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父親
章天青跟著花如風走了數百米才到花家真正的大門。
她心中暗歎，那麽狹窄幽暗的巷子後麵，竟然有這麽寬闊的天地。
門前栽了一排的柳樹，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裏麵，竟然柳葉碧綠如翠，很是神奇。
不過冬日裏麵的柳樹還不是最神奇的事，隨著深入住宅內容，章天青所見所聞讓她這個常年在邊關野外作戰，這個從貧窮小國出來的鄉下土包子真正開了眼界。
從大門開始，所見所聞果然對的上姓花，到處花團錦簇，各色花種不要命的競相開放。
當帝都城外銀裝素裹，幾乎看不到一片綠色樹葉的時候，這花家卻綠意如春，暖意融融，就連積雪都看不見。
章天青實在想不明白明明位於寒冬的帝都，這花家怎麽像脫離這個空間，有自己獨特的天氣和節氣？
走完一片花團錦簇的花園，就見到各種或雄偉壯觀，或精致小巧，或獨具匠心的各種建築物，其奢華程度，比之皇宮，更為讓人咋舌。
怪不得是世家第一，就這屋子的奢華就完全可以坐上第一的位置了。
一路上走來，有很多衣衫單薄的侍女和下人們，長得都很漂亮衣著布料一看就是奢貴的料子。
他們見到走在最前麵的花如風，所有人表情都是先露出驚豔之色，再然後愣神，最終全部跪地行禮。
“恭迎少主回歸。”
“恭迎少主回歸。”
隨著一波波人的跪地，伴隨著一波波的行禮之音，讓章天青了解到這個家族的龐大。
其侍女和下人就數不勝數，不知道這個花家到底住了多少人？
而且章天青聽到當她跟在花如風身後走遠的時候，很多侍女們開始悄聲交流。
“哇塞，少主跟祠堂裏麵所掛主母畫像長得一模一樣呀。”
“是啊，那可是曾經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少主能有如此容顏……”
花如風對於這些眼神視若無睹，在花冽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一棟二層樓的閣樓麵前。
四周種滿了細長蔥鬱的竹子，將這個閣樓完全籠罩在其間，讓這裏顯得寂靜卻透著清幽。
不過此刻這裏可不清幽，樓前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章天青伸頭望去，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有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有頭發花白的花甲之人，也有人到中年的人，皆是清一色的男子，沒有任何女子。
這些等待良久的人見到花如風的那一刻，皆行了家族之禮，然後抬眸，看著花如風。
這些人眼神各異，倒是頗為耐人尋味。
有的好奇，有的激動，但是也有陰狠以及蔑視，看來這裏的人際關係也是頗為複雜呀。
這些人都是花家長老閣以及花家分家的家主，皆是花家位高權重之人，由於家主的一封邀書，全部聚集回了帝都，來到了這花家主宅。
“少主，這是家主的止水樓，家主在裏麵等你。”花冽側了身，幫花如風打開了閣樓的門，示意他進去。
花如風看一眼門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腿而入。
章天青卻被花冽攔了下來。
“你是什麽人？”花冽問道。
“
我的侍從。讓他跟著進來。”花如風道。
與其讓大家知道他是自己的朋友，還不如讓章天青假扮他的隨從，這樣很多人就不會那麽關注章天青的存在，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好事。
“可是……”花冽明顯有些猶豫，不願意讓章天青也入內。
“倘若不準，那我也不進去了。”花如風把踏進閣樓的腿又收了回來，看起來態度很是堅決。
好不容易讓少主回了家族，總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侍從而前功盡棄，於是花冽隻能再退開，讓章天青跟著花如風入了閣樓。
一入其間就聞到濃厚的藥味，嗆得下人。
章天青心想，這麽濃厚的藥味，住在裏麵人是要喝多少藥草，才能有這般濃重的味兒。
花冽又帶著花如風走上了二樓，帶他來到了最中間也是最大的一間房內。
此刻房內也站了四五個侍女，人人手捧著洗漱工具和換下的衣服，看起來他們剛剛伺候完這裏家主洗漱完畢。
屋內不僅有侍女，還有幾位大夫，個個都是胡須皆白的老者，但是動作卻靈活敏捷，一看都是醫術高超之人。
這裏的空間雖然有將近十人，卻格外的安靜。
寂靜和壓抑，是這裏最大的特點。
侍女們見到花如風，趕緊安靜的退了下去，大夫們也收拾了醫用工具退了出去。
很快，整個偌大的房間，就隻剩下了花如風、章天青、花冽以及床上躺著的，花家家主，花晉。
光線陰暗，霧氣繚繞，讓章天青覺得很是不舒服。
花如風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章天青垂眸，見到他的手臂在顫抖，明顯掩蓋在袖中的手指是緊緊握成拳的？
難道是因為終於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而緊張得原因？
“來了嗎？”
沉默安靜一陣，床上的人說了一句話，這聲音低啞暗沉，明顯帶著濃重的病氣。
“回家主，少主回來了。”花冽恭敬而道。
床上的花晉安靜了一陣，之後掙紮著要坐起來，花冽倒是眼疾手快，趕緊跑過去，扶起花晉坐aa了起來。
這是章天青第一次見到偌大花家的家主，原來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曾經離慕寒跟他聊過花家，曾言花家家主扶持過現在的皇帝上位，是個懂得審時度勢，卻又果斷之人。
如今，章天青隻看得到床上是一個老者，很瘦很瘦，瘦得皮包骨頭，皮膚不是黃色，也不是白色，而是透著死氣得青灰色。
不過就算這般病態，章天青還是看得出，此人在年輕的時候定是個偏偏佳公子，這眉眼之間的走勢，和花如風竟然十成十的想象。
當花晉看到門邊的花如風的時候，灰暗的眼神綻放出光芒原本暗沉的眼眸突然明亮了起來。
他凝視著花如風，身體有些微微顫抖，劇烈咳嗽一陣之後，說到:
“你跟你母親很像。”
這一眼，讓花晉回憶起了過往的種種，有悔恨，有不甘，更多的卻是無奈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