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做烏龜
葉司承連續好幾天,天天風雨無阻的接顧忘塵上學放學。
顧忘塵對葉司承也是越來越親近,迫於顧忘塵的要求,顧安然也來回坐了幾次豪華轎車。
車子寬敞而且舒服,葉司承靜靜的開著車,路上沒有說話,但是顧安然仍舊坐立不安,如果不是顧忘塵小嘴說個不停,她肯定會被這詭異的氛圍逼瘋。
來回接送的這幾天倒也相安無事,然而葉司承終於在一天傍晚拉住顧安然:“你想好了嗎?”
“什麽?”雖然隔著厚厚的羽絨服,顧安然卻仿佛感受到了他之間的溫熱。
她想起在荷蘭皇後鎮滑雪那一次,他踏著雪,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將她輕輕扯進懷抱,恍然間明白葉司承問的是願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這件事。
顧安然心裏泛起濃濃的無力感,她沒有回答,卻問他:“葉司承,你覺得經曆這麽多我們還是以前的我們嗎?”
葉司承長長得睫毛閃爍了一下,沉靜道:“我明白了!”
汽車消失了很久顧安然還在想他那句“我明白了”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明白什麽了?
當天晚上七點檔的娛樂播報就爆出驚天新聞,亞洲第一集團葉氏集團的總裁葉司承要於下周六,也就是八天以後與起航娛樂的副總裁伊茜小姐正式完婚。
據透露葉氏總裁葉司承不惜花費上億美金為愛妻構建愛巢,婚禮緊張準備中,邀請嘉賓名單也已確定,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我吃飽了!”顧忘塵愣愣的盯著電視屏幕,白嫩的小臉一點點垮了下來,他放下筷子,耷拉著腦袋往臥室走。
“忘塵!”顧安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兒子,看到顧忘塵萎靡的背影更是一陣揪心。
卻隻能眼看著他輕輕關了房間的門,剛剛吃下去的明明是米飯,她卻仿佛吃了鐵似的,噎得她隻想掉眼淚,
小家夥一頭載到床上,腦海裏是爸爸擁著別的女人微笑的樣子。
顧忘塵有些失望,多希望爸爸媽媽重新在一起啊,明明找到爸爸了,明明一家三口就能團員了,可是忽然見仿佛一切又回歸原位。
顧忘塵脫掉鞋子,放開被子,然後乖乖的鑽了進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那天中午他們的談話他記得清清楚楚,顧忘塵坐在公園的秋千上,白嫩的小手慢慢捋著胸前的紅領巾,忽的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問:“所以……你是我爹地?”
葉司承肯定的點頭。
顧忘塵眯著眼睛問:“那你喜歡我媽咪嗎?”
葉司承像宣誓一般鄭重道:“不,我愛你媽咪!”
顧忘塵又往上拉了拉被子,將整個頭都埋在被子裏,明明說愛媽咪的,怎麽能這樣!不能哭,我已經是男子漢了。
臥室的門輕輕打開,顧安然緩緩走進來:“忘塵?”
小家夥將被子揪得很緊,顧安然拉不下來:“忘塵,對不起。”
無數歉疚的話到了嘴邊卻隻能說出這一句,還能說什麽,說抱歉我會對你更好還是說你去找你的親爸爸去吧。
顧安然用力將小家夥的棉被拉了下來,被子裏顧忘塵早已哭紅了眼睛,淚水鼻涕掛在白嫩的小臉上,因為使勁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小家夥現在一個勁兒的抽咽,他努力撇出一絲笑意,極力壓抑著抽泣的聲音:“媽咪,什麽事?”
顧安然的眼淚瞬間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忘塵,媽咪對不起你!”
她抱著顧忘塵柔軟的小身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顧忘塵囊著鼻子搖頭:“沒有沒有,媽咪對忘塵最好了,媽咪別哭,塵塵最乖了,塵塵不要爸爸了,媽咪別難過!”
“忘塵,你喜歡葉叔叔嗎?”
顧忘塵很長時間的沉默,就在顧安然以為小家夥兒快睡著的時候,顧忘塵悶悶的回答:“有點喜歡,但是塵塵最喜歡媽咪!”
有點喜歡需要考慮這麽久嗎?明明就是非常喜歡。
顧安然從未如此強烈的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自私,剛才聽到葉司承即將結婚的消息,顧安然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她來沒有想過原來葉司承無形中已經深深刻在自己的心裏,他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如果不是顧忘塵,她恐怕會永遠縮在自己的殼裏直到帶著遺憾死去。
臥室門口,趙暖暖手裏拿著鑽戒,口袋裏放著一朵玫瑰花,一朵玫瑰花的話語是“你是我唯一的愛”。
趙暖暖苦澀的勾起唇角,眸子裏的光華漸漸黯淡,他怎麽忍心看她難過讓她為難呢,她愛的另有其人啊,趙暖暖轉過身,將玫瑰花和鑽戒扔進垃圾桶……
趙暖暖從沒覺得兩個臥室間的距離有這麽長,十幾米的距離仿佛比他愛著她的十九年還要長。
他清晰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大院兒裏那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紮著兩個小揪揪,長得很漂亮卻凶巴巴的小女孩兒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說:“你以後是我的啦!”她豪氣的伸出蓮藕般的小手,歡快的說:“跟著我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還記得她傷心的抱著他哭得天昏地暗:“暖暖,沈墨寒不見了?不是他幹的對不對?爸爸沒有犯罪對不對?”
她狡黠的盯著他:“暖暖哥,你到底是攻還是受?”她清淺的笑容沐浴在陽光裏:“暖暖,你和嘉明都是我最親的親人!”
他終於有勇氣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她的心卻已經交給別人了。
如果他不是特工家庭的孩子,如果他不是天天有丟掉性命的危險,如果他不是從事了那個特殊的職業,如果他沒有在任務中傷到要害,失去孕育下一代的能力,如果他沒有用可笑的GAY的謊言來欺騙她和他自己,如果早知道會治愈,如果不是那麽害怕失去她,也許今天會有不同得結局。
可惜這一切僅僅是如果,顧安然,讓這個秘密永遠的成為秘密吧,你從來不知道我愛過你,未來也不會知道,但是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在那裏!
顧忘塵睡了之後,顧安然輕輕關上門,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她絕對不在做烏龜了,永遠麵對自己的感情和責任。
“這麽晚了去哪裏?”趙暖暖站在顧安然身後跳著眉問。
“厄咳咳,暖暖,大半夜的突然出顯然在人的背後會出人命的知道嗎?”
趙暖暖不以為意的挑挑眉:“我以為某些人大半夜的敢自己出門膽子一定很大的。”
顧安然尷尬的笑了笑,有史以來第一次說不過趙暖暖。
“拿著!”趙暖暖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她,細細打量,她終於肯鑽出自己的烏龜殼了,他其實很為她高興的,她是要去找葉司承嗎?
趙暖暖沒有阻止她,他知道顧安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趙暖暖大爺似的抱著手臂下旨道:“我勉為其難在家看著忘塵好了,自己小心點,半個小時給我匯報下情況,不然我就查崗了。”
顧安然腦袋上掛著黑線,以前怎麽沒發現暖暖這麽唐僧的!不過她還是很感動的。
顧安然很狗腿子的連連點頭:“好好好!謹遵暖暖大爺教誨!拜!”說
完一溜煙奔了出去。
“安然!”
顧安然已經走出去幾十步遠了,卻見趙暖暖拿著圍巾追了出來。
他幫她圍上:“天冷了,注意保暖。”
十二月的晚上,嗬出得氣體像團白霧,在零度以下的空氣裏凝結成小冰晶,說著“天冷了,注意保暖”的人自己卻隻穿了針織衫腳上拖著拖鞋就跑了出來,卻渾然不覺得緊張的盯著她囑咐。
“暖暖哥,趕緊回去吧,別凍感冒了!”顧安然心裏有暖流流過。
“切!哥身體壯著呢,以前冬天哥還在院子裏光著身子洗過澡呢?”趙暖暖不屑的別解,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顧安然苦笑不得的等著這個男人自己回去,唉,男人啊,怎麽都這麽好麵子。
可男人多數情況都是因為在意對方的看法才這麽好麵子的啊!
第110顧安然加油
顧安然把車停到魅夜門口,服務員禮貌的上前鞠躬:“小姐,需要為您停車嗎?”
顧安然把手裏的鑰匙交給服務員,當然還有小費,門口,迎賓生標準的八顆牙微笑:“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魅夜是最頂級的娛樂場所,上流社會紙醉金迷的地方,嚴格的會員製度要求會員必須非富即貴,一般人哪裏能成為會員。
顧安然笑的很迷人:“你叫什麽名字?”
雖然顧安然沒有穿晚禮服,也沒有精致的妝容,但是她高雅溫和的笑容一時間讓迎賓生拿不準她究竟是何方權貴,自己是不是不經意間得罪了很了不得人。
迎賓生結結巴巴的說:“舟……舟小川。”
顧安然笑了笑:“我記住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
直到顧安然進入魅夜,迎賓生才從呆愣狀態蘇醒過來,他還沒有問她會員ID就把她放進去了。
顧安然踩著高跟鞋,姿態慵懶而優雅,雖然隻是隨便穿了件針織衫和牛仔褲,但是絲毫不影響她優雅的氣質,倒更多了幾分灑脫。
這是三年來顧安然第一次回到魅夜,以主人翁的身份,沈墨寒把他所有的產業都轉給了她,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早就為她想好了退路。
魅夜是千宇投資有限公司旗下的產業之一,顧安然一直很努力的經營者這些產業,每次累了想放棄的時候,隻要想到這些是沈墨寒送給自己的,她就充滿了力量。
這些產業是沈墨寒的心血,也是沈墨寒的心意。
以前顧安然不願意光明正大的接受千宇投資公司總裁的位置,是因為任何和沈墨寒有關的東西都會勾起她傷心的回憶,後悔和自責如潮水般襲來,壓的她喘不過氣。
而現在,是該走出過去了,她已經錯過了沈墨寒,她不能再錯過葉司承,不願再看到顧忘塵蒙著頭默默哭泣。
魅夜瑰麗昏暗的燈光讓人有種沉醉和肆無忌憚的欲望,在這裏,人的靈魂可以隨意發泄,沒有人指指點點,沒有社會輿論壓力,隻要你不違法不違反魅夜的規矩,你就是自己的主人。
魅夜就像沈墨寒的化身,邪魅,傲慢,隨意,自我,或許這些特點正是魅夜長盛不衰的地方。
顧安然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杯藍色妖姬,眼神淡淡的看著某個方向。
那裏,四個英俊的男人圍著桌子坐成扇形,談笑風生,幾個陪酒的美女笑得花枝亂顫。坐在右手邊第二個位置的男人目光冷峻,仿佛暗夜裏的狼。
他領口的紐扣鬆鬆解開,雪白有力的胸膛若隱若現,讓人直欲噴鼻血。
坐在他旁邊的美女更是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蹭,恨不得直接把他撲倒。
而這個男人隻是慵懶的隻著腦袋,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致命的誘惑,危險而美麗。
顧安然小啜了口酒,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她一定不知道這個樣子有多魅惑迷人,她也一定不知道這樣的神態和葉司承眯著眼睛時有多相似。
葉司承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般,慢慢抬眸,目光如炬,燦爛的燈光倒影在他黑亮的眸子裏,絢爛的灼人,與顧安然的目光在空中交聚。
他嘴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些,忽然伸手扣住旁邊美女的後腦,猛地吻住美女熱辣的紅唇,肆意親吻。
顧安然心裏咯噔了一下,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將心中不爽的感覺壓下,慢慢將目光轉向別處,心裏卻盛著慢慢的疑問,為什麽不見伊茜的人影,不是還有六天就要結婚了嗎,居然有閑情在這裏喝酒?
容若第二個看到顧安然,他先是愣了愣,然後低頭微微沉思,隨後又不著痕跡的加入他們的話題中。
很快顧安然的手機信息提示音就響了,是容若發來的:【你怎麽來了,蔡顏顏呢?】
顧安然回複:【我怎麽不能來,隻有男人可以花天酒地麽?】
容若皺了皺眉頭,收回手機推開坐在自己腿上的大美人兒,悶悶的灌酒。
三年裏他隻見到過蔡顏顏兩次,一次是擁擠的大街上,他和她擦肩而過,她竟然沒有注意到他,他心如刀割。
還有一次是在千宇投資公司的門口,她拽著顧安然的胳膊撒嬌,調皮又得瑟。
他恨不得扯開顧安然代替她的位子,隻不過稍微出了會兒神,她們邊坐上了車,遠遠離開,容若終於相信女人絕決起來絕對比男人狠。
容若很鬱悶,因為如果葉老大能夠早點搞定顧安然的話,他或許能早點找到蔡顏顏的行蹤,該死,鬼混都沒有那女人飄忽。
顧安然的頭發又長長了許多,性感魅力的大波浪隨意的散在肩膀,臉頰因為酒力微微泛紅,眸子像寶石般明亮,很快就有男人上前搭訕:“Excese-me,能請你喝一杯嗎?”
顧安然微微一笑:“抱歉,我有約了。”
男人失望的走掉。
或許是顧安然的衣著太過另類,但凡能進來這裏的男人女人無不衣著考究,妝容精致,這麽隨意的穿著搭配反倒讓她很吸引人眼球,搭訕的男人源源不斷,邀請她跳舞或者喝酒的俊男酷男絡繹不絕,而葉司承的眼神則越來越冷冽。
顧安然覺得酒喝的不少了,應該足夠壯膽了吧,不然再喝真的醉了。
她端著藍色妖姬,步子走的很慢,踩著高跟鞋也有些不穩,沒想到藍色妖姬的後勁這麽大,這樣的姿態在別人看來反倒有股誘惑的嫵媚。
葉司承一瞬不瞬的盯著顧安然,他的眼光已經無法從這個魅力四射的女人身上移開。
顧安然踩著貓步,妖嬈得讓人想把她揉進身體,葉司承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顧安然停在葉司承的正前方,眯著眼睛盯著他,所有人都屏息的盯著顧安然,她要做什麽?
“你好!”顧安然伸出手,笑容明媚,“我是顧安然,能交個朋友嗎?”
陳白愕然的張著嘴巴,壓低聲音問容若:“我們都知道她是顧安然啊,為什麽要自我介紹,難道她失憶了?”
容若臉上掛著黑線,隨手塞給他一個桔子:“剝完這個桔子你就知道了!”陳白拿過桔子乖乖去牆角剝桔子去了。
葉司承冷淡的盯著顧安然,沒有任何行動。
顧安然,你是終於想明白了?不會再退縮再逃避了?他靜靜凝視著她美麗的眸子,眼中劃過淡淡的淺波。
葉司承半天沒有伸過手來和她握手。
顧安然眼睛眯著更彎,順手一撩抓住葉司承旁邊那個波濤胸湧的美女:“麻煩讓下,謝謝!”
她笑容魅惑至極,帶著邪氣的霸道,不由分說將旁邊的女人拉開,自己一屁股坐到葉司承旁邊,眸子五光十色。
“請問帥哥芳名?”顧安然歪著腦袋看他,有些俏皮。
葉司承冷冷挑了挑眉毛,這小女人肯定是喝醉了。
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聲音像大提琴般性感低沉:“做朋友?什麽朋友?你的誠意呢?”
顧安然也學著他靠在沙發上,枕著他的手臂,歪著腦袋盯著他英俊的臉:“誠意?有啊!你說。”
越高傲的男人越不會吃回頭草的,女人也是一樣,那要放棄多大的尊嚴,那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勇敢麵對過去的傷害?
愛得越深傷害也就越大,當你抬眸望著她的時候,看到的是無法愈合的傷疤,是她對你的傷害和背叛,這樣你還回去吃回頭草嗎?
葉司承是優秀的男人,也是驕傲的男人。
他靜靜凝視著她:“顧安然,你以為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顧安然愣愣的看著他,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雖然有些醉了,但是她還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她的目的是什麽,她坦然的望回去,以表示她的誠意。
葉司承指了指前麵隔了兩個桌子的座位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那個人你認識吧,蔣雲山,你曾經拿著碎玻璃瓶抵著他的動脈,因為你,我和雲山地產的合作徹底中斷,如果按年計算的話,每年損失的純利潤有五十個億左右,如果你能搞定他,我就重新認識你,這叫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你說是不是顧安然?”
顧安然盯著葉司承看了幾秒,猛得站了起來,擊掌道:“好,葉總,一言為定!”
她眸子的光華如煙火般燦爛,葉司承看著她踩著高跟鞋朝蔣雲山慢慢走去,眸子越發深邃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