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港城
當初這個人怕原身太打眼,就暗示下麵的人讓原身去教小學生。
在原身嫁給周誌國以後,沒多久他就垮台了。
“林叔叔當年被鬥,倒了。我去找過他,每年都給他郵寄過幾次東西,可從前兩年開始,他就再沒有回音了。”
趙遠橋徹底垮下臉,“大概是已經不在了……”
兩人相對無言,傭人又擺了一個果盤,送到衛雨麵前。
小丫頭沒動,目光落在趙蕾身上,趙蕾看向那傭人:“有叉子嗎?”
那人應聲去拿了。
突然,書架旁的電話鈴鈴響了起來,一個女傭人接了電話:“喂?”
然後看向趙遠橋,“是找您的,是一個叫楊恒的人。”
趙蕾跟趙遠橋對視一眼,她走過去接過電話筒:“喂。”
楊恒聲音有些急:“趙蕾嗎?沒出事吧?”
“沒有,”她看了趙遠橋一眼:“爸爸還是跟我記憶裏一樣,我在機場認出他的。你別擔心了,我沒事。等一會我就去你定下的招待所。”
楊恒還在消化她話裏的意思,趙蕾已經說完了,他道:“好,你回頭到了招待所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再見。”
趙蕾放下電話,看向趙遠橋:“您這些年還好嗎?”
傭人端來水果和點心,趙遠橋:“小蕾,來嚐嚐,這些都是你當初愛吃的。”
趙蕾看了一眼,上麵多是南方水果,橘子香蕉之類。
在這個年代,北方人確實愛吃南方水果,不但因為難求,還因為橘子香蕉香甜的味道。
她搖頭:“現在不是很愛吃了。”
趙遠橋悲痛難忍,“爸爸當年實在是不得已,找到出國的門路的時候,已經沒時間去接你了,我隻能把你托付給楊家,期望他們能對你照顧一二。”
“您知道當年楊家也被下放了嗎?”趙蕾看他。
趙遠橋一愣,他已經信了大半,卻還帶著幾分僥幸:“怎麽會?楊恒的爸爸在軍區,老爺子在研究院是二把手,他們家跟咱們家可不一樣啊!”
“是啊,他們家跟咱們家不一樣,可連大領導身邊的親信都被人害得家破人亡,隻剩孤老一人。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趙蕾牽了牽唇角,努力不去看那張跟記憶裏如出一轍的臉,起身:“我要走了。”
衛雨也跟著站起身。
趙遠橋也起身,麵前滿是愧疚和不舍,“小蕾,晚上吃過飯再走吧。”
恐怕吃過飯就是:天都黑了,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我明天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來港城是有什麽要事?”趙遠橋心酸道:“爸爸在港城還有兩份薄麵,或許能幫上你。”
趙蕾搖頭:“不用了。”
見跟爸爸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哀求,她道:“有解決不了的事,我會來找您的。”
“好好!”他麵色緩和了一些,道:“我讓司機送你們吧!”
司機送了三人去落腳的酒店。
天色還不算晚,趙蕾和衛雨換上長袖和單褲,套上風衣,把長發編起置於腦後,就出了酒店。
港城的燈紅酒綠與北京的厚重沉靜半分不相同。
觸及新世界的衛雨很拘束,她甚至有些怯懦的躲在趙蕾身後。
更是半分都不敢跟周圍打量她的人對視,即便別人隻是覺得她很漂亮。
酒店裏來來回回的人多半都戴著禮帽,趙蕾拉著衛雨往外走,“你縮什麽,她們都沒你長得好看!”
衛雨臉一紅,訥訥道:“小嬸,港城可,真,真……”
“真繁華?”趙蕾回頭看她:“傻孩子,它繁華它的,你怕什麽?”
衛雨張張唇,目光茫然:“我怕什麽?”
“你不怕,你往後身後抽什麽?”趙蕾輕笑:“港城好多外國人,你的英語學的怎麽樣了?”
“啊?”衛雨一怔,這就有外國人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一會有人跑來問你叫什麽,你該回答rose還是any吧!”趙蕾一笑,拉著她出了酒店。
她在街頭找了電話機,打給楊恒,讓老劉帶著衛雨去附近買點零嘴吃。
等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男人特有的冷漠聲音,趙蕾彎唇:“喂?是楊先生嘛?”
她帶著幾分香港特有的口音,尾音還稍稍上揚。
男人“嗯”了一聲,“趙小姐?”
趙蕾叫沒有騙過他,輕輕一哼:“入鄉隨俗,你不該叫我太太嗎?”
男人聲音低沉了些許:“楊太太,從虎口脫險了嗎?”
“那是當然~”她輕輕一笑:“才出來一天,我就好想你。”
楊恒喉結滾動,“那什麽時候能回來?”
“嗯…等我辦完事吧!”
“你現在在哪?”他問。
“酒店外麵的電話亭。”趙蕾看向周圍,輕笑:“港城特別繁華,像我的家鄉。”
楊恒手指一顫。
“今天見到…爸爸了?”
“嗯。”趙蕾道:“跟我沒來之前一樣,有點滄桑,但是特別愛臭美!”
“趙蕾,我想你了。”
“你不是拿著玉佩嗎?”她低聲道,“我們晚點就可以見麵呀!”
楊恒點點頭,“好。”
趙蕾沒再多說,掛斷了電話。
然後從老劉的手裏接過車鑰匙,帶著衛雨上車,老劉小劉則是按她要求坐在了後座。
趙蕾開車去了海運大廈。
一路停車問路都是衛雨去的,港城的口音她聽不懂,隻能以手勢和指路得知路程。
幾人到海運大廈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趙蕾把小劉幫忙用小黃魚換來的港幣拿出來,一人給了三張:“有什麽喜歡的就買,但是不要給家裏人買,咱們回家之前還會再來逛,買的太多會讓人盯上的。”
衛雨應下。
老劉小劉則是遲疑了一會。
他們來的時候楊恒沒來得及換美金,所以也沒給倆人出差費。趙蕾伸伸手裏的錢:“快接著,就當是保密費了!”
倆人這才不好意思的接了。
幾人先去了一樓,趙蕾給衛雨挑了一款白色手表,東西不貴,比在帝都還便宜許多。
小姑娘試戴了一下,卻不舍得買。
趙蕾道:“你看看來這的人誰不戴手表?”
“小嬸你就沒戴!”
“叫幹媽!”趙蕾嗔了她一眼,讓櫃員包了起來。
兩人繼續往裏麵走,幹淨的櫥窗裏放著刻著英文字母的打火機,深藍色,沉靜典雅,趙蕾指了指打火機:“幫我拿出來看看吧?”
那人拿了出來,衛雨:“幹媽,你不是說,不讓幹爸抽煙嗎?”
“我不讓他抽,他不還是要抽?我買回去臊著他!”趙蕾再次讓櫃員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