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無名血痕
沒過多久,又來了一群大夫,看樣子都是醫院內的骨科專家,他們圍在我床邊不斷小聲的議論著什麽,那一雙雙稀奇的眼神看向我仿佛在看動物園內的稀有生物一般,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
其中一個年老些的大夫走上前還是照著剛才那個年輕醫生的話問了一遍,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之類的屁話。要是我覺得舒服乃才真是有鬼了,雖然都是些屁話,但人家還是出於醫者關心病患的角度來看望我的,所以我就耐著性子一一解答。
那個大夫就說道:“嗯,患者的神智非常清晰,恢複的情況也出乎了我們大家的意料,看來不用做骨骼複位的手術了,不過這簡直是奇跡啊,從檢查的結果來看,他身上的傷勢幾乎快到殘疾的地步了,就算動用大型手術也不見得能複原到如此程度,這到底是誰幹的?”
其餘醫生都紛紛附和了起來,另一個說道:“不錯,僅用兩隻手就把骨頭給接了回去,就算說此人妙手回春也毫不為過啊。”
看著眼前一群醫生嘖嘖稱奇,我心頭頓時明白了,敢情都是衝著薑麗那一手驚為天人的醫術手段來的,我猜測這些醫生平時也沒少給病人診治骨傷,尤其是站在最前麵的幾個老頭,一看就是醫院內的坐診教授,算起資曆那可是老前輩級別的了,可他們在給病人處理骨傷的時候,能用到的手段無非就是物理療法或者藥效鎮痛,嚴重一點的就直接動用手術了。對於接骨還原一法,別說是親自動手試了,恐怕連看到沒看到過,畢竟徒手替病人接骨,還要準確無誤的複原回去,風險實在太高,病人家屬一般也不會同意。
大部分的人對於接骨這個概念其實還很模糊,所以不敢輕易動用,再者要想徒手接骨,沒有一定的內家力道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辦到的?
說來我自己都覺得驚奇不已,薑麗在我昏迷之中替我接上了骨頭,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管手法再怎麽精湛,光這一點無論落在誰的眼裏都會以為是天方夜譚吧。
老大夫取來聽診器簡單聽了一下我的心肺狀況,隨即笑道:“嗯,恢複的情況很好,如果不出意外,後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行了,大夥都出去吧,讓病人好好休息。”
說著,帶著那一群前來觀摩學習手法的醫生都出了病房,走在最後的正是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見其餘人都先行離去,便賊溜溜的跑到我麵前,在我枕頭旁塞了一張小紙條,道:“嘿嘿,你要想起是誰了,就麻煩你把那個高人的姓名或者聯係方式寫在上麵,離院之後我會來取走的。”
語落,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的帶上了房門,我不由得歎氣,這他媽還用想嗎?我身邊除了薑麗還有這個本事以外,還能有誰?接骨一法乃是不少佛家弟子以及茅山道士必備的技能,甚至有些道士或者和尚的接骨手段比起這些醫生都要高明不少,畢竟常常摸爬滾打,誰能沒個意外啊。
我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但腦海中卻再度浮現出那大頭鬼娃娃可怖的笑容,他張著血盆大口,猙獰之極的就要往我身上撲,然而我渾身卻如同綁了繩子一般,根本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那恐怖的大口帶著鮮紅的血液朝我腦袋咬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周濤,周濤。”
我猛然驚醒,睜開眼睛才見是薑麗坐到了床邊,她看我渾身出了冷汗,便扯下床頭擺放的紙巾替我擦了擦,我大口喘著粗氣,眼裏的驚恐閃爍不定,我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硬生生從床上撐起來了一分,瞪著她道:“那鬼娃還沒死,說不定它還會找我倆報仇呢?”
薑麗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太累了,別去想那些了,那東西的心都給挖掉了,不會再出來了。”
“這是附近的一家小醫院,我本來是想靠自己把你給治好的,可沒想到你五髒傷得如此嚴重,而手上的工具和藥物又不足,隻好把你弄到附近的一家正骨醫院來了,這事兒我沒讓任何人知道。”
聞言,我那發熱的腦子總算冷靜了幾分,她卻拿起我纏滿紗布的手腕,道:“最遲不過明天就得離開,我剛才已經接到了李老的來電,他說現在空蟬大師已經住到了中心醫院去了,而且醫院還請來了不少專家,李老要求我倆一定要出席那個診治會議。”
我一下子犯了難,“可這兒的醫生說,最快也要後天才能走啊。”
她歎了口氣,“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醫術?這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如果我倆真的去了那個什麽診治會議,恐怕難以抽身調查出空蟬大師體內蠱術的原因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取出兩顆黑色的藥丸,道:“我這兒有兩顆從茅山帶下來的化蠱丹,一直沒用過,不知道能解救空蟬體內的蠱毒。”
我們倆正互相交談著,忽然聽到病房外傳來一陣非常悲傷的慟哭聲,薑麗推開房門一看,才發現是一間病房內死了人,死者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病床車從房內推出來的時候,連白布都還沒來得及蓋上,而一個麵色憔悴的老婆婆趴在床旁哭得撕心裂肺,見者無不是為之動容。
我透過房門看到了那死者女孩的模樣,卻和薑麗一樣,瞬間露出了驚奇無比的神色,車子很快就推遠了,薑麗猛地一下關上了房門,和我對視好大一陣,我隻感到自己的內心突突狂跳。
她坐到了我旁邊,問道:“你也看見了?”
“嗯,看到了。”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內心還是有點不太相信,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當下,她便一口咬定了,“空蟬果然有些問題。”
若說之前我還對此持保留意見,但現在再說這話,我卻是半點異議都沒有,因為我倆都從那死者身上看到了和空蟬一樣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