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性病患者
是夜,海島正籠罩在一片低氣壓的雲層下。
陰風怒號,濁浪排空,不見日月,氣溫陰熱而潮濕,熱浪奔襲下,即便是夜晚,身上也都是濕漉漉的汗水。
我縮在木板搭建的小屋裏,已經熬了整整兩個小時,小屋悶熱的像是桑拿房,不大一會兒,我渾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濕透,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往下滴水,而新的汗水,仍持會不斷的從毛孔裏冒出來,從額頭手臂上滾落下來。
該死的老鴇,究竟是什麽事,非要我在這兒一等再等?
“啊!”
一道淒厲的女人叫聲從小屋暗門裏傳來,我微微皺著眉,難道要將這個女人帶出去?
可是她怎麽了?
我從暗門裏跳過去,看到兩個人已經用一條破布條狠狠勒住女人的嘴巴,是她隻能發出無助的幹嚎。
女人有著一張灰白的臉龐,對空洞的眼瞳,一雙不便於行走的跛足,身上不少地方還凸起一些紅色的血泡,不少地方已經潰爛了,顯得猙獰恐怖。
性病患者!
我深吸一口氣,頓然明白了柏巧晴的險惡雲用心。
女孩失去了利用價值,便會被這般像丟垃圾一樣拋棄,而等待她的命運,隻有死。
如果白天將一個性病者運出富人街,那麽肯定會影響柏巧晴妓院的生意,所以隻能等到晚上,可富人街晚上有夜禁,隻有我這樣的“大人物”可以通行。
想到這裏,我感到心髒一陣翻天覆地的絞痛,使我再也忍不住:“喂,我們要帶她到什麽地方去?”
“嗚嗚……嗚嗚!”女孩無助的看著我,哀求般慘厲的叫出聲來。
我知道她想讓我救她,可那些音符在嘴裏,卻組合不成完整的句子,可是我卻被她的無助聲震動了,如同電擊般狂跳起來,拉住那兩人,讓他們正視著我。
“大人。”男人小聲道。
女孩嘴裏仍在胡亂的呼喚和喃喃,我指著她,大聲喝道:“你們要把她運到什麽地方去?”
“平民區啊,以往都是這般做的,大人。”男人不可置信的道。
我恨恨的咬咬牙,這些人還真是禽獸不如,從妓女身上剝削血汗錢也就算了,等到人家染上艾滋或梅毒,就這般不管不問,最後還將髒水潑到平民窟的妓院身上。
嘩啦啦!
仿若醞釀了幾個世紀的雨說下就下,天色烏黑一片,大雨滂沱,砸在碎石地上劈裏啪啦一陣亂響,寬闊的綠色樹葉都被雨珠穿透而過。
這兩名妓院的幫凶,其中一人下巴很厚,顯得很粗野,他霍地從木板上站起:“呼,這個騷貨還真能熬,三天沒吃飯還有力氣反抗。”
“好啦,我們該出發了。”另一人則生的瘦弱,跟個瘦猴似的。
“跟我來吧。”我的心沉入了深穀,凝聲道。
女人顯得非常虛弱,肥唇男伸手環抱住她,支撐她站立,她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瘋狂的往後蹭,最後她也感覺反抗無效,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衝出眼眶,滾下麵頰。
“你反抗無用的。”我走上前去,輕輕歎口氣說:“你得的這個病,在這裏也是沒救的。”
在木屋昏黃的燈火下,她的淚滑落在衣襟上,我衝肥唇男擺擺手,女人哭著撲過來。
“大,大人。”肥唇男急切的道。
“沒事!”
我拍拍女人的肩膀,她把麵頰倚靠在我的肩頭,她用手摸我的頭發、我的肩、我結實的手臂,喉嚨裏的嗚咽越來越低。
我心裏也很難受,視線被汗水和淚水掩蓋,模糊的看著女人那張扭曲的臉,和那對驚惶的大眼睛。
肥唇男怕我有危險,女人被他拉了出去,她徒勞的向我伸著手,呻吟的哭泣的嗚咽。
嘩啦啦,嘩啦啦。
碎石路上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腳脖,涼爽的風吹襲而來,掃去一身暑氣。
街上非常寂靜,流浪漢躲在胡同裏,一個小棚子下麵擠滿了人,許多陌生人混在一起,誰也照顧不了誰,外麵早有一輛破舊的推車等候,肥唇男將女人扔到推車上,便一路軲轆轆的拉車離去。
我目送著拉車抵達長街盡頭,輕輕歎口氣,無奈的轉身離去,帕特裏尼派來的這兩名監視者,令我好不困惱,許多事情都無法想做便做。
雨水打在青山綠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風雨已經小了幾分。
小女仆倚立窗前,看著窗外被雨水澆灌的矮草,發現我回來後,立即開門迎了出來,拉著我嘰嘰喳喳個沒完,昨日留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又黑又紫。
“大人。”她一頭撲在我懷裏,欣喜的道。
我將頭上的草帽丟到地上,輕輕抱住她的纖腰:“你衣服都被我沾濕了。”
“哦。”女孩不舍得離開我的懷抱。
“在家怎麽樣?”
“被提了。”女孩拉下斂去,麵容慘淡的撇撇嘴:“你那位“夫人”對我倆頤指氣使,這也就算了,她跟她的奸夫們還在林間玩,真是惡心死我了。”
“奸夫們?”我放輕了聲音,低低的道。
“是啊!”女孩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我帶著愛啥斯塔回來的時候,她就跟兩個男人在林間做那種事,她,她很變態的,還喝男人的JY。”
“隻要她對你們不過分,我就不想搭理她。”我將外衣脫下來:“一會兒我還要出去一趟,今晚有行動。”
“嗯。”女孩溫順的答應一聲,再度靠近我的懷裏,緊緊摟著我腰。
啪啪,滴答,噠噠。
窗外的雨緩了許多,隻剩屋簷上的水還在淋漓的往下流淌。
我輕輕推開她,說道:“在這之前,我們還要……”
女孩目光發亮,期盼的問:“做什麽?”
我猶豫了一下,改口問道:“你真的沒有名字嗎?”
女孩笑了,像是一朵嬌豔的玫瑰花,膩歪的抱著我,深情的凝視著我道:“據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是有一個名字的,但實在太難聽了。”
“難聽?”我眉角一挑,問道:“說來聽聽?”
“我說了你可不許笑我。”
“保證不笑。”
“我叫笨笨狗。”
“噗!”
“說好了不笑的,你騙人。”
我捧住她的麵頰,輕柔的道:“我要出門了,等我回來。”
“哦!”女孩靜靜看著我,眼簾上淚水迷迷蒙蒙的,一顆顆滾落下來,像是屋簷下斷了的珠子。
我從地上撿起草帽,身形幾個騰挪已是來到牆角,沒敢走正門,便從側院翻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