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秦禎立在旁邊不說話,心裏十分想把那礙人眼的臉拔了。


  溫筠玉似不嫌棄,隻是拿過白色綢帕來擦擦手,饒有興致道“哦,那個膽子比芝麻還大的林小姐會下毒殺人,真是有點意思。”


  “可不是嘛。”福公公接嘴,聽那些回來的描述,人可都嚇哭了呢。


  溫筠玉撐起身子,消瘦如玉般細膩的腳落在白狐狸皮鋪成的地毯上,福公公一把拉過他的腳給他套上鞋“這皮毛有幾天了,一會我差人換了。”


  溫筠玉愛幹淨,屋子裏的東西時常要換新的,福公公都記著。


  他將人從大理寺撈出來,搶到了詔獄,想起林茹陰一聲細皮嫩肉的就笑。


  他坐在詔獄大堂處,一張桌案擺的方方正正,身後站了兩列配腰刀親衛都麵無表情冷酷的模樣,他似沒聽到監牢中各處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好心情的哼著小曲。


  “把林茹陰帶上來,本座要見見。”


  周遭各式刑具發出陰冷的恐怖感,溫筠玉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


  第14章 打你板子

  監獄的守衛去把林茹陰拉出來,看著態度好了不少,可能是剛才敲打一番的作用,連帶著牢裏各處令人作惡的聲音都沒了,走過的路有些安靜。


  林茹陰感覺有點疑惑甚至不安。


  她走時,沈赫榮那怪異的眼神掃過來,嘴角劃出一抹諷刺。


  林茹陰也顧不得上她,扭過頭,被守衛推搡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等真的停下來,她猶豫著不敢上去,赫然看到歪扭著靠在太師椅上的溫筠玉一下瞪大了眼。


  她時常聽到有人咒罵他,嘴裏發著詛咒,甚至願意用下輩子,生生世世做牛做馬來抵的,隻願該死之人能下地獄,被炎火炙烤,被針刺地獄洗刷,被千年寒冰凍的刺骨,乃至千刀萬剮。


  真狠啊。


  這人確半點不在意的樣子,一副醉倒清風,怡然自得的風雅。


  這形容在一個心狠手辣,為害百端,收刮民脂民膏而霍亂朝綱的人身上真是怪,然而他本人的感覺確是這樣,林茹陰卻在他身上感到了斯文下的腐爛,陰冷,忌諱。


  “怎麽不過來?”溫筠玉修長的指節一點點敲擊在案牘上,臉上是閑適的笑。


  林茹陰沒反應,身後的守衛推得她一個跟蹌。


  本就柔弱無力的她腳下綿軟,撲倒在幾步前的案牘上。


  手上被鐐銬鎖著的煉鐵在觸碰桌案後鈴鐺作響,整個上半身伏案,艱難的支撐。


  溫筠玉一聲輕笑,用手勾起了她湊近的臉。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上門的獵物豈有不享用的道理,他就想狠狠將她壓在桌子上疼愛。


  林茹陰微微扭過頭,就被他強硬的掰回來。


  溫筠玉的嘴幾乎就要湊到那貼近的紅唇上,看著軟軟的,想咬一口那滋味,兩人鼻翼間呼出來的氣溫熱的她臉發燙。


  他可不管林茹陰麵上屈辱受重的樣子,一雙清透大眼裏具是厭惡抗拒。


  林茹陰死死咬住嘴,低下眼瞼不看他,越是這般倔強受辱的樣子,溫筠玉越發來了興致,他伸出手在她瓷白細膩的臉上摩挲,入手溫熱滑嫩,他滿足的歎息。


  慢慢的滑過細嫩的脖頸,想順著衣襟滑入手,卻遭到了林茹陰激烈的反抗,一把將他推開,走開幾步站直身子,憤然的看著他。


  眼裏明晃晃著寫著登徒子,趕緊滾的嫌棄。


  溫筠玉失笑,到嘴的獵物脫手了,可真是意外啊。


  不急,還有別的沒讓她領教過,畢竟這詔獄可不是誰都有福氣來,有福氣走的。


  他若有所指道“林小姐是下毒殺了人吧。”


  “我沒有!”林茹陰咬牙反駁。


  “怎麽這麽不乖,不說實話可是要受罰的。”


  他笑的森冷,馬上就有守衛架住林茹陰死死的壓在長凳上,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屈辱不堪。


  她被死死壓住身體,一雙眼狠狠的看溫筠玉,身邊立著的守衛表情木然,手上卻拿著漆紅長棍,有男人手臂粗細,看著異常可怕。


  這是要丈責她,林茹陰又懼怕又恨,一雙大眼蒙上淅瀝,豆大的水珠掛在眼眶要落不落,看著可憐又惹人憐。


  “不急,該打多少下好呢,打多了,我怕你這身板受不住。”溫筠玉摸摸下巴思考。


  詔獄的氣氛森冷,宛若有無數厲鬼在看不見的空中淒厲的喊叫,無數次的想撕碎坐在正堂的人。


  他輕輕撩開林茹陰的裙擺,露出裏麵白色的裹褲,目光所觸,是那圓潤挺翹的臀。


  林茹陰緊閉著眼,死死捂住嘴,牙關緊咬。


  她“啊”的一聲慘叫,那一下力度重擊就落在她身上,惹來溫筠玉的輕笑。


  之後數下都讓她不堪承受,臀部傳來劇痛,那些守衛都漠視轉過身。


  然而數下後,林茹陰感覺不對勁,那落在她臀部上的力道越來越輕,有時像輕微的揉捏,有時像大力的拍打。


  她睜眼去看,微微扭過頭,就見溫筠玉撩起衣袍就坐在寬大的長凳邊,挽著袖口的手一下下落在自己的臀上。


  這一幕看的分外羞恥,林茹陰臉紅的猶如滴血,滾燙的小臉上沁出細汗,紅唇微咬,大眼朦朧。


  感官放到極致,她不安的扭動身體,溫筠玉及時的收回手,動作優雅風度翩翩。


  看在林茹陰眼中,這就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模樣裝的再像,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心狠手辣的混蛋。


  溫筠玉感覺手下的觸感好極了,指尖還殘留著細膩圓滑的溫熱感。


  他一臉饜足道“我送你回牢裏吧。”


  林茹陰見他沒再磋磨自己的意思,一下來了力氣翻身下地,動作快如輕燕。


  但腳卻被腳銬束縛著,一下歪倒,溫筠玉扶住她柔軟的身子皺眉。


  他喚來守衛拿來鑰匙,幫她解了手銬,又蹲下身幫她打開了腳銬。


  溫筠玉一身暗雲紋白袍下擺垂落在地上,染了些輕灰。


  到他直起身,林茹陰心裏都百感交集,兩人相對無言。


  她有些別捏的在前麵走,這下再沒人敢推搡她了,也解了沉重的鐐銬,手腳終得自由,身上的重量非但沒有減輕,心中像落了大石,沉甸甸的鬱悶不得勁。


  牢房的門半闔著,林茹陰躊躇不前,看著一室的幹枯稻草,裏麵臭氣熏天,不知放了多少年換了多少個囚犯了,牆壁上劣跡斑斑,上麵的磚塊發潮變得烏黑摻雜著青苔。


  特別是幹枯的稻草裏有些還泛著潮氣,濕漉漉的,聞著更像是腥臭的尿味,讓人一刻都忍不了,心裏的排斥一下達到了製高點。


  溫筠玉也不催促,長身而立,偶爾背過身去輕咳兩下。


  他掏出一塊白帕子捂著嘴,剛咳嗽過的鳳眼沁著濕潤,身上陰冷威壓感淡化了不少。


  然而這並不能改變林茹陰的看法,她死也不會求他的。


  當即心中鼓了鼓氣,硬著頭皮走進牢裏。


  她裝作鎮定的樣子,實則手控製不住的想撓,手指攏在袖口微微抽動。


  溫筠玉就站在牢門口看了她半響,沉默無言。


  突然,林茹陰一聲短促的尖叫,驚慌失措的就往他身上跳。


  溫筠玉被她抱了個結實,他下意識的抬起雙手去接,大掌下墊著她的臀,手肘搭著她細長的腿。


  林茹陰含著淚眼去瞅他,“有老鼠。”


  他從林茹陰的話裏聽出了委屈和撒嬌似的抱怨,她乖巧柔軟的倒在自己懷裏,少了剛才的倔強和怒視,這讓他心情大好。


  溫筠玉讓手下取來了他薄的披風,整個罩在她身上,將她包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眼。


  就著抱孩子的姿勢將她抱出了詔獄。


  隻剩下沈赫榮還被關押在牢裏,她看不清神色的眼晦暗不明,淩亂的頭發垂落,衣服也歪七扭八不成樣子。


  “等等。”


  沈赫榮衝他道“你就不怕嗎?”


  溫筠玉腳下不停,背影冷絕而高大瘦削,抱著林茹陰伴著牢壁上微弱的燈走出去。


  詔獄外邊,停了輛華貴的馬車,車沿上坐在個帶著鬥笠身穿黑衣的人,低著頭看不清麵容。


  溫筠玉低頭看著抱在懷裏的人兒,淺淺的呼吸聲傳來,她睡得無知無覺酣睡的樣子,睡得彤紅的小臉就枕在他胸口,微微蹭了蹭,奶貓一樣乖巧無害。


  她不時抽搐的身子看著讓人心疼,也許受了驚嚇,這會耐不住的在他懷裏睡著了。


  他輕輕調整了下披風的蓋帽,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目,晃人眼。


  腳下輕點,他若風起,乘風踏入馬車內坐好,抱著林茹陰在懷著,麵無表情的想著什麽。


  寬敞的馬車一路行駛,隔離了街市的繁華與喧囂。


  到了府邸,林茹陰毫無知覺的被他安放在床上。


  屋裏絲綢做的床幔罩下,角落各處蒙上一層陰影,屋外一抹陽光透著一層薄薄的窗紙照射在地上,暈染下一圈昏黃。


  溫筠玉走了出來,隔著遠遠的看著曹敬霖疾步朝他走來。


  他負手立在屋外的亭子裏等著,臨到近處,曹敬霖才微調了步伐,定了定走到他身邊。


  這個曹敬霖作為一個出色的下屬,一向幫他處理著一些大小事務,再由他過目定奪。


  “少保。”曹敬霖匆忙抬起衣袖擦擦汗。


  此刻,溫筠玉抬眸去看他,給了幾分好臉色“你怎麽來了。”


  “這不是為這沈赫榮嘛,你看她關在牢裏要不要?”曹敬霖斟酌著字句。


  溫筠玉嗤笑“她算什麽,也值當我給她麵子。”


  別管她沈赫榮手段再怎麽通天,背後有誰,現在都別想越過他。


  哪怕她飛的再高,折翅摔下來時才是最為灰敗的,那高傲的翅膀沾染了血混著灰,一下踩進泥裏。


  曹敬霖見他表態了,在心裏歎息一聲,也隻好作罷,“既然如此,屬下告退了。”


  溫筠玉頷首,轉念想到他這會病著不能吹風,讓福公公看了又是一頓哎呦,他腳下一轉回了自己院裏。


  傍晚吹起烈烈風,他身影修長,行走間擺動的衣袖微微鼓起,衣袂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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