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麵見醫生
我一直躲在背後,不敢直麵程剛的妹妹,怕的就是把自己行蹤和意圖都暴露出去,畢竟此番探訪程剛乃是秘密行動,我連薑麗都沒說,又怎能如此輕易的告知別人呢?待了將近半個小時,那位醫師又隨意囑咐了兩句,大都是多多注意身體的無用之言,隨後便親自把她送下了樓。
隨著腳步聲遠去,陽台上安靜了下來,我暗自懊惱,如此一個大好時機,怎麽臨到關鍵時刻什麽有用的都沒打聽到,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不能為了程剛一直在精神病院內瞎轉悠吧,若真是如此,恐怕目的還未達成,自己就被裏麵的醫生當成了新病人。
此事,還得親自出麵詢問一下醫生的意見,剛才從他的口氣不難聽出,他與程剛接觸也不是一兩日了,足足半年之久,這麽長的時間下來,對他總會比外人了解一些。
我站在陽台上前思後想數番之後,暗下決心,便把抽了一半的香煙踩滅,丟進了角落的垃圾桶裏,回到原來的位置,靜等著醫生的到來。
前台的小護士已經不在,應該是按例給其他病人換藥去了,如此之下,整個走廊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走廊東西兩麵,深邃幽暗,天花板上懸吊的日光燈也不知是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居然有些接觸不良,一閃一閃的,平空製造了幾分詭異,我等著無聊,便四處轉了轉,想看看這些所謂的精神病,外人眼中的瘋子到底是些什麽人。
不過很可惜,所有的病房都統一加裝了厚重窗簾遮擋,而且房門上也沒有設置任何可供他人探訪放窗口,我什麽也沒看到,不過一些病房並沒有反鎖,我擔心隨意亂闖會給這裏的工作人員造成麻煩,便忍住了好奇心。
還好那醫師沒多久便回來了,我看他向著走廊而來,臉上似乎還有些焦愁,此地無人,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下把他的去路截住。
站在他麵前,我才看清這個男子的正臉,這個人濃眉大眼,鼻梁很高,顴骨突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頭烏發梳得整齊,要不是因為中間缺發,是個典型的地中海的話,此人麵相還是極為不錯。
我對看相沒什麽過多研究,卻從小便知道一個常識,一個人的麵相好不好便看此人印堂,印堂乃人的麵門,上麵便是發際線,發際線越高的人,額頭便會越寬,相同的,生氣也會越旺,反之亦然。
想到此,我刻意去看他的頭發,發現他印堂有些暗沉,麵容也似乎有些憔悴,跟精神病人交道打得多了,想不憔悴勞累都不行啊,從某一方麵來說,這也算是一門苦差事了。
他一下被我攔了去路,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問道:“這位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不好意思,打攪您一下,我叫周濤,我是程剛的朋友,此番前來,就是特意來看看他。”我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道了出去,至於人家信與不信,那我就真管不著了。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框架,沉吟道:“我姓王,是程剛的主治醫師,你叫我王醫生就好了。”
他當先一步領路道:“有什麽話到辦公室內去說吧,外麵交談不方便。”
在王醫生的帶領下,我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跟其他科室不一樣,地處病房的角落,而且地盤還小得可憐,二十多平米的地方,不僅放了兩個高大的檔案櫃,還要放置一台電腦桌和大小不一的複印機。
地上的各種書籍報紙,包括檢查報告到處散落著,有的甚至已經落滿灰塵。
王醫生拉開了辦公室的窗簾,正午的陽光照射進來,讓我壓抑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些,我找了一個移動辦公椅坐下,他熱情的接了一杯水遞給我,道:“這一樓原本是有兩個醫生的,但另一個因為不滿意當前的工作環境,向上級申報調到了其他崗位,上頭又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其他神經科醫生,所以這裏暫時隻有我一個人負責。”
“你說你是程剛的朋友,可我從他妹妹那裏聽說,程剛以前便是獨來獨往,唯一要好的朋友在三年前就因車禍去世了,為此他變得更加孤僻,不善與人交流。”王醫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了下來。
我思考了一下道:“王醫生聽說你接管程剛已經有半年了,期間他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他忽然笑出了聲,“一個精神病人所有的舉動都可以說是異於常人的,你是指哪方麵?”
這可讓我一時犯了難,畢竟程剛發病的原因即便是王醫生也知道得不多,如果我對他說他有可能是中邪導致的,估計對方多半不會相信,反而還以為我就是一個精神病人呢,總之這話不能說得太玄,但我表達能力有限,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是說,平時他發病前後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征兆,或者跟其他病人不太一樣的地方?”
王醫生遲疑了一會兒,卻起身從一堆文件夾裏拿來一本用大頭針固定住的資料,他喃喃道:“你這倒是說在點子上了,在我這兒的病人,不論從病情還是病因來講,一般要比其他科室的複雜一些,畢竟普通病人隻要腦子沒毛病,想辦法隻好身上就行了,可腦神經科卻不同,就算他身上一點毛病都沒有,但還是有病。”
“那就是心病,心病可就難醫了!”
他歎了口氣,又道:“本來這些東西是不該給你一個外人看的,有關病人的一切信息資料都得保密才對,可程剛這個人,是我從醫幾十年來最為棘手的一個,我還巴不得有人能幫我一下呢,自從他發病住院隔離之後,大半年時間,除了他妹妹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來探望他了,你還是第一個。”
“這是最近一個月的病情報告,你大可看一下,萬一知道些什麽,也好說出來我研究研究。”
興許他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否則一般情況下這些資料信息是很難透露給我的,這倒讓我省了諸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