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底
好在那影子是個死物，在深水之下一動不動，不過僅是如此便把我給驚得夠嗆，在影子周圍不斷翻滾向上的水泡，每一個都有人頭大小，一露出水麵便會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旋窩，我對薑麗道：“我說，那底下的東西該不會是還在呼吸沒死吧，要是待會兒一個翻身，以它那體形，豈不得把我們三一起給掀下水去。”
薑麗還沒解釋，身後的老道不知何時也站了過來，他笑嗬嗬的道：“施主，你就別杞人憂天了，龍王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況且有四根龍樁在此，它就算真的活過來，也翻不起什麽浪花的。”
這下見得真麵目，著實讓我們三人開了番眼界，剛才還以為這老道是吹牛皮不打草稿的瞎扯，沒想到當年還真有這麽回事。
我把薑麗拉回了岸邊，使眼神讓老張把這老道士給支開，給我倆騰塊兒地方說話，老張心領神會，知道我們要商量秘密，隨便找了什麽借口，與老道邊聊邊走，不一會兒就沒了影，趁著這個機會我對薑麗說：“你怎麽看，這地下到底是不是有龍脈啊？”
“張天師的骨灰落在這深山道觀之內到底合不合適，趁時間尚早，如果不合適咱們把骨灰盒拿回來就得了，不然到時候出了狀況，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薑麗說，“表麵上看的確有些怪異，但到底有沒有我也拿不準，得想辦法到河底摸摸情況。”
“那哪兒成啊，這河太他媽深了，水下環境和水文情況我們又不了解，別說我們三人，就是當地紮猛子的水手都不敢輕易涉水，你說這個，不是純粹嚇唬人嗎？”
她猛地一下皺著眉頭，我看著河麵，突然腦子閃過一個念頭，眼前一亮道：“萬一這龍脈不再水下，而是在附近呢？”
“可也不好找。”她咬牙道：“本來張天師就是為我們而死，他的意外身為給全真教不小的打擊，我們南派道教與北派全真，互相友好，若因此事而起了瓜葛矛盾，那就麻煩了，我身為道教掌門人的親傳之人，理應由我好生給予張天師厚葬，不然北派那些老家夥不會罷休的。”
“如果張天師是普通人也就罷了，隨便尋一處風水寶地自可安葬，可他已有幾十年的人間道行，且已為天師一位，便是門派之內，也不可小覷，普通的風水佳地是容不下他的靈魂，眼下看來也隻有尋找龍脈了。”
薑麗就算不說，我也知道，要不是之前有全真教之人遞信說張天師的葬禮一切從簡，恐怕以她的為人，還真會想方設法的把骨灰盒給送到深山地底墓穴的龍脈之中，那裏危險重重，有太多秘密被埋藏在裏麵，毫無準備之下，貿然回去，極為不妥。
尋找龍脈一事也本就沒指望了，結果卻無意從老道口中得知了消息，這讓她如何放心得下？
我看她現在的樣子，似乎不確定龍脈位在何方的話隻怕不會輕易罷休，不過這件事顯然又不能去問別人，諸如那老道士一樣，他雖然和薑麗信奉同一祖師，但其所為卻不同了。薑麗是驅鬼道士，是所有和尚道士之中，極少數一類具有法力的人，她能明白和看到的事物，就算告訴了老道，對方也不一定能理解，到頭來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怕她著急做出什麽傻事，便好生勸導，“你也別急，現在我們隻是來暫時觀摩觀摩情況，就算真的發現了，也隻能看著，今晚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咱們不如先忙完了那邊，再回來找，反正龍樁都存在了幾十年，也不怕這一朝一夕。”
幾番勸說，她終於點頭承認，不過出於小心，她在剛才的石塊上做了一個記號，等到下次來，不容易找丟位置。
我們往回走時，正好碰上了一個穿著蓑衣，頭戴鬥笠的中年男子，此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曬得黝黑，有些粗糙，一副飽經風霜的麵容，身體卻很是健碩，我們見他扛著一把大漁網，另外一隻手還提著小木捅，顯然是要下水撈魚。
我也沒多想，當即一個箭步衝上去堵住了對方去路，笑嗬嗬的道：“這位大哥，您是當地人吧？”
他的鬥笠很大，低下頭時幾乎看不清模樣，他一雙眼睛在我身上來回打量，甕聲甕氣的道：“你倆是啥人咧，找俺幹啥咧？”
“沒啥，就問問大哥你有船不？”剛才薑麗沒能明白我為何堵別人，這下卻當先反應過來，也隨聲附和道：“請問您有船嗎？”
對方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卻仍然有些警惕，他道：“有是有，不過俺的船太小，你們想幹啥?”
我看來了機會，既然想探河底，必須得去一趟河中央，就算不能涉水太深，但靠得近一些，也總比站在岸邊幹著急強，我連忙道：“大哥，你這是要去打漁嗎？”
他點頭，疑惑不解的望著我倆，我習慣性的抽出一根香煙遞了過去，才說：“既然你要下河，不如帶我們倆一程，不用走多遠，就在河中央待一會兒，我們想看看河底那鐵頭龍王到底長什麽樣？”
這話一出，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可不行，我們打漁都是在大河下遊，水流平穩處打，從來沒人敢把船開到龍王腦袋上去，這不是找死嗎？”
我一想也是，這鐵頭龍王不是傳說，雖然死了，但多少還是信點邪，再加上他乃當地人，當地的許多民風民俗比我們倆要清楚，如果不給對方一點好處，恐怕他是不會答應的。
這麽一想，我笑容更深，問道：“大哥咧，你打漁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啊？”
“不多，也就一兩萬，圖個飯錢。”他依然警惕著我們，一副擔心半路搶劫的模樣，可我一看他身上，蓑衣鬥笠加草鞋，全是典當起來恐怕還不值我懷裏的一包煙，不過我也並未因此小瞧人家，隻是覺得他有些小心過頭了。
我伸出一隻手說，“這樣吧，隻要你肯帶我去一趟河中央，見識一番，我給你兩年的飯錢，四萬。”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倒真不假，這老大哥先是吃了一驚，隨後躊躇了一下，一口咬道：“中，就這麽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