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山高皇帝遠

  等宋餘再次醒來，人已經躺在醫院裏，頭頂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是冰冷的床位，隱隱還有一道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傳來。


  “醒了？”身邊響起一道沙啞的男聲。


  宋餘虛弱地轉動著眼皮子，黃景禛就守在病床邊，此時，她的手被他緊握住。


  “我們這是在哪？”


  “萬縣。”


  萬縣是雲省的一座小縣城，而宋德洲的老家蒙養村歸萬縣管轄。


  換一句話說，宋餘他們一行人已經離目的地不遠，如果不是因為宋餘突然病倒了，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出現在蒙養村。


  宋餘想坐起，無奈身子虛弱得很，嚐試了幾次都無果，幹脆軟綿綿地趴在黃景禛的身上，男人則心疼地拍拍她後背。


  “不舒服怎麽不說出來，還一路硬撐著？”之前的決定是對的，幸好他來了。


  趁著宋德洲夫婦不在旁，宋餘輕聲解釋：“景禛，不知為什麽，離目的地越近，我的心就越疼。”


  她手指著心髒的部位。


  “我一度以為小宋餘要回來了……”


  她回來了，那他該怎麽辦？這兩世都注定是孤家寡人？黃景禛顯得有些無奈，他安撫她：“小傻瓜，別多想。”


  “我可舍不得把你拋棄了！”宋餘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覺得，小宋餘離開之時必定是心意難平，她這次回雲省，一定要了了一樁心事，也算是報答宋德洲夫婦的養育之恩。


  自宋餘醒來，在醫院打了一瓶氨基酸，整個人再次生龍活虎，嚷嚷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想爺爺了，非常想念。


  宋德洲狐疑地盯了她半晌，在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是把他們都嚇壞了，現如今怎麽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活蹦亂跳的？

  不過也難為她了，在雲省生活十幾年，和她爺爺奶奶感情至深，因為他和泱泱的一個決定，就自私地把人帶回南城，好在這孩子像他，適應能力非常強，要不然都不敢想象她怎麽過來的。


  在宋餘的一再哀求下，宋德洲問過醫生確定她身體無礙後，才辦理出院。


  這一路，就直奔蒙養村而去。


  宋德洲的老家盡管歸萬縣管轄，但它已靠近中緬邊界，幾乎成了三不管地帶。


  像這種山高皇帝遠的村莊部落，往往是各黑暗勢力延伸的好去處，這種小地方，有人天生是大佬，有人活得人模狗樣，有人低賤到灰塵裏。


  要不是曾經在夢裏見過村民的麻木和殘忍，宋餘肯定會覺得這個地方山清水秀，是大自然賜予人類的大好河山。


  越野車越過曲曲繞繞的山路，從一處險惡的懸崖邊穿過。


  懸崖高得見不到底，從崖上大喊一聲，遠處那座雲霧繚繞的山頭也會隨之響起一道道回聲，聽得人心惶惶。


  宋元琨生長在大城市，哪見過這種山路十八彎，隻見他趴在窗邊，好奇地朝窗外“咿咿呀呀”大喊大叫，興奮過了頭。


  再看周泱泱，從懸崖邊經過時，眼睛是緊閉著的，因為太高，她恐高。


  宋餘抱過手舞足蹈的宋元琨，“別亂動，爸爸要開車。”


  宋元琨：“車車，車車。”


  “對，坐好，我們抱著媽媽。”


  宋元琨似懂非懂，一把抓住周泱泱的衣角，“麻麻麻麻，抱~”


  姐弟倆的互動成功轉移了周泱泱的注意力，母子仨抱做一團互相依偎著。


  好在宋德洲車技妥妥的，車子很快就安全馳離懸崖邊。


  過了懸崖大約十五分鍾左右，車子就轉進一座山裏，道路也逐漸清晰可見，路中間隱隱還有幾塊磨平的石塊。


  宋餘知道，這就是蒙養村！


  她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