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第二天午休時間，羅德曼來到了考特森辦公室，繼續交流關於古蓋爾語的學習。


  “國內掌握蓋爾語的人不會超過十個，而且基本都是各個大學的教授”，考特森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驕傲的神色。


  “但是，這也意味著它會在不久的將來會被人們徹底遺忘”，考特森的臉色又變為了落寞。


  羅德曼也陷入了沉思，他十分理解考特森所說的這種困境。


  各所大學在中央財政的支持下不斷興起，教育的階層也不斷向下普及，但是以利益為導向的價值觀卻根本沒辦法扭轉，近年來崛起的工商業階層，查理曼丹大帝推行的全民法典，以及不斷革新的新技術帶來的技術崇拜，經濟學、法學、工程學這類實用性的學科成了所有高等學院趨之若鶩的專業，而語言學、考古學這類純興趣導向的學科則被所有學生棄如蔽屣。


  考特森收起自己的感慨，“等下我就會交給你十個蓋爾語的入門音節”。


  “嗯，好的”，羅德曼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十天之內你就可以把古蓋爾語的全部音節學完，同時，這也就意味著，你掌握了它的0.1%”，考特森豎起了一根手指，向羅德曼比劃著。


  “0.1%？”，羅德曼多少有些驚愕。


  “你不用擔心，古蓋爾語是一種表音文字，也就是說，你隻需要掌握這100個音節，就可以朗讀所有的古蓋爾語書寫的文字了”，考特森補充道，他可不想這麽快就打消羅德曼的學習熱情。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不要輕易這麽做”，考特森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羅德曼繼續在下班後向考特森學習新的音節。


  而現在的考特森既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古代語教師。這點多少讓羅德曼有一種奇妙的錯覺。


  “當然，你要知道，正是這些繁多的音節，導致了它們在某些發音上會非常相似，甚至在口型上也會表現的一樣”。


  “所以，如果你想掌握它們，甚至是從那些石柱上雕刻的祭師身上推斷出他們的發音，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時間”。


  羅德曼多少有些氣餒，他皺了皺眉，“至少要花一年的時間嗎？”。


  現在，羅德曼的空閑時間基本上就是在進行古蓋爾語的學習。同時，他也會每天去觀察地下室祭壇立柱上人物的口型，想要推斷出他們的發音，但可想而知，對於目前剛剛掌握古蓋爾語發音的他來說，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現在的羅德曼已經勉強記住了100個音節的發音，但從看到文字到反應出發音，這中間總會有1到2秒鍾的間隔，“看來，還得更熟練才行”。


  他每天所做的練習就是從


  自己製成的100張卡片隨機抽出一張，然後再念出上麵的發音，增加自己的反應速度，通過一段時間的練習，中間的思考時間縮短為了一秒。


  在練習發音的同時，羅德曼還進行著詞匯的訓練。古蓋爾語的100個音節對應著100個文字，而這100個文字又通過隨機組合，組合成不同的詞匯，羅德曼看過詞典上最短的詞匯由一個音節，也就是一個文字構成，最長的則高達十個，羅德曼做了一個簡單的計算，這本字典共600頁，每頁20個單詞，也就是說，詞典一共包含了24000個詞匯，而據考特森所說，這本詞典上記載的詞匯還並不完全。


  兩個月後，羅德曼完美的通過了考特森的基礎測驗。


  “帶我去看看那個祭壇吧”，在羅德曼學習古蓋爾語的一個月後，考特森提出了要求。


  羅德曼舊宅，地下室內。


  羅德曼第一次以如此緊張的心情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點燃了位於房間角落的四盞煤油燈。


  伴隨著羅德曼的心跳，燈焰發出了幾下劇烈的抖動，然後慢慢變得平穩，然後將整個地下室照的透亮。


  這也是羅德曼多年後，第一次和一個不屬於家族成員的人一起進入地下室。


  祭壇一如既往的散發著邪惡的光芒，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訪客而發生任何改變。


  而此時的考特森則認出了祭壇上的惡魔——羅格裏瓊斯。


  他站在祭壇前陷入了沉思。


  “深淵惡魔羅格裏瓊斯，除了魯恩百科全書紀錄了關於它的一部分資料外，隻有少數的書籍對它有零星的記載”。


  “而這些記載大都揭示了這樣一個事實——它的崇拜者往往壽命短暫，而這些崇拜者的女性族人也會在誕生了他們的後裔後立即死亡”，考特森冷靜地說道。


  羅德曼眼神黯然，他對自己的父母沒有任何印象，而撫育他長大的祖父也在自己十歲時離世。祖父沒有告訴他任何關於家族秘密的信息，也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家族秘密的線索。


  於是，他隻能自己主動去尋找，他一邊如饑似渴的閱讀著相關的神秘學資料，一邊走訪國內存在的各處祭壇遺址，為的就是尋找到那些詛咒的淵藪——惡魔的祭壇。


  讓他陷入不安的不僅僅是那個早逝的宿命，還有那個來自自身信念的動搖，家族的宿命真的是來自於和惡魔的交易嗎？自己尋找的詛咒究竟存不存在？或者它並非詛咒，而隻是某種未被人類發現的遺傳疾病。


  而現在，把握了真相的他隻有一個念頭——解除家族的詛咒，以及——活下去。想到這裏，他眼神堅定的看著考特森，“部長.……”。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所以，對你接下來看到的

  東西千萬不要感到驚訝”。


  考特森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四方的小盒，小盒內裝著一些黑色的粉末，他將這些粉末捏在手中，在地板上繪成了一個圓圈，接著，他又開始在圓圈內描繪圖案，羅德曼隻能判斷出這是一個直立的類人生物，繪製完圖案的考特森站了起來，吟唱了一段十分複雜的古蓋爾語，以羅德曼目前對語言的掌握程度，他並沒有聽懂這段話的內容。


  隨著考特森的吟唱結束，他繪製成的圖案上方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團火焰，在圖案上方劇烈燃燒，五秒鍾後，火焰消失，連同地麵上他剛才灑落的材料。


  羅德曼震驚的看著考特森。


  “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肯定那些生物的存在了吧”，考特森嚴肅的看著羅德曼，“因為，我也和它們進行了交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