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番外 郡主的麵首(3)
慕容功的心裏酸澀不已,他下意識將自己隱藏在樹後,偷偷看著郡主與探花郎說話。
他想出去問清楚郡主的心意,卻又不敢邁出腳步,他害怕自己會親手戳破自己的美夢。
如果他沒在這時候回來,也沒見到郡主與新歡調笑,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難受?
正當慕容功胡思亂想之際,一隻小手握住了他的衣擺,他低頭看去,發現手的主人是璃兒。
“容容,你怎麽躲在這啊?你也在玩完躲貓貓嗎?”
璃兒剛開始啟蒙的時候,慕容功曾經給她寫過自己的名字,但璃兒嫌棄他的名字筆畫太多不好寫,就隻寫第二個“容”字,後來連叫他都是喊容容了。
至於為什麽明明“功”字的筆畫比“容”還少卻不叫“功功”,主要是喊出來有點奇怪,所以璃兒和龐弦幾乎同時否定了這個選項。
慕容功蹲下身子,抱住了璃兒,閉著眼睛似乎在哭,但他的眼中卻又沒有眼淚流出。
璃兒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拍了拍慕容功的後背,像模像樣地在安撫他。
後來,龐弦就發現走過來了。
其實她一開始是沒有看見慕容功的,但璃兒跑過去的時候,她看見了,連帶著她還瞧見了自己從未看見過的慕容功,那麽的……脆弱。
龐弦見他抱著璃兒不撒手,笑著對璃兒搖了搖頭。
璃兒頗為懂事地點了點頭,母女二人等到慕容功平靜下來以後才出了聲。
這一出聲,可是把慕容功嚇了一跳。
慕容功抱著璃兒,望向龐弦的眼裏滿是委屈和控訴。
龐弦低頭笑了一聲,解釋道:“李探花找我是有正經事商量。”
“什麽正經事?”慕容功立時問道。
龐項平靜地說道:“成王薨了。”
“成王是誰?”璃兒好奇道。
成王被圈禁的時候璃兒還未記事,更何況從始至終成王都極少來看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王爺。
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裏,陪她最多除了母親,就是慕容功了。
龐弦溫柔地摸了摸璃兒的小腦袋,說道:“一個無關之人罷了,你今日的大字可寫完了?”
一說大字,璃兒瞬間就沒了追問的精神,她忙從慕容功的懷裏掙脫出來一溜煙跑了,邊跑還便喊,“我這就去寫。”
此言一出,龐弦和慕容功都笑了。
慕容功看著麵帶笑意的龐弦,尷尬躲開了她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隻是有點累了才……”
龐弦笑著搖了搖頭,拉著慕容功的手離開了花園。
等到第二天慕容功去衙門上班的時候,才從平日相處得好的同僚口中,得知了最近京裏發生的事情。
同僚拉過他,低聲說道:“你在代州查辦慕容家的時候,有禦史上書參你公報私仇,郡主還特意為此進宮了一趟呢……”
剩下的話一個字慕容功都沒聽清,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郡主為他進
宮向陛下解釋這件事情上。
郡主應該挺喜歡他的吧……
同僚見慕容功自顧自地笑起來,就知道他又犯傻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慕容家有罪之人被全部處置以後,慕容功挑了個好日子進宮麵見陛下,他要求娶華敏郡主。
思行殿中,連清看著十分嚴肅認真的慕容功,笑著應了,甚至還當場給他寫了賜婚聖旨。
慕容功看著身旁捧著聖旨的宮侍,眼中閃爍著淚光。
他成功了。
無論是慕容家的事,還是郡主的事,他都再無遺憾。
慕容功走了之後,連清抱著溜到思行殿的小太子的去找蘇嫣了。
蘇嫣放下手裏的話本,抬頭問道:“你說慕容功來求婚旨了?”
連清點了點頭,將方才在思行殿發生的事轉述了一遍。
蘇嫣挑眉,歎了一句,“他可是難得開竅。”
“上次華敏進宮的時候,跟我說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嫁出去。”蘇嫣笑著說道,“還說若是慕容功一直不去求婚旨,她就進宮來跟你求。”
連清莞爾一笑,道:“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吃到他們的酒席了。”
而在另一邊,酒席的兩位主人公剛剛接了賜婚聖旨。
慕容功目光灼灼地看著龐弦,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龐弦卻毫無發覺,她撫著手裏的聖旨,輕歎了一聲。
她接過兩次賜婚旨意,前一次是無奈,而這一次卻是釋然和期待。
龐弦瞥了一眼身旁的慕容功,忽然笑了起來。
這家夥開竅得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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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連璃,是華敏郡主龐弦和郡馬慕容功唯一的女兒。
我有三個弟弟,分別叫做慕容齊、慕容言和慕容斐。
但我不姓慕容,因為我的生父是原來的成王,身為皇族,這姓想改也沒法改。
我曾經拿這事問過陛下和皇後娘娘,他們麵麵相覷了好久,最後也說沒辦法,主要是我的親祖父太上皇還在,這事不太好辦。
我因此鬱鬱寡歡了好久。
說起來,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全名,還是在我第一個弟弟出生的時候。
齊兒出生的時候,我趴在他的小木車旁邊看,聽父親和母親商量著給他取名字,後來選了個“齊”字做他的名字。
我說慕容齊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母親摸著我的頭說,璃兒的名字也很好聽。
我眨了眨眼睛,說慕容璃確實很好聽,父親和母親都抱著我笑了起來,我也笑了。
後來照顧我的侍女姐姐說我姓連,跟當今陛下一個姓。
我並不相信,跟她反駁道,我是父親母親的孩子,既不姓慕容,也不姓龐,為何要姓連?
我掙脫開侍女姐姐的手,跑去問母親。
母親溫柔地摸著我的小腦袋,說她其實也不姓龐,父親一開始也不姓慕容,說還很多事情等我長大了就知道了。
我看出母親不願多說,便去尋父親。
父親聽了我的
問題也隻是笑,被我逼得不行了,就拿吃的來哄我。
我……
屈服了。
有白得的糖葫蘆怎麽能不要?我又不傻。
再之後,我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不是很在意。畢竟在我的記憶裏根本沒有生父的印象,我與並不覺得那個早已去世的成王是我的父親。
我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父親,那就是郡馬慕容功。
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母親,不是擔心他們不高興,而是我實在覺得沒必要。
又過了許多年,我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母親來到了我的房間,抱著我說了一切。
說完,母親柔聲問我好有什麽想知道的。
我搖了下頭,沒有追問,主要是我確實沒什麽想問的,這些事情對我而言都太遙遠了。
母親釋懷地笑了。
第二天我出嫁,三個弟弟一個賽一個地厲害,把我的新郎官弄得滿頭大汗,最後還是父親出麵讓他們收斂一點,我這才成功出了門。
在我上轎的那一霎那,我瞥見父親偷偷抹眼淚了。
我笑了笑,心想,等到回門的時候定要好好笑話他一番。
但我的眼睛怎麽突然濕潤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