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番外 兩個壞人
我叫丁向臨，來自一個代州的商賈之家。
代州信奉十分士農工商，認為商人都是無義之徒，為此我從小不知跟人吵過多少次架。
我每次吵完架都會到自己房裏生悶氣，父親每次都是笑嗬嗬地勸我，說不必在意。
我怎會不在意？
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我下定決心要發奮讀書，考出個功名來讓那些人閉嘴。
後來，我真的成功了。
三甲第五十四名！
我在歡喜不已的同時，卻又生出了更大的野心。
我要往上爬。
一次秋獵，我僥幸救了太子之後，成功加入了太子一派，還娶了太常寺卿的嫡長女。
雖然我也多少聽說過她的一些傳聞，不過沒關係，我娶她也不過是為了更好往上爬而已，這些都是小節。
我並是多不在意。
幾年後，太子被廢，我又投靠了端王。
我舉得他比廢太子聰明多了，也狠毒多了。
我幫他做了許多事的同時，我也在一步一步往上爬著。
一切就像我想象的那般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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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桐榆巷中的一所宅院中，已經有孕十個月的向紫璿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她的身上滿是平和的氣息，與她出嫁前那充滿棱角的樣子截然不同。若不是能確定她就是向紫璿，怕是會有人以為她被掉包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我正拿著一本遊記在看，原本我應該是隨著端王一起去城外圍獵的，可向紫璿的產期差不多就在最近，我心中總有些莫名的焦慮，便委婉地拒絕了端王的相邀。
向紫璿摸了摸自己圓圓的大肚子，側頭瞥了眼正在認真看書的我，心態平靜地指出了事實，“你白請假了。”
我不光是推了端王的邀約，還特意請了半個月的假陪她，原本以為最近能生的。結果孩子在她肚子裏待高興了似的，這都已經過了十個月了，卻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因為這個，她近來瞧了許多大夫，但他們都說沒什麽事，讓她安心。其實她倒是沒什麽，隻不過身為孩子父親的我心情可不怎麽樣。
我聽了向紫璿的話後，隻咧嘴笑了笑，沒有否認。
自從她有孕之後，脾氣一天比一天好，都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向紫璿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天上的雲彩神遊。
就在這時，一名小廝走了進來，低著頭稟報道：“老爺，端王殿下派人來請您去王府。”
我麵容一肅，沉聲道：“知道了。”
小廝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圍獵剛剛結束，陛下的車隊才剛回到宮中，端王這個時候來尋我是為了何事？
我皺著眉頭，實在想不明白端王的目的，但這趟勢必是要去的。
向紫璿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小心點。”
我嘴角上翹，笑著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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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裏的尋常一天，我正坐在榻上
逗著小女兒。
向紫璿從內室走了出來，她出月子也有一段時間了，但身體仍然沒有恢複好，如今瞧著臉色還有些發白。
“你快去吧，不是約了那個傻子嗎？”向紫璿把女兒從我懷裏抱過來，提醒道。
我笑了一下，沒有指責向紫璿說廖至儒是個傻子。
其實我有時候在想，做傻子也挺好的，畢竟傻人有傻福，懂得太多有時候不是什麽好事。
到了約定好的酒樓，我一推開雅間的門就看見了正在跟店小二說話的廖至儒。
我笑了笑，出聲跟廖至儒打了聲招呼。
我們很快就點完了菜，不多時店小二就端著酒菜過來了。
我們二人拿著酒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喝到最後都有些醉了，我甚至還給自家姑娘定了門娃娃親。
回到家裏以後，我抱著還不會說話的女兒喃喃自語了半天，直到向紫璿帶著奶娘找過來，我才放了手。
迷迷糊糊間，我似乎抱著向紫璿哭了起來，而她似乎也在柔聲安撫我。
我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威風的她竟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麵，當然，第二天我好像就把這一切給忘了，而向紫璿似乎也是如此。
我們又恢複了以往相敬如賓的日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遠在武交縣的端王飛鴿傳書給我了。
勤王之事一切順利，他們再過不久就能抵京，而待在京城裏的我隻需要配合蘭將軍抓住皇上和太子妃就可以了。
這日，剛下了一場小雪，天氣有些寒冷，女兒也因此被裹成了個紅色的毛絨球。
我抱著她坐在廳堂裏，低聲與向紫璿囑咐著。
這次我同她說了許多話，但我隻記得最後一句了，是“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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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統領蘭將軍已經被殺了。
這消息是一名年輕的禁軍送來的，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被我一劍殺了。
周圍的人見狀被嚇了一跳，忙問道：“丁大人，您這是？”
我扯了下嘴角，語氣平靜地讓他們將兵力集中到正門，還說了一套理由來讓他們相信。
其實這話的漏洞不小，但礙於這位太子殿下寵妻的名聲實在是深入人心，他們沒一個質疑的，都以為隻要抓住了太子妃，他們就還能贏。
真是一群蠢貨！
我方才就瞧見武定侯府的世子帶人去了西側門，那邊本來就派的人少，這下又得了調令，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也算是我賣了他們一個人情。
我嘲諷一笑，抬頭看向了掛著星辰的夜空，握著長劍的右手緊了緊。
現在局勢不明，究竟誰勝誰負尚未可知，但端王已顯頹勢毫無疑問，我雖是端王的人，此刻卻有些希望太子能贏。
唉！
我心裏清楚，如果端王失敗，而我也會被作為端王一派也會被清算。
斬首？流放？還是坐牢？
這些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但如果我在這死了，還是被人殺害的，那麽無論最後是太子獲勝，還是端王登基，都不會對我和我的家人做什麽了。
如此，夫人跟女兒應該會沒事吧……
或許我早該聽父親的話，好生去做生意的。
我人生做的最後一件事竟是將鬆開自己握住劍柄的手。
無法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