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紅顏薄命

  黑色的箭，白月的光——不會再有風聲了。


  我跪倒在她身旁，重重喘了口氣，吸了吸鼻涕，聲音阻塞的叫她的名字。


  她把眼睛緩緩睜開，短促的，帶著鼻音的笑了笑，有些自嘲，笑裏帶著辛酸的淚。


  “陳博。”她氣若遊絲的喚我，帶淚的眸子裏熾熱如炬，帶著燃燒般的熱力：“我終於抓到你的手了。”


  “好。”我握緊她的手，喉頭哽著，想說話卻隻能吐出一個字，另一隻手輕輕觸摸著她的頭發，仿若她是一隻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娃娃。


  “我好想你。她低聲說：“抱抱我，我好冷……好冷。”


  我將她抱在懷裏，她反而拚命用手環住了我的腰，當她的手在我腰間環繞過去的那一刹那間，我不禁渾身抖顫，仿若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千年萬載似的。


  “我們都會好好的。”我顫聲說道：“等戰鬥結束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你是貓女，貓有九條命的，你一定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


  克莉絲汀微笑了一下：“外麵真有東西，你們晚上不要下去……咳咳。”


  “你別說話了，我先看看你的傷，克莉絲汀，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眼睛濕潤了，是她的血浸濕了我的衣衫。


  “陳博。”她幽幽歎口氣：“你會在我受傷的時候使用它嗎？”


  風越來越冷，血腥味越來越重，我的心也越來越痛，喉嚨哽哽的，連忙點頭。


  她握在我胳膊上的手臂鬆了一下，便無力垂了下來。


  “克莉絲汀。”我悲切的喊道，眼神變得昏亂而恐懼。


  她死了。


  她二十六歲。


  她性感如貓女，總讓人忍不住往SM的方向想。


  她愛過我。


  戰鬥停住了，男人們的歡呼聲在周圍響徹而起，詹姆抱著菲奧娜，兩人忘情的濕吻著，胖子也拉著奧菲莉亞，圍著飄繞的篝火跳舞，所有人都在慶祝，唯獨我。


  歡呼聲驚天動地，戴克被五花大綁的困住，他呆呆的看著克莉絲汀的方向，被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女人們幫男人擦拭額頭的汗水，男人們吻著女人眼角的淚，他們是那麽和諧，而我顯得格格不入。


  顧曦走上前來，結結巴巴的問：“陳博，你還好吧？”


  “走開。”我冷冷的道。


  顧曦不再說話，她咬緊了牙關，閉緊了眼睛，心裏肯定也是割裂般的痛楚著，兩行清淚劃過她滿是汗水的臉頰。


  我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仿若有些陌生，終於命令的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顧曦離開了，大胡子和胖子又走上前來，當他們看到我的臉色時，笑容頓時凝固了。


  “你沒事吧？”胖子關心的問道。


  我搖搖頭，喉嚨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陳博，咱們這次可是大獲全勝，你設計的拒馬陣紮穿了不少混蛋的腳。”大胡子興奮的道。


  “讓我靜一會兒。”我嚴厲的說。


  大胡子從興奮上跌落下來，看了看我懷裏的女人，仿若也明白了什麽，拉著小胖子一同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旁。


  “陳博。”對方叫了我的名字，她長長歎了一口氣，我的心髒立即跳到喉嚨口。


  我雙眸含淚瞪視著洛雪璃，整個人都在刹那間變成了化石，那一聲歎息，幾乎擊碎了我的決心和意誌，良久，我深吸一口氣，瘋狂低聲吼道：“雪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陳博。”她壓低聲音，顫栗著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對不起？”我重複了一遍，卻帶著股壓抑不住的的痛楚，吼道：“你滾！”


  “不要，陳博……”她跪在地上，心慌意亂的看著我，眼淚哭花了臉。


  我難受的看著她，身體都像被火燃燒起來一般，急急喘息著，覺得自己簡直透不過氣來了，弟兄們正在檢查營地，月光投落下的黑影有些毛骨悚然。


  “你回去休息吧。”我歎口氣，聲音裏帶著種近乎絕望的悲切。


  “我就在這守著你，一步也不會離開。”洛雪璃擔憂的看著我。


  她把克莉絲汀殺了，這讓我不知何去何從，覺得自己所有的意誌都崩潰了。


  “你走。”我命令般說道。


  “如果我死了可以讓你心情好受點，我會自殺。”洛雪璃輕輕說道。


  “自殺？”我強而有力的問，默默搖頭，緊盯著她：“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行嗎？我難受。”


  “我也難受。”她掙紮的說。


  我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纖細的手，緊緊的捏住她：“你真的是失手嗎？”


  她的淚珠在睫毛上顫動，輕輕說道：“你相信嗎？”


  我握牢她的手，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眼睛深深如火焰般盯著她：“我最愛你，你說什麽我都相信。”


  “我看到那男孩要殺你，我就拉弓射箭，然後抬頭就變成了克莉絲汀，我曾想過無數次要殺她，當時精神一恍惚，箭矢便出去了……”洛雪璃吸著氣說。


  我回想一下克莉絲汀死亡時的那一幕，男孩剛倒下，她便中箭了，但依舊無法判斷洛雪璃是不是有意殺了她，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的眼眶潮濕，聲音裏帶著難以壓抑的震顫。


  洛雪璃睫毛上掛著淚珠，一顆顆沿著麵頰滾落下來，我試著抽回自己的手，發現她卻緊握著我的手不放，我的指甲裂劈開，鮮血正順著她的皓腕流淌下來。


  “你，疼嗎？”她意識到我受傷了，慌忙鬆開了手。


  “不疼。”我苦苦搖頭，真正疼的地方是心。


  她顫動著睫毛，眼裏淚光瑩然，喃喃說道：“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還沒有。”我抱起了克莉絲汀，眼裏含滿了淚：“我們一起把她葬了吧！”


  洛雪璃深深注視著我，簡單而感動的問：“葬到哪裏？”


  “有雲飄蕩的地方。”我閉了閉眼睛，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抱著克莉絲汀，將她抱到冰與火交織的地方。


  晚風，迎麵襲來。


  樹葉交織成美麗的蝴蝶群，落在我們身上，而我們的身影，在冰雪天地裏，越走越遠，終於消失了蹤影

  遠遠的天邊，濃雲輕輕飄散，讓新的曙光投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