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竟將那個平日高傲如斯的人,逼迫得如此狼狽!
望著半個身子鮮血淋漓的簫博安,王琳琅的心裏,一抽一抽地痛得厲害。這一刻,她必須承認,縱使心裏怨他恨他,可是到底還是愛著他,不忍看著他受傷,更不想他去死。
突然,她的眼眸睜大,仿佛下一刻眼睛要脫框而出,“小心,”她急呼一聲,整個身子彈射而出,像是一發炮彈般。
看著朝自己急切飛躍過來的身影,簫博安的嘴角,不約地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那幽深如寒潭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融化寒冬的暖意。可是,笑容剛至嘴角,便如同冰霜忽至,將嘴角那淺得不可察覺的彎曲弧度,給生生凍僵。
王琳琅一把攬住呆立在湖邊的馮宏,身子一個急速地旋轉,將那人一掌推離水邊。然後,她腳尖一頓,整個人高高飛起,霸王槍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黑光,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拍向水岸邊一個獠牙森森的巨嘴。
一時間,湖水四起,飛濺如花,那東西吃痛,迅疾地撤回,隱身到了黑暗幽深的潭水之中。
王琳琅提槍,朝黑漆漆的水麵上望去,可是,湖水本身就是漆黑無比,再加上洞裏光線不明,她什麽也沒有看到,隻是感覺到水底有異。
募一回頭,看到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馮宏,正被一臉憤懣的賀星扶起來,她急忙地奔過去,“馮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馮宏將擦破的雙手,隱在身後,臉上露出一抹如同清風拂麵一般的淡雅笑容,“剛才,你是——?”
“剛才水中有一個怪物,它想要襲擊你,”王琳琅麵上泛起一抹凝重之色,“我沒有看清楚它的模樣,隻是,看那嘴巴,好似是鱷魚。”說到這兒,她的目光,滑向漆黑如墨波瀾起伏的水麵,不無擔憂地說道,“也不知道,這水裏的鱷魚,究竟有多少?”
“鱷魚———?”馮宏疑惑地問道。
“一種水陸兩棲動物,顎強而有力,長有許多錐型齒,腿短有爪,趾間有蹼,尾巴長且厚重,全身上下長滿鱗甲。”王琳琅快速地搜尋著詞匯,對馮宏進行科普,“它是一種肉食性動物,最長可以長到十二米。”
想到鱷魚的血盆大口,密布的尖利牙齒,全身堅硬的盔甲,時刻準備吃人的神態,王琳琅就不約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她一把抓住馮宏的胳膊,急切地說道,“馮大哥,我可不可以請求你兩件事?”
馮弘的眼睛,落在那雙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上,一股暗暗的竊喜不約浮上他的嘴角,心中更是在這一瞬間,宛如百花盛開。他的目光慢慢上移,然後緊緊地鎖在那雙晶亮剔透宛如寶石的眸子之上,“隻要是小琅說的,馮大哥都會答應的。”
“那好,馮大哥,我就不客氣了。”事有輕重緩急,在這一刻,王琳琅不想去分辨馮宏話中的深意,隻是言簡意賅快速迅捷地說道,“第一,我希望你不要摻和南朝的事情,更不要因為尋寶的事情,與我王家為敵。第二,湖中的鱷魚,若是發起進攻,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準備好足夠的火把,石頭,藤蔓,跟它們交戰;二是盡早撤離此地。”
“好!”馮宏毫不遲疑地答應道。
王琳琅有一刹那的怔愣,這個溫潤如水仿佛冬日暖陽的人,似乎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她的臉上,不約地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像是盛開的桃花一般美。
這一個笑容,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將簫博安的心,一刹那間,刺得千瘡百孔。惡魔的紅光,再從他的眼底爬起,像是海浪一般,迅疾地漫上了他整個的眼眶。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湖岸邊那兩個站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兩的人,不由地仰頭發出一聲仿佛胸腔崩塌的嘶吼之聲,手中銀鞭一震,像是蕩起了萬千銀輝,劈向拓跋遲。
這一鞭,格外地不同凡響,洶湧如潮的內力,順著他的手臂,灌注到鞭身。那鞭子猶如邪神附體,蕩起一股傾天倒海一般的天罡之力,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擊打到拓跋遲的後背之上,竟生生抽出了一道皮肉開裂宛如車轍的血印出來。
拓跋遲的麵容,募地一變,一種奇怪的笑容,爬上了他的臉,使得這張一向漫不經心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透著一股發青的猙獰。低低的冷笑之聲,從他的嘴角溢出,“好,好,好,”聲音像是低沉的悶雷一般,隱著一股即將撕裂天地的怒意。
最後一個好字的音,還沒有消失,他的身影宛如移形變位一般,瞬時就來到了簫博安的身側。
血液沸騰著,像是燒開的熱水一邊,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流竄到他的手指。那雙美若雕玉一般的修長手指,像是花間翩飛的白色蝴蝶一般,募地從紫色的袖底飛出,十指翻飛,帶著一股澎湃的怒意,如同戰車一般,朝簫博安無情地碾壓而去。
盛怒之下的拓跋遲,身上的氣勢和力道,再也沒有半分保留。那雙比世間最鋒利的刀子,還要鋒利的金剛霹靂手,卷起一股毀天滅地的龐大力道,直取簫博安的胸前大穴。
簫博安腳下步伐變換如繁星,堪堪避開了其中一隻手,可是另一隻手,卻如同開山劈海一般,在他胸前開出了五個大洞。他的口中汩汩地冒著鮮血,嘴角卻奇異地一彎,露出一個極寒的鬼魅笑意,卻是那九折銀龍鞭,在他手中飛起,像是一條咆哮的銀龍一般,狠狠地咬向那道紫衣白發的身影。
竟是一個以身為餌,不惜兩敗俱傷的不要命打法!
拓跋遲臉色發青,額上一條青筋暴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也跟著突突地抽動起來。銀鞭已到眼前,他在虛空之中,腳尖點點,身形突然暴漲而起,那鞭擦著他的衣袍而過,削下了一塊紫色的衣角,像是一朵紫色的花兒一般,飄搖著往下落。
“該死!”拓跋遲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他的身影如閃電一般迅疾地下墜,霹靂般的一掌,毫不留情地劈向地上那個人。
簫博安的身影,像是一道拋物線一般,重重地砸到了湖岸邊,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大口血。銀龍鞭,從高空墜落而下,像是被拔了龍筋一般,無聲無息地躺在它的主人身邊。
王琳琅的臉色突然大變,原本有些蒼白的臉,此刻更是驚駭得沒有了一絲絲血色。她從地上彈射而起,像是一道閃電一般劈開黑暗的蒼穹,霸王槍攜帶著一股淩厲的霸氣,直刺向地上苟延殘喘的那人。
“公子,”文軒驚駭得心膽俱裂,手中長劍一震,整個人如同一道幻影一般疾射而出。
可是,遲了!竟是遲了!那宛如晴天霹靂的一槍,已經當空紮下。
簫博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冒著森森殺氣的槍尖,還有那張因為用力之大幾乎扭曲變形的臉龐,在一這瞬間,他聽到了自己的心,在一瞬間碎裂成片的破碎之聲。
他愛此人,融入血脈,深入骨髓,可是,現在,她要殺掉自己嗎?
他目不轉晴地看著那張臉,眼底的紅色,更加地深重,瘋狂,像是濃濃黏黏的血液一般,彌散到他整個的眼眶,使得他在這一瞬間,像極了一個從地底之下爬起來的惡魔。
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手指抓向身旁的銀鞭。手腕一個抖動,銀鞭從地上慢慢地騰躍而起,尖尖的裂開倒刺的尾巴,像是一個黃蜂尾巴,對準了毫無察覺的王琳琅。
王琳琅的嘴巴狠狠地一咬,霸王槍帶著千斤之力,紮入了水中,正好紮中那條巨鱷的一隻眼睛之中。一時間水花四濺,響聲一片,那條偽裝成一截枯木浮在水麵上的鱷魚,劇烈地翻騰著,瘋狂地掙紮著,最後,竟掙脫長槍,龐大的身軀,拖著長長的血痕,潛入了深幽的黑潭之中。
王琳琅拔出長槍,凝望著地上呆呆愣愣望自己的簫博安。鮮血從她的嘴角淅淅瀝瀝地留下,滴在簫博安蒼白如紙的臉上。而在她後心之處,九折銀龍鞭,像是一道彎曲弧線一般,深深地紮入了她的後背之中。
劇痛,像是電流一般,一波強似一波地,從那後心之處不停地往外延展,王琳琅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這毫不留情的一擊,給完全地貫穿。她的嘴唇蠕動著,想要問地上那人為什麽,可是她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幾乎是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