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他眉宇溫柔,老太太側頭看著他俊美的側臉,不由柔和了目光。


  “隻咱們母子私底下說,我自然希望你媳婦兒這一胎是個兒子。隻是未免她有壓力,你不要說你喜歡兒子。她若是問你,你就說是男是女都喜歡。”


  “女孩兒有什麽不好。貞靜美貌,日後養在母親的麵前一定是個小淑女。兒子對女兒也是十分喜歡的。”唐三爺笑著說道。


  “這樣就好。”老太太本覺得自己似乎要叮囑兒子更多些,隻是如今腦海裏全都是喜事,竟也一時想不起還要叮囑什麽,便催著唐三爺往王府去了。等唐三爺走了,琥珀才跟雲舒一塊兒進了老太太的屋兒裏,此刻整個屋裏的大丫鬟小丫鬟都在給老太太道喜,老太太便笑著說道,“你們三爺回頭賞你們。我也賞你們一份兒。”她又叫賞每個人多一個月的月錢,雲舒心裏板著手指頭算了算,頓時歡喜了幾分。


  她如今真是覺得合鄉郡主這一胎是個大喜事了。


  白叫她賺了五十兩銀子,這一塊兒拿回去還能叫陳平幫自己買地。


  本以為這回她趕不上陳平說的便宜的地,沒想到還能買些,雖然這瞧著不多,不過積少成多。


  隻是因老太太一疊聲地叫丫鬟們忙碌,因此雲舒也沒有時間去打開荷包瞧瞧,隻跟著興致勃勃地老太太忙著。老太太因合鄉郡主有孕,此刻喜上眉梢,念著許多自己私房裏的好物件兒,什麽羊脂玉的送子觀音,什麽各色的人參鹿茸,琉璃盞水晶燈,隻恨不能都搬去合鄉郡主的院子算了。這收拾了一晚上準備明日就給合鄉郡主送過去,雲舒想了想,想到合鄉郡主這幾回賞自己的都是最豐厚的那一份兒,不說首飾綢緞,隻說銀子就不少了,因此熬夜給合鄉郡主編了好幾個大大的紅石榴,第二天聽了老太太的吩咐,跟著琥珀與幾個大丫鬟一塊兒去了合鄉郡主麵前。


  琥珀幾個去跟合鄉郡主說話,雲舒這樣的小丫鬟也不好總是跟著,便請畫書出來,把自己編的幾個大石榴給了她。


  “這編出來的石榴不知什麽錢,不過是我對郡主一點小小的心意,姐姐別嫌棄我寒酸。”雲舒紅著臉說道。


  畫書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個大大的紅石榴,見這石榴雖然是拿絲線編的,可是圓滾滾的一個大紅色,瞧著喜慶不說,開了口的地方露出晶瑩的珠子串的一顆顆的透明的珠子,仿佛石榴子兒一樣,這瞧著顯然是用心了的。且這石榴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石榴一樣鮮豔可愛,又因石榴的寓意極好,有百子富貴的意思在裏頭,畫書見雲舒一雙眼睛都熬得有些紅了,急忙說道,“嫌棄什麽,這樣的寓意郡主歡喜還來不及。且也是你的心。”


  雖然這不是那些貴重的寶石金銀,可是卻依舊叫人十分喜歡。


  雲舒便抿嘴笑了。


  見她隻是笑了笑,也並未十分邀功,說一些自己為了合鄉郡主如何如何廢寢忘食,畫書心裏不由歎息了一份。


  她摸了摸雲舒的手背,對雲舒輕聲說道,“你對郡主的心,我是看在眼裏的。我也知道你不是瞧著咱們郡主顯貴就巴結攀附的性子。”


  雲舒便笑著說道,“我巴結郡主著呢。”


  “哪兒有。素日裏叫你來,你也不時常來。”畫書見裏頭琥珀與幾個大丫鬟都在跟合鄉郡主回話,便拉著雲舒往一旁的側間去吃點心,見雲舒吃著香甜,她想了想就對雲舒問道,“郡主最近害喜,說吃什麽都不香甜。小雲,你……”她因見雲舒哄著老太太吃飯,老太太的確胃口好了些,因此便想問問雲舒有什麽是合鄉郡主這孕中能吃得可口的東西,隻是尚未開口,就聽見側間兒的廊下傳來了女子溫溫柔柔卻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


  “三爺,奴婢,奴婢給三爺做了一件夏衫。用的是三爺最喜歡的料子,三爺試試吧。”


  這聲音溫柔婉轉,畫書聽見這話,臉上卻怫然變色。


  第77章 自薦枕席

  這聲音不是珍珠嗎?


  更何況一旁還有個更清脆稚嫩,聽起來是個小丫鬟的急急忙忙地奉承說道,“三爺,您穿上試試吧。珍珠姐姐為了給您做合心意的衣裳幾天都沒有合眼,日日做,這手指頭上全都是針眼兒,熬得眼睛都紅了,心心念念就想叫三爺穿上喜歡的,出去了叫人稱讚的衣裳,奴婢瞧著都心疼珍珠姐姐呢。這都是珍珠姐姐的心意,這許多天,姐姐吃不下睡不好,雖然沒見著三爺,可是心裏可惦記三爺呢。”


  這聲音清清楚楚的。


  雲舒同樣認識。


  這是從前跟自己在一塊兒幹活兒,如今去服侍珍珠的小丫鬟鶯兒。


  她咳嗽了一聲,突然對一旁的一處花架發生了深厚的興趣,就是不去看畫書那張已經氣得發黑的臉。


  “三爺……”珍珠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輕聲說道,“奴婢,奴婢想您。”


  這聲音柔弱,楚楚動人,還帶著幾分深情,就算是個死人也聽得心軟了。


  因此唐三爺的聲音也多了幾分緩和。


  “今日事忙,你先回去。”他頓了頓,幾個人的影子投落在畫書與雲舒這屋子的窗子上慢慢地說道,“郡主剛有孕,這院子裏本就亂糟糟的,你出來亂晃不合適,也添亂。”唐三爺的聲音清越優雅,帶著幾分溫文爾雅的魅力,倒是這話仿佛有些傷人,仿佛是嫌珍珠在這個時候添亂了,平和地說道,“我身邊的衣裳郡主都給預備,都是王府的繡娘。珍珠……”唐三爺的聲音多了幾分溫情,溫和地說道,“你如今已經是我身邊服侍的人,不必再做丫鬟的活計。好生安享富貴就是。”


  這話仿佛是在為珍珠著想,不想叫珍珠繼續侍候主子,隻當個主子了。


  可是珍珠卻哽咽地說道,“可是奴婢想為三爺做衣裳。三爺,我們……”


  “如果你當真想做些衣裳……郡主如今有孕,你給她做吧。”唐三爺已經出仕,心思都在前朝,哪裏還在意府中的這些後宅之事,隻頓了頓便匆匆地說道,“翰林院還有些差事,我先走了。”他抬腳就走,珍珠攆著叫了兩聲卻不敢十分高聲,隻能停住腳,突然低低地哭了起來。倒是一旁的鶯兒帶著幾分埋怨地頓足說道,“三爺怎麽這麽走了!姐姐也是沒用,如今三爺身邊隻剩下你能服侍,你怎麽還巴結不上了呢!”


  鶯兒一向心高氣傲的,也是個眼高於頂的。


  雖然珍珠是她的主子,可是她卻敢隨意地抱怨嘲諷她。


  “三爺如今正忙……郡主這一整年不能服侍,三爺總是會想到我的。”珍珠突然弱弱地說道。


  “那姐姐也得加把勁兒啊。我本以為是來跟著姐姐享福的,誰知道姐姐這兒仿佛是個冰窟窿,三爺素日裏都不來,還不如在老太太院兒裏體麵油水大呢!”想當初鶯兒仗著自己的姐姐翡翠是老太太身邊得臉的大丫鬟,因此在八個三等小丫鬟裏是裏頭的尖兒,素日裏好處多不勝數,若不是雲舒橫空出世,叫琥珀提拔進了老太太的屋子,之後又頂了珍珠的缺兒如今給老太太做針線壓了她一頭,她也不會惱羞成怒,轉身為了個二等丫鬟的地位就給珍珠這麽一個三房的通房做丫鬟。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本以為珍珠跟唐三爺之間有情分,能得寵,那她這個小丫鬟跟著也有好處。


  誰知道現實完全不是那樣。


  唐三爺與合鄉郡主琴瑟和鳴,這大婚之後就把珍珠給丟到一旁,珍珠雖然有了通房的名頭,可是並不大得寵。


  她這個二等丫鬟日子過得還不及老太太院兒裏的三等小丫鬟。


  如果是從前鶯兒不過是背地裏抱怨,哪裏敢在珍珠的麵前這樣肆無忌憚。可是如今她姐姐做了唐二小姐的陪嫁丫鬟,日後是要嫁到荀王府去的,端得是體麵風光。因仗著她姐姐珍珠,鶯兒如今哪裏把珍珠放在眼裏,倒是珍珠秉性溫柔柔順,就算是挨了鶯兒的抱怨竟然也默默地忍了,隻是默默地哭泣,隻想著日後好好兒等著,畢竟合鄉郡主有孕在身,這總不能叫唐三爺這一年就這麽守著不是?


  總是要有人服侍唐三爺的。


  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她……


  “誰知道呢。姐姐再不爭氣些,咱們在這院兒裏都沒有立錐之地了。”鶯兒哼了一聲,年紀小脾氣卻大,轉身也不顧珍珠氣呼呼地走了。倒是珍珠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才一塊兒跟著回去。她們這主仆兩個說話顯然不知道這身邊的房間裏還有人在聽,因此也不覺得尷尬。倒是畫書聽了一會兒,聽到珍珠竟然還想著在合鄉郡主有孕在身的時候作妖兒,臉色冰冷,隻是礙於自己是個奴婢,竟不好出去訓斥。


  她心裏不高興,可是唐三爺是主子,珍珠同樣也是個服侍主子的,她為合鄉郡主生氣,卻沒有資格衝出去說什麽做什麽。


  這就憋得她心裏火燒火燎的。


  雲舒越發用心地看著麵前的花架,研究上頭的花瓶上的細紋,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倒是畫書許久之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這股心裏的火兒努力給壓下去,對雲舒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說道,“瞧我,瞧見三爺在,都不敢開口與你說話了。”她見雲舒這才抬頭對自己微笑,不由心裏讚了一聲這小丫頭有眼力見,卻隻拿著剛才的話對雲舒問道,“我本是想問問,郡主這有孕了,隻怕口味與平常不同。小雲,好妹妹,你一向都能想出些新鮮花樣兒的,有什麽是能哄咱們郡主多吃幾口的?”


  雲舒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出風頭。


  這是合鄉郡主的頭胎,唐三爺的嫡子,若是吃了什麽不適應的東西,她罪過就大了。


  她想了想才笑著對畫書說道,“姐姐心裏想著郡主自然是一片真心。我的心裏也想著好生服侍郡主,叫郡主吃用都舒坦些。隻是郡主是貴重的身份與人品,我想著郡主有孕,隻怕王府也要有服侍的人送來。”見畫書點了點頭,她眉目柔和地說道,“我雖然有些雕蟲小技,可是的到底年紀小沒見識,不知道有孕的女子該如何保養,哪裏比得上王府裏派來服侍郡主的那樣經曆見識都豐厚謹慎的人呢?”


  那樣有見識的嬤嬤與女官,什麽樣兒的挑剔沒見過,一定會把合鄉郡主照顧得很好。


  因此她是不準備趟這渾水的。


  隻是想到合鄉郡主素日裏對自己十分溫煦,打賞也一向是最大方的,雖然說這都是雲舒仗著老太太狐假虎威,合鄉郡主也是看著老太太的麵子,可是雲舒到底承了合鄉郡主的這份情,若不是合鄉郡主這樣大方,雲舒也未必能湊得出買宅子買地的錢,因此她猶豫半晌,想著這份溫煦,便對畫書輕輕地說道,“服侍郡主,姐姐是不必擔心的,自然有許多人把郡主裏裏外外都服侍得舒舒服服。倒是姐姐也多念著郡主些,這飲食起居不必擔心,可是婦人孕中容易多思多想……鬱結於心也對胎兒不好的。因此姐姐也多給郡主說些笑話兒什麽的……這心情每日裏都欣喜快活,小公子這自然也會長得更快活。就算是有些不愉快,可是來日方長,什麽都比不上郡主肚子裏的孩子要緊呀。”


  她說了這話,就聽見外頭琥珀在叫自己了,急忙對若有所思的畫書笑著說道,“不過是我家裏的一點兒見識罷了。從前瞧見家裏鄰居的嬸娘有孕,也是每日裏樂嗬嗬的,這母子都康健。”她給畫書福了福才出了屋子跟著琥珀走了,琥珀倒是沒有多問什麽,倒是畫書安靜地站在屋子裏一會兒,這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也去了合鄉郡主的房裏,見合鄉郡主正神態怡然地吃著燕窩,渾然不知剛剛珍珠堵了一回唐三爺,她便靠近合鄉郡主,把這事兒說了。


  合鄉郡主不由冷笑了兩聲。


  “小雲這話,我聽著倒是有幾分道理。如今郡主的肚子才是要緊的。等咱們小公子平安落地,什麽時候收拾她不成?何必還要這個時候與她動氣。她這樣的身份哪裏比得上小公子要緊?為了她倒是叫小公子平白跟著生氣,倒是高看她了。”畫書便將雲舒勸自己的話說給合鄉郡主聽,因素知合鄉郡主心高氣傲,因此便輕輕地說道,“小雲倒是個好的,還聰明,說是叫奴婢給郡主日日講笑話逗郡主開心,可是我猜著那意思其實還是珍珠這事兒。隻是唯恐落人話柄因此才沒有說得十分明白。”


  雲舒又不是三房裏的丫鬟,因此若說得明白了,反倒有些僭越。


  如今隻勸她將合鄉郡主照顧得開心,看起來平常,可是卻都是落在了三房的妻妾之爭上。


  “她倒是真是個不錯的性子。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合鄉郡主便緩緩地說道,“素日裏我對她和氣,因此她才知道將這樣的話來勸我,不是把我裝心裏,這話是不好隨意開口的。我承她這個情。她這些話,你隻吞到肚子裏,不必與旁人說起,免得叫她受了牽連。”


  第78章 宋王妃


  “那珍珠……”


  “她是三爺的通房,就算蹦躂,可是也沒有叫我攔著不許與三爺親近的道理。”


  合鄉郡主便淡淡地說道,“小雲為何隱晦地勸我寬心,卻不說明白了?因這話本就是不好說明白的。若當真說明白了,豈不是我日日看著這珍珠心裏動氣?這傳出去,我隻怕就成了妒婦了。小雲一個小丫鬟都知道的道理,知道維護我的清譽名聲,我自然……”她冷笑說道,“若她是個老實本分的,三爺寵了她也沒什麽。”


  她又不是當真以為自己與唐三爺能一雙兩好地過日子。


  唐三爺會有妾,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得是安分的妾侍。


  不能總是想著把她踩到腳底下去,叫她成了花瓶,一個妾侍卻跟唐三爺恩恩愛愛的。


  珍珠就不是安分人。


  “我如今有孕,難道我不知道要命別人服侍三爺嗎?如果她是個老實的,我反倒要謝她能幫著我服侍三爺,總是比叫三爺被那外頭的妖精給迷了去強些。可是你看看她!”合鄉郡主沉著臉把手裏的燕窩往小案上一扔冷笑著說道,“我還沒有開口,她自己就上上了三爺的門去!”就算是想要服侍三爺,可是總是要把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吧?就算是主母不開口叫她服侍男人,可是總是得自己小心著些。


  鬧成這樣,叫人都知道她巴望著三爺,這叫人心裏怎麽舒坦?


  畫書急忙笑著說道,“才我還勸郡主不要動氣,郡主這脾氣真是大得厲害。”她又笑著把燕窩拿起來一口一口喂給合鄉郡主笑著說道,“她算是個什麽,不過是個通房。郡主把她放在眼裏,我現下想想都覺得她高攀了。您啊,隻安安心心把小公子生出來,到時候還有她什麽事兒。咱們小公子可比她金貴多了。”她笑嘻嘻地安慰,合鄉郡主到底是個爽朗的人,因此也一笑而過了。


  倒是雲舒與琥珀珊瑚一塊兒回去老太太屋兒裏。


  等沒人的時候,她才與琥珀憂心忡忡地說了珍珠的事兒。


  恐叫老太太聽了生氣,因此雲舒便與琥珀輕聲說道,“姐姐與珍珠姐姐從前也一塊兒長大的,如果能見著珍珠姐姐,就勸勸她吧。我今日聽三爺那意思仿佛十分冷淡,話裏裏裏外外提點叫珍珠姐姐多去侍奉郡主,可見心裏對珍珠姐姐冷淡郡主趁著郡主有孕就追著他跑多有不喜。且這是什麽樣兒呢?若是叫老太太知道,隻怕是要處置她的。”一個通房,就敢天天白日裏追著男人跑,隻怕這是大笑話了。


  “我勸了郡主寬心,因此郡主許不會對她做什麽。可是……”雲舒不是為了巴結合鄉郡主就把珍珠給賣了的性子。


  她勸合鄉郡主寬心,又何嚐不是叫合鄉郡主懶得與珍珠計較呢?

  不然就珍珠那樣兒,誰容得下?

  主母才有孕,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之自薦枕席了……


  “我知道了。她不會聽我的。如果她早願意聽我的,如今都已經嫁出國公府,等著日後與你珊瑚姐姐做妯娌。”珍珠本就不是一個肯聽人勸說的性子,如果肯聽人勸,那琥珀從前那樣勸她,溫言冷語都實驗過,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誰什麽都不能叫珍珠把心思從嫁給唐三爺上頭給轉移,此刻看著雲舒帶著幾分擔憂的樣子,琥珀冷淡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拍著她的肩膀溫聲說道,“她與你也不過是有之前的幾分溫情。你三番兩次為她在郡主麵前轉圜,這情分已經還夠了。她是個不懂事的,你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日後不要再為她說話。”


  “我也不想為她說話。隻是瞧著可憐。”雲舒便輕聲歎氣說道。


  “保全你自己就是。”琥珀頓了頓與雲舒問道,“我聽說你最近要換金子?”


  “我手裏有國公爺賞的金瓜子,因想買東西,恐金瓜子拿出去不方便。”


  “買什麽?”琥珀不由露出幾分在意。


  雲舒就把自己想買宅子的事兒給說了。


  琥珀與她有提拔之恩,因此雖然素日裏琥珀冷冷淡淡的,可是雲舒卻對她十分親近。


  這份親近,甚至超過了對珊瑚的。


  雖說雲舒與珊瑚之間也要好,可是她卻在心裏更看重琥珀些,不是因琥珀在老太太麵前更體麵,而是雲舒永遠都忘不了當初是琥珀把自己推到老太太的麵前。


  “你糊塗了。該都換成金子,而不是銀子。”琥珀見雲舒露出幾分不明白,便平淡地說道,“你覺得金子銀子摻雜在一塊兒給人家難免不方便,想著換成一個色兒的。不過叫我說,換成金子更方便。你既說那老翰林是要告老還鄉,那舟車勞頓,是拿著許多的銀子方便,還是拿著小小一匣子不惹眼的金子更方便?雖然這通行的都是官路,可是難免道兒上就太平。銀子惹眼,銀票雖然方便些,可是那位老大人聽說還信不過銀票。自然是金子更好些。”


  “可是金子我就更沒地方去換了。”


  “你把銀子給我。”琥珀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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