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是嘛?”林筎陰狐疑的盯緊他淡然的臉仔細瞧,不高興的嘟著小紅唇,衝溫筠玉伸手“我再摸摸手。”


  心裏又是琢磨,不對啊,溫筠玉的手一直都是溫熱的,何時冷過?

  溫筠玉嗤笑“手有什麽稀奇的。”說完依言給她。


  那好看的手卸了力氣,被她抓在手上揉捏,不似女兒家的軟,卻格外的秀氣與韌勁。


  林筎陰抓著他的手把玩,還往上拋了拋,再愉悅的接住,入手溫熱的觸感又對上了,讓人以為剛剛那冰冷是錯覺。


  “好玩?”他輕笑,俯身去壓她“壞東西,看本座今兒不治治你。”


  “哈。”林筎陰輕叫一聲止不住笑,往床榻裏頭躲,怎麽也躲不開那雙大手的欺負“你別撓我癢癢,每次都來這一招!”


  溫筠玉斜睨她一眼,一手鉗製著她嬌軟的身軀,一手輕拍她渾圓挺翹的臀“安分點。”


  怕她再把腿蹬痛了,溫筠玉起身坐回床沿邊,托著她那條受傷的腿輕輕揉捏按摩,低垂的眼眸裏具是認真,整個人都溫朗極了。


  儲寒說她的腿要每日按摩才行,要把傷處的淤血揉開,又不能摁到骨頭上,必須得極巧的手法才行,這活自然就給溫筠玉攬去了,就如這般摁上大半個時辰。


  “晚上早些歇息。”林筎陰心疼的用纖細的指腹撫上他的眉眼“你是不是好幾個晚上沒睡了。”


  人看著憔悴多了。


  溫筠玉輕笑,也不說話,就瞧著她擔憂的樣子,心裏甚是熨帖。


  “主子。”


  紅月在殿外敲門,聲音平靜。


  “進來。”林筎陰杏眼輕瞪他,羞的想要收回腿,卻被溫筠玉摁著動彈不得,那輕揉的動作還在繼續。


  紅月進來後,先是一曲膝“琬妃娘娘。”


  而後才為難的看了林筎陰一眼,湊近了低聲對著溫筠玉說著什麽。


  林筎陰在旁邊看著,清楚的見著溫筠玉的臉一沉,渾身陰沉狠辣的氣息瘮人,她不明白的想開口問,卻沒人給她這個機會。


  溫筠玉低俯著身子摸摸她的小腦袋,叮囑道“歇息吧,過會我就回來了。”語氣低沉,似有無限的繾綣,帶著股令人安心的意味在其中。


  他那欣長的身影漸漸走出她的視線。


  林筎陰瞧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淡出,最後變成一個小點,才收回微微擔憂的眼神。


  她想開口去問紅月,卻見她麵色一僵,朝她恭敬的一鞠躬後,就徑自退了出去,最後留給林筎陰的眼神回想起來是那麽令人不安。


  今晚的夜色很是古怪,黑壓壓的悶得慌,天邊似在醞釀著肆虐的狂暴。


  林筎陰穿著白色絲綢的寢衣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合眼,桌邊的那盞燈漸漸燃盡了,火光竭力的維持著發出輕微呲呲聲,明而暗又複明後整個寢殿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冷宮中的婉清心裏十分平靜,大殿裏灰敗連燭盞都找不到,她被關在這黑摸摸的大殿裏,與外麵徹底的隔絕。


  門外落了鎖,還有幾人不遠不近的把守,她想出去談何之難。


  然而她卻不急,立在殿門的後麵,看那夜色,星星點點也全都找不見了,黑的也不純粹,偶爾閃過幾道電閃後便是雷鳴重重。


  她平靜的朝外麵道“我有要事要見皇上。”


  外麵很安靜,沒有人回答她,好像一個人也沒有的寂靜。


  “關於我是如何毒害皇家的子嗣,還有皇帝他的身體出了毛病,我下的毒何毒,這些秘密皇帝一定很有興趣知道。”


  外頭幾人麵麵相覷,其中為首的思索片刻,當即給她開了門。


  “我這就。。。”後麵的話未說出口,他就閉上了嘴,血流蜿蜒而下,他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黑漆漆的夜色下著雨,大雨瘋狂的衝刷著滿是血腥汙穢的地上。


  婉清扯出一抹笑,雙手滿是血,她慢悠悠的走出冷宮,身後的地上赫然躺著四五個流著血,瞪大眼睛的人。


  “皇後。”


  樂禮姑姑從遠處奔來,看著是皇後的背影,喜極而泣的喚她,然而婉清卻遲遲才轉身。


  目光在她身上素白的衣袍上一頓,然而她欣喜的來不及多想,又喚了一聲“娘娘。”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皇後。。。娘娘。”她艱難的說著話,目光一點點移到胸口上插著那把冷硬的匕首上,心口好疼“為。。什麽?”


  “姑姑,地下太冷了,您來陪我吧。”婉清對她展出一抹清甜的笑容,好似回到了她年少的時候,懵懂而不知愁的天真爛漫。


  樂禮被扶著倒下了,一樣躺在這被大雨瘋狂衝刷的地上,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身上激起一點點疼痛,她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婉清從她身上拿了東西,就在這大雨傾盆的黑夜中消失了身影。


  第83章 誰入地獄

  夜深了, 人也漸漸困倦被睡魔拖入深淵中。


  寢殿裏一片昏暗, 林茹陰睜著酸澀的眼睛終於一點點閉上, 抵擋不住睡意陷入了淺眠。


  她一身白色的寢衣蜷縮在床榻裏側, 薄被輕蓋,殿內黑漆漆的一片連顏色都辨認不出了,隻有大片大片的陰影籠罩著,像蟄伏在黑暗中形狀詭異莫測的鬼怪黑影。


  漆紅雕欄的殿門上皎白的窗紙像是被天上空不斷劃過的藍紫色電龍撕裂,一下照亮了林茹陰的側半小臉一瞬又暗下去。


  幾次忽閃後,睡夢中的人變得極其不安,微皺著眉頭,濃密長睫毛也微微顫動, 睡得不安穩。


  轟隆!


  一聲雷鳴伴隨這狂亂的閃電徹底撕裂了黑暗的上空,電紫色猙獰的長龍將烏雲撕成四分五裂, ,又像一把鋒利的巨劍把天都割的七零八落,一道道閃電橫跨天際, 緊跟而來的雷聲震得天地都搖晃起來。


  林茹陰就被一聲聲驚雷給嚇醒了過來, 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在一片黑暗中總希望有人能陪伴, 因為夜是那麽的黑沉, 而電閃雷鳴交加的夜晚更是孤寂。


  “紅月。”林茹陰幹澀的喉嚨說話都有些難受。


  一片黑暗中, 沒有人回應她。


  “紅月?”


  聲音裏帶著遲疑, 然而天上空猛地劃過一道猙獰的紫色閃電, 瞬間將天際撕碎成四分五裂, 熠熠閃光照的大殿一瞬間的明亮。


  而大殿中央白綾長掛在梁柱上垂落的人也一下暴露了身形。


  林茹陰側頭往殿中不經意的一瞧,嚇得驚懼整個人猛然坐起來,滿頭大汗看看四周,然後眼睛被膠釘在那一處再也分不開。


  她驚慌的縮進床的最角落“和裕!快來人!”


  聲音裏泄露的不安和害怕似被逼如絕境的人。


  殿外也陷入了死寂,隻要大雨還在不斷砸落,抖落了傾盆的水,嘩啦嘩啦聲蓋過了所有,電閃雷鳴在這一刻也似嘲諷,再狂亂的笑著林茹陰她此刻的模樣。


  多麽的驚慌失措啊。


  喊了幾聲都沒人應她,紅月的死相一直在她腦海中揮散不去,她害怕到顫抖,再看殿門處,中間隔了一個吊死的紅月,這距離似遙遠的天塹,她驚恐的覺得自己跨越不過去。


  林茹陰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這是一個陰謀,從紅月將溫筠玉叫走後,這明宣宮都很不對勁。


  她掀開被子一下跳下床,往殿門處跑了幾步,然而‘嘎吱’一聲,那漆紅的大紅自己開了,又‘嘎吱’一聲闔上了。


  轟隆!


  又一道道閃電撕裂著天際,整個大殿都亮了。


  門口現行的那人,一身素衣,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猩紅的血跡,還有那袖子中半露的匕首在雷電的閃爍下發出鋒芒,刀尖還有一絲絲混著血的水痕正一點點往地上流淌。


  “皇後!”林茹陰驚怒道。


  她不禁嚇得後退一步,殿門處的婉清麵容上陰惻惻的眼神,唇邊卻綻放出一抹甜笑,“是我。”


  婉清的聲音在林茹陰聽來,無異於催命符。


  “你想如何?”林茹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攥緊的拳頭隱在白色寢衣袖口裏,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來,濡濕的觸感也萬分不適。


  這時,她和吊在半空的紅月離得極近,那輕微晃動的身影不斷提醒著她死人了,使得她神經更加緊繃,要不是更致命的敵人還在麵前,她能直接崩潰了去。


  雷電一下照亮紅月的身子,一樣是白衣,上麵竟然還用似血水寫著幾個漆紅大字,布滿全身的紅色字跡陰冷恐怖,比鬼畫符還要令人毛骨悚然。


  不忠,即死!

  紅月是自己上吊自殺的?


  怎麽可能?


  “紅月也是你殺的?”林茹陰抖著唇問出來,卻一下又被自己否決了,怎麽可能,皇後才進殿。


  也就是紅月她確實是自殺的,又死在自己床前是何居心!


  婉清一下笑起來,好像聽到什麽笑話,聲音確實冰冷“她自己死的,為了她心愛的主子,一個包藏禍心的屬下愛極了自己主子,連命都舍得出去,而你又算什麽?”


  “紅月喜歡溫筠玉。”林茹陰咽了咽口水,一邊試圖和她多說話,拖延會時間。


  畢竟自己一點功夫都不會,對上有備而來的婉清實在是一點勝算也沒有,而婉清已經殺人如麻。


  “是啊,可笑吧。”


  婉清自己說著又笑了,看林茹陰的樣子一樣覺得她可笑“沒有經曆過血雨的人,如何能站在他身邊!又如何為他遮去風雨!”


  她雙目鋒利起來,像刀子一樣刮在林茹陰身上“你憑什麽?”說著一步步朝林茹陰逼近。


  “憑他喜歡我!”


  林茹陰心裏怕狠了,一雙杏眼掙得渾圓,裏麵滿是倔強“我說,憑他喜歡我。”


  明知道這會不該說出這種話激怒已經癲狂麻木的人,她卻再也忍不住,一點星火在她心中越燃越甚,一下便可燎原,有一股衝動,那便連死也不怕了。


  即使她眼裏的淚水強忍著,喉嚨裏也梗著氣。


  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此刻癲狂的人哪裏還有平日裏端莊儀態威嚴,婉清也是喜歡溫筠玉,這一刻她如此肯定,愛極了一個人的眼神在暗處時隱忍,擺在明麵上卻再尖銳不過了。


  “閉嘴!你給我閉嘴!”婉清瘋了,眼睛猩紅,毫無理智可言,一把匕首在她手上變得非常有力量,一下就朝林茹陰的地方撲了上去。


  林茹陰一下躲開,一旦她湊近,就慌忙的拉開距離。


  “皇後,你愛的是溫筠玉!”林茹陰可以加重的皇後兩個字,無疑將最後一塊遮羞布扯碎,將人內心的醜惡都盡顯無疑。


  “閉嘴!”是刀子破空的聲音。


  每每驚險時,都差一點被刀刃捅穿,那刀尖一下紮進桌邊、柱子、地板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刀痕,觸目驚心。


  婉清卻非要她死不可!

  “你必須死!”她語氣狠辣至極,動作也越發凶狠“所有人都是要死的!一個都別想跑!”


  林茹陰腦海裏炸開似的,連回嘴的空隙都沒有,隻顧逃開那癲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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