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290 真情流露
陳謙算是武宗那一脈難得能傳下來的骨血，先帝恨不能立刻掐死這孩子，可當時先帝登基還沒兩年，帝位不穩不說，陳謙從陳州出發，身邊除了南寧王派出的護衛以外，還有好幾十執劍府暗部的人隨同護送，到了玉京之後，司寒更是一改佛係性子，使出雷霆手段，不僅把程嶠安排成了陳謙的伴讀，還一手包辦了陳謙身邊的護衛丫鬟小廝等等，先帝竟然沒能插上手。
司寒自孟卿卿死後一直相當佛係，執劍府在武宗晚年幾乎成了武宗的親衛，可到了先帝登基，司寒幾乎把執劍府變成了一個獨立的機構，執劍府忠誠的不再是皇帝本人，而是那個位置。
原本因為司寒看起來佛係蠢蠢欲動的一些人，見到了這一次司寒的手段，趕忙又把爪子縮了回去，開始改為暗中籌謀。
基本上這件事也能算作後來司寒被陷害的一個引子。
程嶠比陳謙大六歲，在薑雲眼裏，十四歲就是個小孩子，可是薑雲覺得陳謙身上給她一種矛盾感，大部分時候他都帶著一種懵懂不知的稚氣，可他行事看起來張揚，實際上仔細一想卻很有分寸感。
酒樓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這會兒他們是在回家的路上，薑雲他們過來的時候就沒坐車，這會兒也打算慢慢走過去，南寧王世子也就要跟著他們一起走。
本來他是想往程嶠身邊湊的，不過司寒把他提溜了過去。
於是在薑雲對陳謙的這種矛盾感表示奇怪的時候，程嶠牽著薑雲的手，低頭給她解釋，“保護色罷了。”
薑雲一怔，隨後明白過來。
一個富貴窩裏養大的天真不知世事的世子，能降低上麵的人對他的戒心。
陳謙才一歲多就被送到了玉京，遠離了父母，哪怕有司寒護著，又怎麽可能真的天真不知世事呢？恐怕這種下意識的保護自己的行為，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就刻入了他的骨子裏，伴隨著他一路長大，哪怕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都不會揭下來這一層麵具。
雲山酒樓距離現在程嶠等人住的地方不算遠，走路過去一刻鍾就到了。
“我想世子大概不是隨便路過這裏，恐怕是特地來找你們的，你趕緊過去吧，我一個人也行的。”
程嶠微笑搖頭，“我們夫妻本是一體，我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跟你說的，我們一起過去就好。”
薑雲沒有拒絕。
“……司先生，是我有愧於您的教導，當年您出事，我甚至不能親自去救你，也不能大肆去尋找你，是我太沒用了。”
薑雲和程嶠才走到司寒屋子門口，就聽到這帶著哽咽的聲音，沒想到路上那般談笑風生的陳謙，到了司寒麵前居然哭了出來。
薑雲的腳步頓住了，下意識的看向程嶠，仿佛在問直接進去合不合適。
倒是程嶠腳步未停，到門口的時候抬手敲了敲門，“義父
，是我。”
然後就聽到司寒揚高了的聲音，“進來。”
程嶠牽著薑雲，推門而入。
薑雲進去的時候，陳謙正背對著他們，薑雲想起方才聽的那一句，便裝作沒看到，喊了一聲司寒，“義父。”
司寒溫和的應了一聲，“世子，這是阿嶠的妻子薑雲，他們前天成親了。”
陳謙似乎已經緩過情緒來了，轉過身來的時候除了眼睛紅了一點以外，其他都如常，聞言立刻露出遺憾，“我要是路上沒耽擱就好了，應該能正好趕上阿嶠哥成親。”
“嫂子你好，阿嶠哥給我當過伴讀，還教過我武功，對我來說既像我的哥哥，也是亦師亦友的存在，嫂子和阿嶠哥成親我沒能趕上，我身上也沒帶什麽，等會兒我讓人把禮物送到嫂子那裏，恭祝阿嶠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最好來年嫂子能給我添個大胖侄兒！”
薑雲向他道謝，卻也沒忽視陳謙看過來時，眼裏隱含的那一份探究。
不過薑雲並不在意。
程嶠和薑雲過來之後，陳謙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開始閑談，“其實我之前就想過來看望先生了，可是那些惱人的蟲子一直盯著我，若不是父王不許我動手，我早把那些玩意兒都給清除幹淨了。”
司寒臉上帶著輕微的不讚同，“你父王是對的。”
陳謙有些喪氣，“我都明白，可是我有時候也會覺得不甘心，先生先前分明什麽都沒做，卻遭那些人嫉妒陷害，還差點兒要了先生的命，現在明明……明明已經……”
那幾個大逆不道的詞，陳謙到底還是沒說出來，“我們依然還要這麽忍嗎？那我們要到什麽日子才能是頭？”
司寒淡聲，“放心，不用很久。”
陳謙的眼裏一下子有了亮光，“先生？！”
“你在路上也不要磨磨蹭蹭了，早些去玉京，明年我和阿嶠會去玉京的。”
“真的！？”陳謙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先生，你放心，這回到玉京之後我一定不惹事，安安分分低調做人，絕對不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的！”
程嶠抬手拍了下陳謙的肩膀，“做你該做的事情，他們就怕你什麽都不做。”
“我瞧他們就是個賤骨頭，我安安分分的時候一個個盯著我恨不得我做出點什麽事情來讓他們抓住把柄好來控製我，我想做點什麽的時候，一個個著急忙慌的跳出來又怕我捅出什麽簍子來。”
“我父王這些年在南邊還不夠低調嗎？難道我隻要背著個武宗侄孫子的名頭，就一定要登上那個屬於九五之尊的位置嗎？”
“世子，”司寒語氣微微加重，“你還年輕。”
陳謙情緒被司寒這麽一打斷，先前那些激憤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不過他還是小聲抱怨了一句，“阿嶠哥也還年輕。”
沒想到司寒也應了一聲，“是的，阿嶠還年輕，才剛剛和薑
雲成親，他會擁有大好的未來，至於玉京中的那些仇人，交給我們這些老家夥就行。”
程嶠不太讚同，“義父！”
司寒笑了一下，“沒有把你撇開的意思，我也會好好的，都說了，我還想帶孫子呢。”
薑雲一直在一旁安靜的聽他們說，腦海中卻在想，有件事她該提上日程了，也許她應該寫一封信給陳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