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暗流(五)
「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陸西西安撫著淚眼盈盈的陸蓉,無奈地拍著她,嘆道:「我本不該告訴你的,你娘都沒告訴你這些,就是怕你知道了難過……」
「而且,我聽說思思從小都沒有修鍊法術,也是因為你娘太過傷心,害怕失去他,結果他還是過了二十歲就和你娘分離了,從此一個人浪跡天涯,想想都讓人難過。」
她發現了陸蓉驚訝的眼神,這才恨不得自打嘴巴。
「對,思思也是你的親哥哥……不過,他是平安度過了一生,子孫滿堂,一直活到了頭髮花白才因病去世的,對於他來說,人生應該是沒有遺憾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陸蓉重重地靠在了欄杆上,眼神木然。
「對不起,都是我多嘴……」
陸西西拉住她的手,歉然道:「你爹爹和娘親沒有告訴你,只是讓你不要為此難過,僅此而已,她們並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明白的……」
她低下了頭,黯然道:「只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對呀!所以三叔父才安排你學法術了嘛,這也說明他認可你長大啦。」
陸西西連忙安慰她。
「那我哥哥陸止有沒有可能還活著?」
陸蓉抬眼看著陸西西,期待地問道。
雖然陸全哥哥也挺好,若是有個親生哥哥的話,她才真的歡喜。
「我不知道……」陸西西猶豫著說道。
「當時那種情況,按說是非常危險的,但是承明叔叔又說他認為阿止哥哥沒有死,而且,後來我們陸家又相繼派了好幾隊人去搜索,都沒有找到阿止哥哥的屍體。」
「若是他還活著,怎麼沒有來找我們呢?」
「是啊,就算是真的死了,以阿止哥哥的聰慧,就算是轉世了也能很快恢復靈識,按說早就應該找到三叔父了。」
「除非……」
陸西西搖了搖頭,不想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
「也許他還沒找到,也許哪天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所以,其實這也是件好事!」
她打哈哈道。
「喲呵!你還真打啊!」
庚辰輕輕巧巧地躲過了黑色的法球,輕睨著一臉凝重的姜由,雖然那張臉無比熟悉,但是他渾身正冒出絲絲縷縷的黑氣,若是有人能見到這一幕,一定能清楚地分辨出孰正孰邪。
琴聲變得急促起來。
雖然縹緲無蹤,然而兩人都清楚地聽見了琴音的變化。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他們的。」
庚辰臉色一變,正色道。
原本還想給他一個機會,勸他離開,可是顯然裡面受傷的那位快要支持不住了,他必須速戰速決,哪怕下重手也要把他打退。
「你已經害得你師父傷心自責,難道這還不夠,非要趕盡殺絕嗎?究竟是為什麼?」
他是真的很好奇,鄔先生這樣心無城府的人也會有仇人嗎?向來都是好好先生一般,插諢打科第一名,要說認真地得罪誰,欺負誰,害了誰,怎麼看也不可能。
「你什麼都不懂!」
姜由嘶吼了一聲,身上的黑氣暴長,一隻黑色的鬼手見風就長,一下子伸到了庚辰面前,毫不客氣就沖著他的心口挖去。
勢如風雷,疾如閃電。
庚辰身形一晃,就躲開了這鬼手,姜由使出這一招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許多的破綻,若是他當時就反擊,幾個姜由都被他打死了。
姜由難道不知道自己不防守有多危險嗎?他就算要殺鄔先生,眼看著自己在這保護他,就不能先撤退過幾天再來殺嗎?
他疑惑。
不會吧,姜由總不能真的覺得自己打得過他吧?
這般不要命是為何?
又躲開了他的幾次攻擊,庚辰有些不耐煩了,他伸手揮出了一片雲氣,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姜由給颳倒了,姜由雙手交叉捏了一個訣,然而抵擋了不過一秒,就被那片看似輕飄飄的雲氣壓倒,掉了下去,往水中直直地墜去。
庚辰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上的光芒,愣了一下。
他不過是輕輕推了他一下,姜由就這樣掉下去了?難道,他來之前已經受了內傷嗎?
念及此處,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飛身追了上去。
姜由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無知無覺地往水中墜落。
「你還真是不要命啊……」
庚辰發力追上了他,在他落入水中之前的那一刻,攬住了他的腰,把他撈了上來。
一雙陰冷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在接觸到他的衣袍的那一瞬間,庚辰就發現了異樣。
普普通通的黑色道服和自己的幾乎完全一樣,可是上面灑滿了奇異的粉末,如同被吸在上面一樣,完全是姜由用自己的內力凝在身上的。
庚辰連忙把他揮開,看向自己方才攬著他的右手。
黑色的邪火如同蔓延在草原上的野火一般,迅速地燃燒起來。
「這是……亂心塵所化……」
庚辰連忙凝神護住自己的元神,而本該墜入水中的姜由已然飛到了他的身後,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
「你竟然有這個法寶……」
庚辰嘆道。
真是所託非人,這樣聚上古天地間所有的邪靈所化的秘寶,當初就連它的主人都不能駕馭住它,若是亂心塵能成為自己的藏品之一,他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
「可惜啊,可惜……」
他不住地嘆息。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擔心什麼法寶,你應該擔心擔心你自己,你落在我手裡已經是第二次了,有什麼遺言就說吧,我可真是榮幸,竟然能親手屠龍。」
姜由放聲大笑起來,然而那笑聲中還夾雜著詭異的咳嗽聲。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誰能馭使亂心塵而自己不受影響的,想來以你的靈力,勉力才能撐到現在,自己也早已被亂心塵侵蝕了吧……」
「為了暗算我,你也太拼了……」
庚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笑嘻嘻地回頭看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脖子上架著的那把刀。
姜由慘白的臉色並不是裝出來的,他又咳了一下,這才說道:「呵呵,將死之人,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自然是得擔心我的安危,只是,派你來的人可曾擔心過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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