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擔憂
完顏銀術可揮刀，直接劈向白袍將軍。白袍將軍挺槍迎上，隻聽嗆地一聲響，大刀蕩開。完顏銀術可大吼一聲，拍馬再戰。兩人再次交鋒，完顏銀術可那馬胡忽然頓了一下，白袍將軍借機挺槍直刺。
“啊。”隻聽完顏銀術可大叫一聲，落於馬下。白袍將軍急忙刺去，完顏銀術可伸手拉下一個宋軍騎兵，翻身上了馬，翻身就跑。
完顏宗望見銀術可回來，抬頭又見白袍將軍衝過來，他認得此人，就是嶽飛，調轉馬頭。兩人交戰，隻見嶽飛那長槍如龍，完顏宗望的大刀如一團銀光，打得眼花繚亂，驚天動地。
眾人見自家主將被圍，紛紛湧上去，護住兩人。正在這時，隻聽金軍後方傳來喧鬧，一人高聲大喊：“完顏宗望已死，速速下馬投降！完顏宗望已死，速速投降。”完顏宗望的蠹旗倒下了。
金軍瞬間大亂。完顏宗望見機不妙，拚死往前殺，殺出一條血路，借著夜色遁走。
金軍群龍無首，不知該如何是好。混亂中也找不到主將何在，隻求不死，很多人選擇投降。除此之外，還有大部分人被踐踏致死。
嶽飛與張憲、張顯、王貴四人，帶人拚命衝殺，待趙桓趕到，共計殺敵三千，踩死者不計其數，投降千餘人。趙桓道：“不計後果，繼續追殺。”
於是這一千俘虜全部被處死。嶽飛部繼續往前追擊，天亮時，距太原城還有四五十裏路，終於追上完顏宗望，兩軍疲憊之師，互相廝殺一陣，完顏銀術可、完顏宗望衝破包圍，直奔太原而去。
嶽飛不敢繼續追擊，停下等候大軍。
趙桓到了後，先問戰況，聽到完顏宗望隻剩下四五千人馬時，不禁拍案叫好，“好，十分好。咱們不計一城一地得失，但是一定要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
想了一想又道：“昨日夜間，是誰砍下纛旗？”
“回官家，乃是張憲。”
“好，賞，遷廂軍指揮使，暫歸你節製。”
“多謝官家。”
“命所有人原地休整，姚平仲，你擔任前鋒，距太原二十裏紮營，騷擾金軍。種師道，你自東邊騷擾，種師中，你自西邊騷擾。隻可騷擾，不可浪戰，誰若是失敗，朕定斬不饒。”
“是。”
三月十日，燕京府方向來了消息，宗澤與張叔夜兩人拿下燕京府之後，快馬直奔大同方向。趙桓振奮不已，拿下大同府，等於將金軍完全趕出長城，大宋的防禦不再依靠黃河。
三月十二日，宋軍三個方向上騷擾金軍，完顏宗翰收攏兵力，退守大同府。此地絕不可再失。趙桓命幾人輕騎快馬，沿途補給，尾隨完顏宗翰。完顏宗翰邊退邊打。拖到三月二十日方才退回大同府。
大同府城牆高深，不可強攻。趙桓命人堅壁清野，將周圍村莊全部搶掠一空。同時調集真定府、河間、相州等地廂軍，往大同府送糧。
三月二十三日，大同府被困五天，金太宗完顏晟派完顏宗賢帶兵兩萬，解困大同府。
四月初，完顏宗賢抵達大同，與宗澤戰於神仙穀。宗澤沿途收留義軍一萬，又帶禁軍兩萬、廂軍一萬五。雙方共計投入兵力在三四萬左右。大打四天。
完顏宗翰兵出太原，與嶽飛等人戰於太原城下。
這一戰非常慘烈，對雙方來說，這一戰是改變命運的戰鬥。大宋成功，則取長城之南，再無金軍；金軍成功，則大挫宋軍銳氣，此後宋軍百年不敢北上，若是僥幸斬殺大宋皇帝，則大宋必亡。
趙桓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對於軍事他懂得不多，所以將此戰交給嶽飛等人，臨時成立參謀團性質的組織，共同商議方案。
四月天氣炎熱起來，雖然在邊疆，天氣還未炎熱到難以忍受地步。相比之前寒風淩冽，已經好了很多。趙桓開始換上春裝，脫掉厚厚的棉襖，覺得渾身舒爽不少。
軍營綿延無盡，想到納蘭容若的那首詩：“夜深千帳燈。”算算時間，離開汴梁已經好幾個月。從寒冬打到春暖花開。不遠處的山上，可以看到野桃花，像一層層緋雲，飄在半山腰，跟美麗的夢一樣，混合著一種硝煙味。
金軍已經雖然沒有放棄大同城，但已經心不在焉。完顏宗翰帶著人馬數次偷襲，作戰越來越沒耐心。完顏宗賢被宗澤死死拖在神仙穀，前進不得。
但大宋軍也沒好到哪去，從開戰以來，死傷數萬人。
之後連續數天，雙方展開大戰，誰也沒有占到便宜。猛火油炸彈尚在運輸途中，但趙桓一點興趣都沒有。猛火油炸彈目前比較適合的是守城，真要戰鬥，也就是占個先機，次數多了就形成套路，殺傷力大減。
綿延大戰帶來的是傷亡。
大宋的軍營中，因為有酒精，很多人受傷之後，尚能救治。趙桓嚴格規定軍營衛生。糞水集中處理堆肥，所有人隻能飲用滾水，同時運送大量生石灰，在營地裏進行消毒。
死亡將卒，就地火化。
但對麵的金軍則沒那麽幸運。他們沒有有效的消炎手段，很多人隻是中了一刀，便走向死亡。連續好幾天，宋軍都回報，看到金軍抬著大量屍體扔出營地。
趙桓巡視著營地，臉色不大好看。嶽飛疑惑道：“官家，為何不開心？”
“瘟疫。春天最有可能發生瘟疫。”
嶽飛道：“咱們做的措施已經夠多。”
“我不擔心咱們，我擔心的是金軍。金軍將屍體堆積在一旁，天氣轉暖之後，屍體腐爛變快。一旦金軍染上瘟疫，咱們也逃不掉。”
“這……”
“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散駐紮。可我擔心，金軍會趁機發起攻擊。暫時無解。”
趙桓長歎一聲，搖搖頭。
進攻繼續，到了四月十五日，雙方軍隊都已經成了疲憊之師，大大小小數十戰，雙方死亡了人口過半。
四月十八日，金軍中出現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