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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我看哪一個膽敢阻攔!

  迪不野接到了副元帥的命令之後,知道事關重大,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就從親兵隊中挑選了十幾位靠得住的,要他們全都改換成了漢人裝束,把信件鄭重地交給他們,把張夢陽的囑咐又對他們複述了一遍。並且還又交代道:

  “就算是在這兩處沒找到方天和與莽鍾離二位,也一定要在中原想盡一切辦法打探到他們的下落來,把信交到他們的手上,否則的話就不要再回來了。”


  親兵們得了統領的嚴令,人人都感覺出了事關重大,兩封信拿在手上雖輕,但擱在心中卻是沉甸甸地極有分量,從迪不野處出來之後,立馬就收拾裝束,關領了充足的銀兩,騎上快馬,分別朝著龍泉鎮和蘇州的方向快馬加鞭地趕去了。


  在這兩封信中,張夢陽告訴方天和與莽鍾離兩位,廖湘子乃是首鼠兩端的狡詐惡徒,為大宋朝廷中的奸相童貫所收買,混入紅香會中意欲圖謀不軌,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地除掉此人。


  另外還拜托他們說:廖湘子命人賺去的女人,乃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如今已有了身孕,倘若已被送到了會中,求二位兄長妥為安排照顧,如能派人送到金國均應中來的話,兄弟定當感激不盡雲雲。


  他心想:如今南北兩國交戰,已然攪擾得天下皆知,紅香會諸弟兄是在暗處,而大金國東路軍是在明處,自己眼下雖不易於找到他們,但他們卻是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身在東路軍中的自己,想要進快地見到姨娘的話,而今也隻有安心在這金軍營內翹首等待了。


  他還想到了廖湘子提到的河北東路的恩州清河縣,那該死的醜鬼說方天和與莽鍾離如今都是在那裏的,他哄騙自己大老遠地從上京趕入關內裏來,最終的目的地也就是要到那恩州清河縣的。


  不管那醜鬼是否在信口雌黃地胡說八道,他都是一定要到那裏去看看的,隻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能令他早日見到姨娘,他都願為之付出百倍的努力。


  “大不了再當一回傻叉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在心中暗自忖道。


  他又派人去問郭藥師索取大宋河北兩路的山川地理圖,此圖郭藥師早已經進獻給了斡離不,聽得副元帥派人前來索取,於是又親自跑到斡離不處,向斡離不的掌印書記官把此圖求借了出來,然後親手捧著屁顛屁顛地送到了張夢陽之處。


  張夢陽命侍衛將地形圖展置於案上,打開來仔細地觀看。可一看之下才知,這副地圖與他在中學的地理課堂上見過的地圖大不一樣,密密麻麻地到處都是豎寫著的蠅頭小字,縱橫交錯的河渠倒是看得明白,可哪兒是黃河,哪兒是運河,哪兒是滹沱河卻分辨不清楚,看得他暈頭轉向,而且圖中方位也與後世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習慣毫不一樣,哪裏能看得明白?

  張夢陽看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冷哼了一聲直起腰來,背著手問郭藥師道:“郭大先鋒,你說要助我大軍渡過白溝河,長途奔襲,直取汴京,該當取那條路線進軍才是最佳之選啊?”


  郭藥師恭順地答道:“回稟元帥,自燕京過白溝河而南,所有可經之地,盡是原野開闊的一馬平川,元帥曾到過中原,想來是知之甚詳的。白溝河乃宋、遼兩邦之舊界,宋廷於界上經營百十餘年,開鑿灌注的河渠沼澤極多,極不利於我北國鐵騎的馳騁衝突。據末將所知,眼下隻有雄州、霸州兩處地麵堅實,可供我大軍晝夜通行。但是這兩處,宋軍曆來駐有重兵把守,想要於彼順利通行卻是有些困難。


  最佳的策略,我認為應該是繞過這兩座州城不予理會,自雄州西邊的安肅軍往攻定州中山府。據末將所知,這安肅軍乃是宋兵的糧草屯積之所,用以接濟駐紮在雄、霸兩州大軍之用,隻要攻下了安肅軍,燒掉了他們的軍糧草料場,這兩座州城的重兵便可不戰自潰。


  就算無法燒掉他們的糧草,我們也可借由雄州與安肅軍之間的隙地,直攻中山。然後由中山府南下趙州、邢州,然後一路向南,便可直達黃河北岸的安利軍。宋兵重鎮皆在河北一帶,隻要過了黃河,便可毫無阻礙地直驅汴京城下,趕在諸鎮宋軍馳援之前,一舉攻下汴京。”


  “一舉攻下汴京?你倒說得好輕巧啊。汴京的城防堅固到什麽程度,你應該比我清楚,一旦無法一舉攻下城池之時,你能保證我二十萬大軍全身而退麽?”


  “元帥,大金軍和末將的常勝軍皆是以騎兵為主,尤其是大金軍推進神速,往來如風。宋軍雖然看上去人多勢眾,僅禁軍便多達一百三十多萬,但他們一來分散各地,無法形成群策群力,而且還又多是步兵,調動起來費力費時。


  二來宋軍多是為了混飽肚子而被征召的佃戶,到了軍中也是軍屯墾戍的時候多,打仗練兵的時候少,絕難抵擋大金國的百戰雄師。所以,末將可以拍著胸脯向您保證,即便是一時半會兒的打不破城池,也足可遊刃有餘地與各地的勤王之師迂回周旋,至於全身而退麽,那是更加的不在話下了。”


  張夢陽冷笑了一聲,心中暗罵道:“難怪後人常說堡壘最易於從內部攻破呢,一個漢奸比十個敵人都可怕,漢奸把己方的消息透露出去,更能令敵人知彼知己,立於不敗之地。”


  張夢陽笑了笑說道:“郭大先鋒,有你的這番話,本帥也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裏去了。看來我以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咱們隻管放開馬蹄,揮師南進就是了,再也用不著顧及其他了,對嗎?”


  郭藥師恭恭敬敬地應道:“用兵之道乃是國之大事,無論如何擔心謹慎都不是多餘的,元帥擔心孤軍深入,會讓四麵的宋軍合圍包了餃子,乃是為數萬大金將士的安危著想,一丁點兒都不多餘,這正是元帥不肯輕蹈險地,謀定而後動的大將者風範呢!”


  張夢陽沒有搭理他,隻沉著臉,用手指著攤開在大案上的地圖道:“用不著整那些沒用的,你告訴我恩州的清河縣是在什麽位置上,距離咱們這兒有多遠?”


  郭藥師不知他突然問起清河縣是什麽意思,但也不敢多問,隻歪著頭在地圖上看了一瞬,朝左側一條河流的旁邊一指,道:“回元帥話,這個地方便就是清河縣了,在邢州東麵的二百多裏,緊臨著永濟渠,咱們若要直抵黃河北岸的安利軍,順著趙州、邢州一路正直南下便好,繞道清河卻是沒有必要。”


  張夢陽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說話的一般,把目光注視在剛剛郭藥師手指的位置上,皺著眉頭一副沉思之狀,半天沒有說話。


  郭藥師哪裏能猜得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麽,看著他好一會兒不出聲,於是便又開口說道:“元帥,您對末將剛才的所說還有疑慮麽?”


  張夢陽仍然是不說話,還是照舊眉頭緊蹙,眼望著地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郭藥師於是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元帥,其實那汴京城看似堅不可摧,其實在四麵的城防之上,還是有著一些破綻可資利用的。”


  張夢陽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話一般,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郭藥師趕緊湊上去說:“元帥,其實這一點,我是跟斡離不元帥說起過的。那汴京城在趙家官兒的太祖皇帝那會兒,營建得頗為堅實,但當今的趙家官兒趙佶做了皇帝之後,曾把京城的內外城牆胡拆亂改了一通,把很多原先的曲折之處,全都改築成了一條直線,雖一眼望去頗多美觀,其實防禦之力已然大打折扣,隻要在四麵架起大炮轟擊,能夠打開一個缺口,宋國守兵便無法阻擋我軍的蜂擁而入。


  還有就是,道君皇帝改築城牆之時,拆掉了不少城防之用的木質塔樓,平直的新牆無法安放這些塔樓,便全都棄之不用了,如此一來,他們便無法利用塔樓綜覽全局,更無法遠距離發射石砲,這會讓我軍攻城之時十分地便利,也能讓我軍在重逢之時大大地減少死傷。


  再有就是,新朝陽門外的樊家岡地段的護城河,由於地近皇家苑囿,擔心於有傷皇家風水,因此護城河挖掘得甚是清淺,隻需憑兩條腿便能徒涉而過,隻要咱們迅雷不及掩耳地兵臨城下,他們就算是再想補挖,也已經來不及了的。”


  郭藥師話音才剛剛落下,張夢陽便抬起巴掌來在案上重重地一拍,喝道:“清河!清河!清河!無論如何,本帥都要親自帶兵去清河走一遭,我看你們哪一個膽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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