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殺鬼子有違天道嗎？
嚴凱並不是像他表麵上那麽張狂無邊，就在他聽完李元尚的話時，就立即想到了剛才往王村來的路上看到的一處地形，所以他才會拍著胸膛說大話了。
郭子謹跟著嚴凱急趕了一陣後，就來到了嚴凱嘴裏說的好地方。當他往高處一站，看到眼前這段狹窄的路足有五百多米，而路的兩邊都是高聳二十米高的絕壁。
“確實是個好戰場啊！”
“這回知道不錯了吧？”嚴凱不無得意地笑問道。
“不過，咱們的人手還是少了些。如果是一對一，我倒是信心滿滿的。可是……算了，不講泄氣的話，來都來了。這仗你準備怎樣打？”但是，郭子謹仍然是信心不足，輕歎息了下，便問嚴凱準備怎樣打。
“呶。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嚴凱指著正在懸崖壁上安裝炸藥的縣大隊孫得貴他們。
“炸藥不埋在路上……難道你是準備炸石來襲擊鬼子？”郭子謹看了一會，似乎是看明白了，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樣的打法。因此，很難想象出實戰的效果來。
“你說得沒錯。那點炸藥如果埋在路上，根本就起不到什麽作用，但用來炸那些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石頭，那產生的殺傷力就十分恐怖了，別說是一百多號小鬼子，就再多一百個也不在話下。”嚴凱在後世當特種兵王時，玩炸藥玩得那才叫登峰造極了，有現成的這麽好優勢條件，難怪他信心這麽牛。
“報告嚴大隊，我這機槍找不到陣地呢。”石振邦帶著幾個戰士找遍了各處，硬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點，不是太高了，就是太低了。於是還是著急起來了。用慣了馬克沁火力殺敵的套路，一下子發現打不著對方的陣地時，自然有些懵了。
“我說石振邦你這個笨蛋，你就不會把機槍往前麵擺嗎？”嚴凱看了一眼後，就指著前麵五十米處罵了起來。
“那兒不是太近了嗎？我這可是重機槍呢。”石振邦看了一會後，還是搖頭。
“石振邦，說你笨還真沒冤枉你。近什麽近？那叫機槍拚刺刀！”嚴凱順口連教帶罵地朝石振邦吼了一聲。
“你說什麽？‘機槍拚刺刀’？”郭子謹聽到嚴凱說出這個新穎的詞語，不由的好奇問道。
“不好意思，我這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呀。”嚴凱被郭子謹這麽一問立即又發覺把後世的用詞給說出來了，於是便又順口忽悠了一句，掩飾過去。
“不，你這個名詞取得好！這才帶勁呢。”郭子謹卻認真地琢磨起來，不由的讚歎道。
轉回了視線，剛安排了石振邦重機槍的嚴凱，心中卻在嘀咕，這些菜鳥這是第一次裝置炸藥，也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萬一啞炮或定向角度不對，那樂子就鬧大了！
這他娘的！這要人才缺人才，就連個時間也不給，一睜眼，就從頭打到現在，要不然有時間專門進行一些專業訓練，或許就不用這樣事事親為了。
累啊！費神、費心還費力。嚴凱為此得瑟地輕輕歎息了一聲。
“你這是什麽了？”一旁的郭子謹很敏感地問了一名，誤以為嚴凱這時泄氣了，那可就不妙了。
“我得去那麵檢查一遍，安置炸藥十分關鍵，有些不放心那群兔崽子。嘿嘿……”嚴凱聽出郭子謹誤會了自己，便特意輕鬆地朝他笑了笑。“你們自己挑選個地方吧。”
“你去忙吧，別管我們。”郭子謹聽說是為這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一場戰鬥都走到這個地步了，指揮員卻失去信心，那這仗就不用打了。
“來了！”郭子謹他們八個各自挑選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位置後，秦大少就豎起了耳朵，輕輕地提醒大家。
果然，過了二三分鍾後，一片黃色的人影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郭子謹習慣地緊了緊手上的步槍，輕輕地咬著嘴唇，兩眼緊緊地盯著漸漸走近的鬼子隊伍。
盡管之前有了許多最壞的打算，郭子謹在看到這麽多的鬼子時，心裏還是打鼓般，急劇地跳動起來，整個神經都繃緊起來。要說這時不緊張，那就純屬胡扯了！
別說是郭子謹幾個，到了這時，就連始作俑者嚴凱也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來了。他同樣的是兩眼緊盯著緩緩行進中的小鬼子隊伍，深怕他們突然間就停下不走了。
不過，龜田挺配合的不斷催促士兵加快步伐。此時，他的心情是十分激動興奮的。不要說別的，光光“豬頭”少佐讓他負責指揮一個加強中隊，就讓他像打了激素般，難以按捺得住從心底下沸騰起來的衝動。指揮一個中隊，這可是連作夢中都在想的權限，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地完成少佐閣下交待的任務，他肯定會推薦自己升任大尉中隊長了。
嚴凱已經舉著很久的手，終於很瀟灑地往下一按。因為，下麵路上的小鬼子已經全部進入了他設定的範圍了。
“轟，轟，轟！”五秒之後，幾聲震天動地般爆炸聲，接連地響了起來，隨即，每一聲的爆炸都將大團大團的泥土、石頭和樹木拋向天空。隨著爆炸聲的持續，山野空中到處都是石塊落地的轟鳴聲、岩石片飛濺的呼嘯聲和山穀空中回蕩的沉悶聲。隻是瞬間的功夫，炸藥爆炸產生的效果，就將整個天空籠罩在被濃煙和塵土遮得漆黑一片。
郭子謹整個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隨著這震蕩聲而翻騰，就像自己要飄起來了。
比雷霆還嚇人的震蕩久久沒有平息下來，而嚴凱卻像是急不可待般，就大聲地嘶吼了起來“他娘的！都別愣著，給老子狠狠殺鬼子！”
“噠，噠……”石振邦的馬克沁重機槍在嚴凱的槍聲響後，便歡快地吼叫起來了。
瞬時間，整個山穀又響起了猛烈的機槍、步槍的射擊聲音。
那些沒有死在爆炸時濺射出的石塊擊中，或被震死的鬼子士兵，卻又逃脫不出縣大隊戰士們射出的彈雨，三分鍾不到，槍聲便漸漸地停止下來了……
望著山穀中，那兒就是一片血肉橫飛，被砸爛頭顱，攔腰切斷的屍體和四肢到處都是……
人畢竟是有感性認識的動物，眼見著被打得屍體破碎，血流成河，打碎的肉塊腸子濺得到處都是。
麵對這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殘景，就是再強悍的瘋狂軍人也會驚駭地擅抖。
終於有人支撐不住了，轉身想逃離這完全是單方屠殺的修羅場。
而更多的，則是一片“嘩，嘩”的嘔吐聲，就連郭子謹似乎也有了想嘔吐的感覺。
終於忍禁不住唏噓感慨地喃喃“這，這太可怕，是不是違背天道、天和啊！會不會太過了？”
這種場麵太震撼了，秦大少他們幾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自始至終沒有開一槍，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什麽樣？是不是覺得太殘忍了？”嚴凱聽到郭子謹他們那兒，久久都沒有動靜，便舉步走了過來。
郭子謹糾結了半晌，才抬頭望著嚴凱不確定地問道“嚴凱，我們是軍人，但是，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那麽，按你說，我們應該怎樣做才算不‘太過’了？”嚴凱冷冷地反問道。
“這……”郭子謹頓時就語塞了，無語可對。
“想當初，日本人攻進東北軍軍營時，麵對束手待斃的東北兄弟時，他們用炮轟，用機槍掃射，那樣就不過了嗎？而今天，這些武裝到牙齒的鬼子士兵，他們又是衝著手無寸鐵的王村老百姓而去的，如果我們阻攔不住，他們會對這些無辜的百姓做出什麽野獸行徑，你想過了嗎？”沒想到，嚴凱被郭子謹這麽一問，竟然激起了他的強烈的憤慨。
“是的。我們是軍人，或許你覺得我們應該和日本人擺起陣勢來，堂堂正正地麵對麵地幹，那才算真正軍人的決鬥！是吧？”嚴凱已經有些憤怒了，他連聲責問著郭子謹，“可是，殘酷的現實還不夠讓你清醒嗎？日本人什麽時候有那麽慈仁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