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屍變
可看著懷裏這善良美麗的姑娘,蕭斌發現自己很難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很少出現在蕭斌身上的逃避心理,讓他非常沮喪,難以入睡。
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斌被婉月的夢話吵醒了。
“有你在,我不怕!”婉月說夢話時候居然還在笑,蕭斌眯著眼偷看,忍不住想親婉月一口。
但是就在蕭斌微微抬頭的一霎那,他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借著尚未燒完的火光,蕭斌看到地上一個拉長的黑影,正在悄悄接近自己和婉月!
隨著火光的跳動,那道黑影也在地上來回收縮,像是一個魔鬼在貼地而行,隨時可能破土而出!
但是那黑影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蕭斌提起了全身的戒備,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意圖。
很快蕭斌就明白了!
它是在害怕火!
因為就在這時,最後的一根木柴燃燒殆盡,火焰突然熄滅,接著風聲響起,那道黑影的主人撲了過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蕭斌暗暗叫苦,眼睛對突然到來的黑暗需要一個適應階段,而那個東西偏偏在這時發動了攻擊!
更加要命的是,不知道是否受到黑暗的影響,蕭斌懷裏的婉月突然尖叫一聲,坐了起來!
無奈之下蕭斌隻好用盡全力擊出雙拳,希望能夠暫時擋住敵人,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後,借著炭火的微光再做反擊!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蕭斌的拳頭上,蕭斌感覺自己的雙臂差點脫臼,一下倒在地上。
但是憑著直覺和模糊的輪廓,蕭斌發現那怪物卻停在了原地沒有追擊!
顧不上太多,蕭斌順手抄起一根燃燒了一半就熄滅的木頭,用它帶著火炭的一端就戳了過去!
淒厲的吼聲響起,炭火杵到怪物身體後火星四濺,毛發燒焦的味道瞬間彌漫,怪物轉身而逃。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
蕭斌轉身往炭火裏扔進一把碎柴,騰地一聲火光重新燃起,蕭斌卻愣在了原地。
婉月站在原來的地方,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的指甲已經長到了好幾厘米長!
聽見火堆的動靜後婉月僵硬地轉過身,赤紅的雙眼中倒映著黃色的火焰,接著婉月雙眼一閉向後倒去。
蕭斌衝過去接住婉月,重新把她抱在懷裏,蕭斌的雙拳卻一直在微微顫抖!
剛才蕭斌被打倒之後,是婉月擋住了那怪物!
如此柔弱的身體,居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不管蕭斌多麽不想麵對,此刻也不得不告訴自己,這就是事實!
“我早該想到,一個普通女生,怎麽能在冷水裏堅持那麽久!就連我天生異常的體質都快要撐不住了,她卻像一根狂風中的蠟燭,總是岌岌可危卻沒有熄滅,原來這並不完全是意誌的力量!”
“賒刀人,我一定要找到你們,就算用我的命換婉月的命,我也不能讓她有事!”蕭斌拿起婉月的手送到唇邊,在婉月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
“好燙!她發燒了!”蕭斌心裏一顫,想把手縮回來去摸婉月的額頭,婉月卻迷迷糊糊抓住了蕭斌的手不鬆開。
看著婉月通紅的臉蛋和幹裂的嘴唇,蕭斌甚至想要改變主意,先回村給婉月拿藥了!
然而就在這時,婉月卻抓著蕭斌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蕭斌以為婉月也要親自己的手背,一陣疼痛卻突然傳來!
婉月先是用嘴唇貼了貼蕭斌的手背,接著一張嘴咬了下去!
婉月的牙倒是沒有變成獠牙,但還是把蕭斌的手咬破了,幾滴鮮血流進婉月口中。
滿意地吧嗒吧嗒嘴,婉月鬆開蕭斌的手,臉上的紅色似乎正在慢慢褪去,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不少。
“人血能讓她平靜?”蕭斌看著開始結痂的手背,驚訝地發現婉月的指甲也起了變化!
先是失去了原本的光澤,接著開始變軟,萎縮,最後除了與手指貼合的那部分以外,長出來的部分全部脫落了!
就像一朵朵失去了水分和營養的花朵,十根指甲同時凋落了!
蕭斌撿起地上那如同昆蟲蛻皮後的東西,發現仍然堅硬無比,可想而知在它們失去光澤之前會有多麽鋒利!
“也許,你這一次發作之後,就痊愈了呢!”蕭斌相信屍變是不可逆的,如今婉月卻恢複了原狀,這讓他對奇跡產生了虔誠的期盼。
至於那個怪物,蕭斌則有些迷惑。
它全身是毛,動作敏捷有力,並且還怕火,這些無疑都說明了它是某種動物。
可是蕭斌卻清楚地記得,那怪物在悄悄接近的時候,地上的影子是兩條腿在行走!
而且就在蕭斌用炭火燒到怪物身上的時候,那怪物的眼中射出的,不僅是憤怒和驚慌,居然還有類似人一樣的仇恨!
那目光居然讓蕭斌感覺有些熟悉,但很快他便自嘲地笑了,世界上所有的仇恨目光難道不都是相似的嗎?
無非是想把自己受到的痛苦加倍還給對方,所以眼神便好像能吃人一樣。
那怪物是四條腿逃走的,所以頂多是個靈長類動物罷了,八成是個被蠱毒影響而變異的猴子或者猩猩。
如果不是體型較小,甚至還可能是頭熊,它們都是可以短時間直立行走的。
它偶然間爬下了小溶洞,又穿過河道去過禁地,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禁地已經存在了五十年,這麽長的時間裏發生小概率事件並非完全不可能。
天色已經蒙蒙亮,蕭斌睡意全無,他想把婉月喊醒一起看日出,但是猶豫了幾次後還是沒忍心。
陽光取代了火光,蕭斌伸出手接住尚未灑滿全身的金色光芒,差點對太陽說出一句:你好,久違了!
是啊!剛剛過去的那個晚上實在太漫長了,漫長到像是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噩夢,如果不是跟婉月相互扶持,蕭斌都不敢肯定自己能活下來。
而當太陽升起,溶洞的大門打開後,人間地獄卻又再次變成了遊人趨之若鶩的美景,無論屍體還是碎衣服,肯定都早已被李智處理幹淨,不會有人知道夜裏發生過什麽。
婉月則是被餓醒的,一睜眼就催蕭斌去找吃的,似乎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事了。
蕭斌鬆了口氣,既然婉月沒事了,那麽就可以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兩人一邊采野果一邊沿著河邊朝西北方向前進,山勢雖然有些陡峭,但是兩人邊走邊說也不覺得累。
“這些小酸棗你先吃著,前麵那棵好像是野山楂,我一會兒爬上去幫你摘,昨晚的野葡萄可不多見,你要是實在想吃我給你找點山梅湊合一下吧!”
蕭斌說著說著婉月就笑了:“你這是想酸死我嗎,還是說想要個兒子?”
蕭斌愣了一下,婉月自己先臉紅了,蕭斌趕緊裝傻,幹咳兩聲道:“你應該感謝老天,讓我們在這麽一個豐收的季節進山,不然咱們就隻能打獵為生了。”
婉月撇撇嘴正要說烤野味也比現在吃得反酸水強,卻發現蕭斌噓了一聲,接著豎起耳朵朝山頂上聽著。
“有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而且,好像還是個女人!”
婉月趕緊閉嘴傾聽,果然一陣縹緲的歌聲斷斷續續傳來,可是聽不出唱的是什麽,唱腔也非常奇怪。
“大白天的就有女鬼出沒?”婉月望了望四周的大山,誰閑的沒事跑這裏來練歌啊!
“沒準是采藥的呢,過去看看!”其實蕭斌自己心裏也不太相信,因為從聲音上判斷,唱歌的應該是個年輕女人,就算是有人作伴,也很少會有姑娘往這深山裏鑽啊。
“難道是——”蕭斌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拉著婉月加快了腳步。
越往山頂走樹木越稀少,站上山尖後兩人眼前一亮,山後麵居然還有如此地方!
那是一片鮮花和綠草的世界,山坡上綿延不斷的草地如同綠色的地毯,上麵左一叢右一簇的鮮花則像是地毯上的圖案,兩者相得益彰互相襯托點綴。
山裏的季節似乎比外麵總要滯後一些,雖然溫度偏低但植物的枯榮也更緩慢,草地隻是剛剛露出一絲發黃的趨勢。
而那片草地的中央,一名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年輕女子,正在用手上的瓶子接著花瓣上殘留的露水。
而那高低婉轉,虛實相間的歌聲,正是從她的口中飄出來的。
見到有人過來,那女子停止了唱歌,好奇地看著蕭斌和婉月來到跟前。
“我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市周圍,居然還有苗族村寨?”蕭斌打量著女子的服飾,向四周張望了一番。
女子笑笑開口,竟然不是歌聲中的苗語,而是標準的普通話:“我也想不到居然有城裏人跑到這地方來,你們是遊客?”
“我們是來采藥的。”蕭斌說完看著那女子的表情,果然采藥兩個字引起了她的好奇。
“采藥?難道城裏的醫院還有治不好的病?”女子指著草地道:“采什麽藥,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找。”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隻不過是懷疑有朋友中了蠱,聽說這邊有解藥。”蕭斌半真半假道,眼睛始終沒離開那女子的臉,婉月突然覺得不止是嘴裏和胃裏發酸了,心裏突然鑽進一絲酸意。
那苗族女子放大的瞳孔證明,她果然跟賒刀人或者蠱毒有些關係,這讓蕭斌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