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密謀
趙桓對朱璉說：“你先睡吧，我有些要緊事要處理一番。”
幾個大臣暗中集結，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還有宋徽宗參與其中。趙桓急匆匆回到福寧宮，命肖承恩召見李綱、吳敏。
城門已經關閉進出不便，李綱與吳敏半夜接到皇帝密令，不得不起身，慌慌張張到了皇城下，城頭禁衛將他們兩人吊上去，兩人急匆匆趕往福寧宮。
趙桓坐在椅子上，正等著兩人，見兩人進門，立刻命所有太監宮女全部退下，“皇城司密報，童貫、高俅、蔡卞、蔡京等人有所密謀，你們怎麽看？”
李綱吃了一驚，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官家，此事……”
“你說他們會用什麽辦法對付朕？”
李綱想了想才說：“官家，敵軍兵臨城下，此時不宜大動幹戈，臣以為先安撫他們，再緩緩圖之。”
吳敏卻有不同想法：“危難之時，當機立斷方為大智慧、大仁慈。官家決意困守孤城，朝堂絕不能亂。”
“官家，別忘記了還有上皇！”李綱說。
吳敏被噎住，鞠躬行禮：“請官家做出決斷。”
趙桓負著雙手，在大殿之中緩緩踱步，過了半晌方才說：“現在能不能把軍隊都調集起來？”
李綱搖搖頭：“萬萬不可，深夜調動軍隊，容易引發混亂。城內不可再動刀兵。”
吳敏說：“官家不可仁慈，此時仁慈，便是葬送我大宋江山？”
趙桓心中盤算，這兩個人說的都有些道理。宋徽宗這個掣肘他必須去除，若是不然，不但此時受製，之後也會受製，更不要說一旁還有趙楷虎視眈眈，稍微不注意，便是身死國滅。
但深夜調動軍隊確實很難，必然會引發更大混亂。想到此處，該如何處理，實際已經有了決斷。
“深夜召見兩位卿家，隻為通知兩位一聲。李綱，密令王宗楚明日卯時點起兵將，隨時準備拱衛皇城。李明日朕準你不上朝，居外調度。吳敏，明日你居內調度，若有人不軌，殺無赦。”
殺氣騰騰的趙桓趕走李綱與吳敏，立刻召來肖承恩：“今夜紫宸殿福寧宮換防，必須要找忠心耿耿之人。另外安排二百刀斧手於紫宸殿內，明日待我一聲令下，控製群臣。”
肖承恩嚇得臉色發白，顫巍巍道：“是。”
說完急匆匆出去安排。
皇宮之中如何安排外人不得而知，童貫蔡京他們也不是無動於衷。一群人聚集之後，到醜時便有幾人從童貫家中而出，分為三路。
其中一路直奔捧日軍駐地。帶頭的乃是童貫心腹——童真，童真一路來到龍日軍營房之外，通報之後，急匆匆進了大營，捧日軍都指揮使蕭風雲正坐在案子之後。
童真拜見之後，將左右屏退，這才說出來意：“將軍，我家主人說了，明日邀將軍共成大事。”
蕭風雲早就驚疑不定，說：“不知郡王是何吩咐？”
“官家殘暴，今日殺了上千百姓，上皇因此憂心忡忡。特命我家主人聯合蔡太師、高太尉等人，明日舉事，廢黜趙桓，另立賢主。”
蕭風雲身子不由往後仰去，呆呆地看著童真，腦子猶如CPU一般高速運轉。這件事總共有三種情況：第一，使詐，驗證蕭風雲的忠心；第二，真是想要另立賢主；第三，廣陽郡王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童真取出一張紙條，遞給蕭風雲，隻見上麵寫了四個字：便宜行事。落款是宋徽宗的私章。蕭風雲不得不相信童真之言。
“郡王說了，此事若成，定然保舉將軍做個殿前都虞候。”
蕭風雲眼中立刻閃現出一絲驚喜，很快恢複正常，拱手道：“大哥說笑，匡扶社稷，皆我輩之責，不知要如何做，還請大哥示下。”
童真道：“明日捧日軍守衛宮禁，蕭將軍無須其他，隻要控製宮禁，不許出入便可，另再派一路人馬，控製朝堂，到時上皇現身，自然而然就能廢黜趙桓。”
“好！幹了！”
“將軍早做準備，朝會沒剩多少時間了。”
“大哥放心，此事本官省得。”
另外一路則去了鄆王府，鄆王早已接到密報，對於城中這些朝臣的舉動早就了然於胸，隻是疑惑他們為何不聯絡自己，正想著便有門子回報，說童貫的家人求見。
鄆王眼珠一轉，對幕僚道：“你們先躲在後麵，待某見見此人。”
這一路帶頭的則是張翰，此人跟隨童貫多年，乃是他的頂級心腹，進書房先給鄆王見個禮。鄆王道：“哦，張先生所為何來？”
“殿下，如今官家凶殘堪比桀紂，敢問殿下該如何處之？”
鄆王立刻捕捉到其中的意味，頗為玩味地看著張翰。童貫一向是支持他來做皇帝，隻可惜，隻有一個太監支持，是不可能打破嫡長子繼承製。
“先生何以教我？”
張翰說：“如今有一樁殺頭買賣，不知鄆王敢不敢做？”
鄆王眼睛一亮，靠在桌子上的身子往前伸一下：“先生請講。”
張翰便把童貫等人所商議的結果告之鄆王。
鄆王早就有不臣之心，隻不過大宋在這個方麵防備的很好，機會並不多。張翰今日算是給他帶來一個絕大的希望，鄆王便說此事需要考慮一番。
張翰說郡王的要求並不高，隻要明日殿下照此稟告便可。說完遞了一本奏折，鄆王接過去看了兩眼，說：“如此甚好。”
最後一路人馬直接鑽進皇宮，領頭的則是梁師成的一個小太監——趙廣平。皇宮禁衛有一個下水道，從這個下水道可以直接通往龍圖閣。
趙廣平便鑽進這個下水道，從龍圖閣出來，急匆匆趕往垂拱殿，皇城中禁衛到處在走動，但是因為此人是梁師成的人，所以並沒有人為難他。
一路上除了哢嚓哢嚓響的冰碴子，並沒有其他聲音。皇城的夜晚似乎特別安靜，又兼具一絲絲神秘感。趙廣平在垂拱殿後麵的小門裏，找到了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