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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42章 梅林好埋骨

  徐姨母覺得今日這場冬至宴,蹊蹺處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早前有宮人將芳姿、芳期姐妹喚走,說的原因是王夫人在另一處涼亭賞景,覺得那裏更加清靜,故而還特地將兩個女兒也叫了過去,這情形就十分不尋常,因為徐姨母可清楚堂姐的性情,自來就不是喜歡清靜的人,且在冬至宴上這般單獨行動,也從來都不符合王夫人的行為方式。


  跟著長公主也找了借口離席,說是覺得疲累了得小憩一陣,怎麽小憩著小憩著,突地又想起來要見辛五娘了呢?


  可要說王夫人借著長公主召行的冬至宴行什麽陰謀詭計的事體,徐姨母到底是不信的,除非她那位堂姐已經瘋了。


  覃芳姿現下並不在北枝榭。


  她還躲在往淺深苑去的那片梅林裏,眼瞅著辛五娘主仆三個隨著老宮人從那條蜿蜒曲折的小道上過去,才囑咐鮫珠依計行事。


  鮫珠行至宴廳,隨便找了個宮人,上前含笑道“這位女使,我是相邸仆婢,奉我家三娘之令,打算請徐二郎身邊僮仆羨漁過來交待幾句話,因我家三娘現在獨自在前頭的梅林,我不能走遠,隻能煩勞女使往北枝榭走一趟代為傳話。”


  在宴廳這裏的宮人因早前見著王夫人坐著肩輿往淺深苑那頭去了,多少有些詫異,也留心見跟著覃家兩個閨秀後頭的婢女正是穿著青襖碧裙的衣著,卻不曾留意兩個婢女的容貌,又因為目睹長公主不久後往淺深苑去,情知是和王夫人閑敘,她就不敢回絕相邸婢女的請托,想著相邸和徐家也是親好,相邸的閨秀許是想起了一件要緊事,不便直接將徐二郎請來公主府的梅林私見,這才讓徐二郎的僮仆來,為的也是遞話。


  惹不出什麽亂子來。


  宮人就答應下來,且並不敢耽擱,趕忙去北枝榭,打聽出哪個人是羨漁,真把鮫珠的話帶到了。


  羨漁自然不會擅自行動,知稟了徐明溪。


  徐明溪一聽是芳期的交待,半點不帶猶豫“你快去,別管三妹妹有何請托,照辦就是,用不著再來知會我。”


  羨漁趕忙跟那宮人回來,問清楚淺深苑的方向,走到路口,就見一個婢女正衝他招手。


  羨漁往梅林裏走了幾步,試探著問“是三月姐姐還是八月姐姐?”


  徐二郎身邊的僮仆羨漁,出了名的特征是認不清人臉。


  “我是常映。”鮫珠道。


  羨漁這時也見過常映幾麵了,聽出這聲音果然是常映的氣嗓,便道“原來今日跟著三娘的是常映姐姐啊。”


  “三娘正在那邊兒。”鮫珠指指不遠處。


  羨漁一瞧,光憑衣著他當然不能分出是二娘還是三娘,但因為確信婢女就是常映,所以也不疑那邊的人是誰,就要過去,卻被鮫珠拉住了“三娘剛才被大夫人斥責,心裏正不痛快呢,我是怕三娘渴了,但剛才替三娘斟了一盞湯水,三娘說不想飲,我就想著請托你去拿幾樣鮮果,或許能勸著三娘用一些,別忘了再拿把削切鮮果的小刀來。”


  羨漁聽隻是這樣一件小事,便應了。


  他又折回北枝榭去,果然取了幾樣鮮果又討了把小刀——賓客們此時大多集中在北枝榭,提供鮮果、湯水等些飲食的地方自然也在近處,因著客人們喜好的鮮果各有殊異,倒也的確有僮仆婢女往這裏跑腿,自取鮮果,今日的賓客無一不是貴族,誰也不會抓著鮮果就啃,有好些種鮮果要是先經削皮切塊,略放一陣果肉就會變色,影響品相,故而需要現削現切,負責供給鮮果的仆婦就未免忙碌,羨漁雖討要一把小刀的行為有些不符常情,但仆婦們為圖省事也就顧不及這麽多了。


  羨漁將鮮果和小刀仍然交給“常映”。


  他才一轉身,覃芳姿就從梅林出來,幾乎腳跟腳在北枝榭現身了。


  徐姨母自然會問“怎地一個人回來,別說你母親和三娘,跟著你的婢女呢?”


  “阿娘今日飲酒過量,長公主正陪著阿娘說話,阿娘本是早讓我回來的,我總不放心,但想想阿娘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要是一陣家閨秀間的比才,連我都缺席,翁翁回去又會怪責阿娘了,所以我猶豫一番才沒再折回去,隻交待鮫珠折回去服侍阿娘,姨母是知道的,三妹妹哪裏會關心孝敬阿娘,光她留在淺深苑照應,也就是個擺設罷了。”


  這回應的話,被好些人都聽到了。


  徐姨母微微蹙著眉頭,覺得芳姿這樣的回應不僅有損芳期,更是連王夫人都會受人誹議。


  在他人的宴集上飲酒過量,這對於男子來說無傷大雅,但對於女眷而言那是肯定算作失態的,更不說聽芳姿的言外之意,王夫人非但飲酒過量,應當還鬧騰生事了,否則長公主何至於置這許多賓客不顧,專程去淺深苑“陪著說話”?

  “二娘可見我家五娘也去了淺深苑?”薑夫人也問。


  “我剛在淺深苑不遠的梅林徘徊,遲疑了一陣兒,瞧不見路上什麽人經過。”覃芳姿按王夫人的授意回應。


  徐姨母就越發覺得古怪了。


  聽說辛五娘去了淺深苑,二娘不應當驚奇一下的麽?畢竟她並不知道辛五娘是被長公主單獨召見的事。


  徐姨母便跟薑夫人道“大堂姐既是不適,我也當去看望,夫人安心,且候一陣兒等我回來。”


  見徐姨母竟然也要往淺深苑去,覃芳姿才急了,她立時起身擋在徐姨母跟前。


  動作太大,引得雙雙目光都看了過來。


  “姨母不用去,母親跟長公主是私敘,長公主也交待了不許閑人打擾。”


  竟然借著長公主的名義發號施令嗎?這下子連太子妃都忍不住關注了覃芳姿兩眼。


  徐明溪的座席雖然略遠,聽不清這邊的交談,但他剛才已經聽說了芳期被大夫人喝斥的事,心裏大覺蹊蹺——三妹妹明明從來不會在他麵前說嫡母一字不好,這回怎麽會縱容婢女直言?又或者是那名喚常映的婢女還不知三妹妹的脾性,是自作主張?

  總之,徐明溪見二表妹和母親似有爭執,連明皎都是一臉緊張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惑,他自然是得來這邊過問一番的。


  “母親,發生了何事?”


  見兒子也卷進來這起事件,徐姨母才不得不摁捺驚疑,緩和語氣道“無事。”


  且等著看吧,她那堂姐和二娘母女兩個究竟玩的是什麽把戲!

  徐姨母這時隻是猜測,王夫人至多不過是在長公主麵前中傷辛五娘而已。


  芳期眼瞅著辛五娘進入淺深苑,兩人間也唯隻眉來目去一番,就又眼瞅著主仆三人隨著老宮人進了屋子,鑒於有蔣氏一直“堅守崗位”寸步不移,芳期這時自然不能再去聽牆角,也隻好繼續站在院子裏吹冷風。


  直到這時,芳期已經基本推測出王夫人的全盤計劃了,但她仍覺難以置信的是,王夫人為了讓覃芳姿嫁給徐二哥,為了除掉她這麽個其實給點生機就能相安無事的庶女,當真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屋子裏,長公主一把拉了正欲行禮的辛五娘的手,雖覺得接下來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的目光甚至還在辛家兩個仆婢身上打了一轉,但又看了看王夫人哀切懇求的眼睛,到底還是不再遲疑猶豫。


  “好孩子,讓你來這裏,是我有個不情之請。”長公主讓辛五娘挨身邊坐下,她自己卻略微避開眼“王夫人的嫡子覃大郎,過去身體雖說病弱,但我擔保現今已經康複了,王夫人相中你無論才貌還是性情都是上好的,有意想替她家大郎求娶你為妻室,卻又擔心你不放心大郎的身體,才讓我做保,好孩子,我肯做保,你肯不肯相信覃大郎為良人佳配?”


  這當頭砸下來的一番話莫說把辛五娘給驚懵了,辛家兩個仆婢也都呆若木雞,這是什麽套路?王夫人相中了他們家的小娘子,直接就請長公主保媒,長公主竟然不和阿郎、夫人商量,直接就逼迫起小娘子來?

  辛五娘也就是震驚了數息而已,這時當然坐不住了,起身持禮道“臣女自是相信相邸大郎才品優佳,身康體健,然則姻緣之事,臣女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不敢妄應,還請長公主寬恕。”


  王夫人當然清楚辛五娘不可能因為長公主的一句話,就答應婚嫁之事,她也根本看不上辛五娘這麽個續弦生的女兒,她之所以提出這個請求,為的無非就是把辛五娘“調來”這處幽僻的地方罷了。


  她不是第一次來梅園參加冬至宴了。


  隻不過當年梅園的主人並不是萬儀長公主,而另有其人罷了,冬至宴除了賞梅,還能賞什麽芳朵?且萬儀長公主送來的請帖,分明就書明了“賞北枝,賀冬至”的話。


  那一年的冬天,確然格外的冷。


  那一場冬至宴甚至還有飛雪如同撒鹽。


  要非趙清渠大力舉薦,翁爹不會這麽順利鬥敗向進贏得宰執高位,所以趙清渠的冬至宴,不僅翁爹定得拜賀,連老夫人也得前來應酬。


  趙清渠的妻室蘇氏,卻擔心老夫人上了年歲難耐寒涼,所以午宴之後,特意讓老夫人來淺深苑歇息,直至晚宴又才出席。


  王夫人便知道了這處梅園,唯有淺深苑才置臥具床榻。


  這些年過去了,舊地方換了新主人,一樣的冬至宴,一樣仍在梅園,可因為新主人非同尋常的身份,是不會想到安排下讓賓客午宴後小憩休息的場所,淺深苑就成為了幽僻之處,這樣的地方,適合行凶殺人!


  沒有塗氏舉薦的鮫珠,王夫人也會再次冒險從求全堂收買一個殺手,她今天必須讓辛五娘死在這片梅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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