒有禮數而言。尤其對老師們甚是反感。既是那般,太子老師的府邸怎麽可能會有這等的排場?

  猛然,任八一想起了沈辰鄴。


  “沈府?老哥口中的這個沈府可是當今的宰執,中書令沈辰鄴的府邸?”


  “正是!”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不麻煩了,老申就在這下了。”


  沈辰鄴清正廉明,任八一在越州便有所耳聞。但是據聞沈辰鄴這個宰執做的甚是憋屈。


  有傅梨棠壓著,他沈辰鄴還能威風成這般?


  難道傳聞有誤,沈辰鄴並非懸絲木偶般的存在?


  基於如此,任八一便下了馬車,想見識一下當朝宰執的府邸。


  就在任八一站在沈府門前詫異的對著簡陋的四合院感慨時,景逸回來了。


  離老遠,景逸便見大門口站著一人。


  就在他行至近前,剛想問道任八一時,猛然聽見了消失了十多年的心跳聲。


  “她?她還活著?”


  還沒等任八一轉身,景逸就已然從心跳中認出了她。


  沒錯,任八一便是生養了景逸又狠心拋棄他的那個女人。


  此時的景逸可謂思緒翻滾,百感交集。


  一瞬間,甚至還想過喊她一聲母親,與她抱頭痛哭,述說一下離別之苦。


  可是,他沒有。


  失散和拋棄是兩碼子事。


  都說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唯獨這個女人。


  他恨她,恨她給了自己地獄一般的人生。


  自己從來沒怨過出身卑賤,食不果腹,天當被地當床的流離生活。怨隻怨這個喊了七年的親娘,狠心的拋棄了自己。


  記得她生病時,自己曾經對她說過,再過幾年自己就會長大,學成了本事就可以掙錢養活她了。


  還說自己從來就未曾怨恨過她的打罵與詛咒。全當是替自己那個淫賊父親恕罪。


  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哀求過她,求她千萬不要拋下自己,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是他的母親。


  可是,一覺醒來,她還是如釋重負的撇下自己離開了。


  那時,自己才七歲。


  還曾傻傻的以為是學藝不精叫她失望了呢。


  因此還沒日沒夜的練著走繩索,夢想著她能回來好博她一笑。


  想起過往自己受的那些個非人的遭遇,景逸便更加的忿恨麵前的這個女人了。


  “什麽人?站在這幹嘛?”


  “哦,那個……老申隻是賞賞夜景而已。打擾之處,還請這位小哥海涵。”


  對視了一眼景逸淩厲的目光,任八一迅速的垂下眼瞼,解釋了兩句,便端著板正的身姿離開了。


  十幾年來,這個苦命的孩子容顏大變,任八一已經認不出他了。


  對著惡魔的背影,景逸鋼拳緊握,真想追過去掐死她。


  可是,他下不去手。畢竟是她給了他生命。


  揪心的歎了口氣,景逸扣響了沈府的大門。


  “景大哥?你怎麽回來了?公子呢?公子怎麽樣了?”打開大門見是景逸,門童沈峰詫異的問道。


  “公子沒事。老爺夫人呢?”


  “夫人去了鄉下,老爺在書房呢。打回來連口飯都還沒吃呢!”


  “……”


  沈辰鄴哪裏是這頓沒吃?打昨早上到現在一粒米都沒沾過。


  昨日早朝沈鈺得罪了秦朗,昨晚上又遭到了刺殺,他還能吃得下?若不是又收到傅明軒的箭書,恐怕都得急瘋了。


  說傅明軒心思縝密一點不是吹捧。怕沈辰鄴擔心,淩晨他就命郝興給沈辰鄴通風報信,告訴他沈鈺安然無恙,叫他放寬心。


  雖然知道傅明軒站在自己一邊,但是傅明軒畢竟是個毛孩子,真的出了事,恐怕他也是無能為力。故此,沈辰鄴白日裏便把夫人李氏送往鄉下,先行避禍去了。


  “大人,景逸回來了。”通報了一聲,沈峰便退下了。


  聽說景逸回來了,沈辰鄴立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快說,鈺兒怎麽樣了?”


  “回老爺,公子與太子相處的十分融洽。沒什麽不妥。”


  景逸懂事得很,這當口怎麽能給沈辰鄴添堵呢?所以他並沒有把沈鈺入內宮宿職的事情說出來。


  “午後,公子與太子比賽射柳,竟然贏了太子。太子還服服帖帖的穿著女裝繞場跑了三圈呢!”


  “呼~真是不讓人省心呐,一天天的淨捅婁子。”聽說沈鈺與李昊相處的還算融洽,沈辰鄴呼了口氣。


  “景逸啊,知道老夫為什麽沒收你為義子嗎?”


  “小的不知。”


  “你對鈺兒一往情深,老夫早就看在眼裏。若沒有避諱,早就給你們成了婚了。”


  沈辰鄴的這番話,簡直令景逸難以置信。


  他萬萬也沒想到,沈辰鄴竟然把沈鈺托付給了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這當口沈辰鄴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些呢?

  難道是托孤?

  “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老爺!景逸何德何能,怎配得上公子?”


  “這世上,沒有誰比你更適合鈺兒的了。你們兩個自幼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老夫若是有個什麽,鈺兒就拜托你了。”


  還真叫景逸猜著了,沈辰鄴還真就是托孤。


  “老爺這是說的哪裏話?您老吉人自有天相,佛祖定會保佑您的。”


  “哎!老夫一生清廉,沒有半點有愧於社稷百姓。若是老天開眼,就保佑我沈氏一脈平安無事。”


  說到這,沈辰鄴緊蹙雙眉,哀歎了一聲。


  “明日老夫便會上劄子告老還鄉。你且悉心保護好鈺兒,待鈺兒躲過這一劫,便也辭官隱退吧。”


  沈辰鄴此時是無奈加無奈。


  沈鈺若是被拆穿了性別,即使不被殺頭也會引來血雨腥風,到時候可不是他沈辰鄴一族能擔當得起的。


  景逸雖不善言辭,但是心裏卻是有數的很。他很清楚,晉宗斷不可能準了沈辰鄴的劄子。


  收了沈辰鄴準予沈鈺與自己完婚的手書,景逸跪地鄭重其事的給沈辰鄴叩了個頭。


  “若是公子願意,景逸定不相負。”


  沈辰鄴雖然把沈鈺許配給了自己,可是景逸卻快活不起來。他非常清楚,此事絕非那般的簡單。


  回到自己的臥房,景逸掏出了那把紅玉簫。他得看看上麵的凹凸倒底是怎麽一回事。


  當他看到落款光弘的那首小詩,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泡影。


  他萬萬沒想到,李昊用情竟是如此之深。


  景逸揪心的當口,沈鈺已然隨李昊入得內宮,正在李昊的寢殿與李昊講著資治通鑒。


  “晁錯數上書言吳過,可削;文帝寬,不忍罰,以此吳日益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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