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蠱毒

  沈蘇和嫌棄蠱王貪吃聒噪,是以,她體內的蠱王平日里是沉睡狀態,當蘭清歌施在她身上的蠱蟲侵入體內時,蠱王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它。 

  然而,一等那貪吃的東西發覺,若不是她極力剋制,它恐怕早就將它拆吃入肚。 

  寒生施針,蠱王在後面趕著,終於是將那豆子大小的蠱蟲逼了出來。 

  沈蘇和在手中把玩,靈活地將其在纖細的指尖搓來揉去,聽得它發出凄慘的鳴叫,卻仍然不住手。 

  寒生收拾著藥箱,斜眼睨她。不大看得慣她這種漫不經心的神情,撇撇嘴:「它終歸是傷了你的,還不快點弄死了!女孩子家的,玩什麼蟲子!」 

  此時距她元宵節心悸,已經過去五天。經過寒生的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她的身體已然安好,只是嫌棄外面冷,整日在榻上取暖。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 

  聽著他甚是嫌棄的話,沈蘇和秀眉一挑,捏著蠱蟲突然伸到他面前,將他唬了一大跳:「哈,是你自己害怕吧?卻來嘲笑我。」 

  寒生平復了一下砰砰急跳的心臟,被她氣得心肝疼,氣呼呼道:「明明早就知道蘭清歌習了不入流的巫蠱之術,你不告知鳳冷夜也就罷了,自己也託大不警覺!此次如果不是蠱王警覺,我醫術了得,你恐怕早就死在那蠱蟲入體所帶來邪毒上了!」 

  沈蘇和對著展顏一笑,絲毫不在乎。 

  寒生覺得她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冷哼道:「你這麼自負,早晚有一天會死在你這糟心的自負上!」 

  「我倒是覺得,寒生你在面對我的事情時,總是那麼不理智。」沈蘇和指尖靈活的轉動,那小小的蠱蟲發出愈發凄厲的細鳴,她卻恍若未覺,道,「我不弄死它,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而且,蘭清歌若是死得太早,我還有什麼好玩的?……我想著,她恐怕是從阿洛沒闖出什麼事時,就猜出了我手中可能會有什麼克制蠱毒的東西。這次,不過是她的試探而已。不然,她不會只採用這小打小鬧的東西。」 

  寒生忍不住肅正了臉色,直言勸解:「我對於巫蠱之術並不大了解。蘭清歌的底細我們又不大清楚,她終究是太過危險的。你若是想玩,杜衡兄妹難道還不夠你玩的嗎?」 

  「唔……」沈蘇和突然停下來動作,猛然坐直,「是了!」 

  扭頭對著寒生道:「去,去將杜若喚過來。你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杜衡兄妹送了我那麼多『驚喜』,我豈有不報答的道理?」 

  一絲邪氣染上她眼角,眸中笑意冷冽。 

  ***** 

  出了正月,日頭就漸漸暖和了起來。 

  冰雪消融,生氣漸漸回歸天地間,就連素來慵懶至極的沈蘇和,也覺得身子也松泛了些。 

  因著常須吃藥,整日悶在屋裡臉色蒼白了些,是以,撿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出去曬了曬,氣色也愈發好起來。 

  鳳冷夜看到了心中亦是開心不已,然而,沈蘇和卻是更加明白,她之所以好起來,更多的原因卻是那躺了許多天不見好的杜若。 

  杜若不好的消息傳到杜衡耳中,他按耐不住,便向鳳冷夜請命意圖去探望。鳳冷夜自然是不願意越過沈蘇和點這個頭的。 

  杜衡兄妹和沈蘇和相看生厭,但終究是胳膊扭不過大腿。他杜衡不過是個奴才,不向沈蘇和低頭,她便是決計不肯點頭的。 

  直到他嘴角冒出血泡,雙眼不滿血絲,真真是著急到了極點,沈蘇和看著那個跪在腳下的奴才,似笑非笑道:「杜侍衛,本宮何德何能,居然能受的你如此大禮?」 

  「往日之事,皆是小人的不是,還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計較。」說完,又狠狠磕了幾個頭。 

  本來他心中彆扭的緊,不願意對著她低頭,最後還是林煊安撫了他。 

  他現在和沈蘇和僵著,對於他並沒有利處。甚至,杜若情況他也是不知,如果……如果情況很壞的話,他恐怕都不能見她最後一面! 

  「嘖嘖嘖。」沈蘇和從銀子遞過來的果碟中捻起一顆水靈靈的樹莓,放在嘴裡輕咬,果核吐到金子手中的壺裡,「杜侍衛一心為了端王殿下,哪有什麼不對?本宮卻是不敢受了端王殿下這個大禮的,你且快快起來吧。」 

  說著,她一唱三嘆道:「你們兄妹情深,本宮甚是羨慕。這是人之常情,雖然本宮素來按規矩辦事,但法力不外乎人情,本宮自然不會為難與你。不過,你需要快些。聽看守的人說,杜若姑娘病情愈發嚴重了。」 

  杜衡猛地抬頭,看向她的陡然目光鋒利起來。彷彿是看著仇人一般,又凶又危險。 

  沈蘇和掩唇輕笑,神情淡然,心情很好到笑出聲,湊近低語:「你這麼凶做什麼?又不是本宮害得她……不過,本宮見死不救,倒是真的。」 

  銀子耳聰目明,垂首她身後,默默道:「王妃,您不要再逗弄杜侍衛了。還是讓他快快去看望杜若姑娘吧……」 

  「是是是。」她坐回椅子上,對著他道,「你且去吧,本宮等著你的消息。」 

  看著杜衡匆忙走遠,甚至都來不及表達對王妃的厭惡。金子笑出聲:「怪不得王妃您要把那蠱蟲放在杜若那賤人身上,卻原來還有這種趣事。」 

  情越深,失去一方的情景便越讓人感嘆不已。 

  阿洛接話:「主子所坐之事,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對付杜衡兩兄妹罷。」 

  沈蘇和側過頭,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眼中有兩人不用言說亦可明了的意思。她吟吟道:「阿洛倒是看得更明白。」 

  「還有其他嗎?」金子問。 

  「元宵之夜,主子單獨出門之事,不過少數人知道,很多人都以為主子是有多人陪同的。然而,端王是如何知道主子單獨與我同行?想來必然是我們園中的人透露出去的。當夜主子重賞,大家高興不已,若不是心懷不軌,有心探查,決計不是知道。很顯然,如此有心之人,除了杜若,便不會有他人。」 

  勾結蘭清歌,杜若此人真是愈發留不得了。 

  一提起元宵夜,金子不由義憤難平。當時幾乎被凍透的徹骨冷意,至今讓她難以忘懷! 

  恨恨道:「原是杜若那個小賤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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