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華生
“就沒有……能夠隨時找到另一個人的法術嗎?”
斑隨口抱怨了一句,楊幼儀見他忿忿不滿的樣子,就給提了建議,“要不然你試試神行符?等你姐下次回來,你就拔根頭發藏她口袋裏,等她下次再出去了,你就可以直接傳送到她身邊……”
楊幼儀說著說著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要是你姐生氣了,可別告訴她是我教你的。”
說不定東無笙現在已經把他們這邊的談話全部聽在耳朵裏了……
斑心裏這樣想著,嘴上當然不可能說出來,“真的有這樣的法術?一定要是頭發嗎?”
“有是確實有,不過我就開個玩笑,最好還是不要這麽做……不然挨罵或者挨打了,我可不負責啊。”
見斑一臉認真的樣子,楊幼儀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一邊也順便給斑這個修煉新人科普了一下有關神行符的知識。
“也沒有什麽新奇的,隻是最基本的符籙,原理就是以某樣與你自身有關聯的東西作為標記,然後傳送至目標身邊……所以也不一定要頭發,隻要是和你本身有關聯的就可以,不過一般的東西對於法則天道來說其實是不為你自身所有的,如果想要以物品為目標成功傳送的話,至少也要是契約過的、留有神識的靈器才行……其實還是頭發比較方便藏啦。”
斑很認真地思考起了“以什麽作為傳送目標”的問題。
結果還真讓他想出點門道來。
東無笙身上沒有,就算有,恐怕在她“聽”到這番對話以後也不會有了,但是她的貓身上有。
斑隔三差五地就要和她那隻小白貓打一架。
大多數時候小白貓隻是嚇唬嚇唬他,並沒有真打。
唯獨有一次,斑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被它結結實實地撓了一爪子——貓就是這樣一種動物,明明是它自己在大半夜黑燈瞎火的時候,一動不動地躺在你的鞋子上,你不小心踩到它了,它二話不說就會給你來一下。你又不能和它講道理,講了也不會聽……毫無辦法。
這也就是三天前的事,斑腿上的傷口都還沒好。
雖然那隻小白貓每天都會舔自己的爪子,但是血這種東西就是很難清理幹淨的。
這一點斑早上洗手的時候深有體會。
就拿這個試試看吧,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在楊幼儀這兒蹭了一頓午飯之後,斑就開始盤算這件事了。
楊幼儀好像也沒有離開客棧的意思,斑吃完午飯上樓的時候,站在嘎吱作響的木質樓梯上就聽見她向店家又多要了幾兩的酒。
——
斑的第一次符籙繪製進行得還算順利,起初兩次繪製時由於對握筆繪畫的過程不太熟練,不小心手抖畫亂了,稍作練習之後,第三次總算是將符籙繪製完全。
有些緊張地將靈力輸入符籙之內,眼前的景物一瞬變化。
斑四下看看,意外地發現自己現在正站在某戶人家的房梁上。
房梁上落了很厚的一層灰,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斑慢慢蹲下身,在房梁上坐下來,手上盡量攀著房梁,讓自己盡可能地坐穩。
這樣之後,他才探頭向下方張望,尋找東無笙的身影。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就一張木床外加一張木桌,桌上擺放了一些搗藥的工具,整個屋子裏都飄著草藥的氣息。
門外還不斷傳來搗藥的哆哆聲。
東無笙此時正躺在床上,上身讓繃帶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側的肩膀,衣服則是堆放在一邊。
她似乎是正在睡夢中,隻是此時忽然用力皺起眉,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眉心,躺著稍微緩了緩,然後慢慢坐起。
起身後,她隻隨意在屋內掃了一眼,就仰頭向斑的方向看過來。
班不自覺地將身子猛地往回一縮,想躲避她的視線,結果動作太大,一下子沒穩住身體,竟然從另一側翻了下去。
東無笙也沒想到這小孩這麽突然就掉了下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接,直接讓掉下來的斑砸倒在被褥上。
床板因為這一下發出咚的一聲響,屋外的搗藥聲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東無笙仰麵倒在床上,斷斷續續地吐出一口氣,一臉的生無可戀。
她懷疑這小孩出現就是想把她提前送走。
要命哦。
等斑抿著嘴,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爬起來,東無笙才發現這小孩身上都是灰,這下蹭得她手臂上也多了好幾個灰印子。
東無笙“……”
幹脆把她送走吧……煩死了。
東無笙皺著眉頭坐起來,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衣物迅速穿好。
她順便從乾坤袋裏取了一條手帕丟給斑,輕聲讓他把自己手上臉上都擦幹淨。
等她換完衣服,屋外正好有人推門進來。
來人是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手裏抱著一個搗藥罐,看見東無笙好整以暇地坐著,小姑娘看起來很驚訝。
“你這就醒了?”
小姑娘掛著一臉驚奇的表情走近。
東無笙微笑著點點頭,“是姑娘將我救回來的嗎?”
看著小姑娘點頭,東無笙保持著微笑,沒有說話。
她發動了神行符之後,將自己傳送到了提前留下過標記的一處無人空廟。
處理了傷口之後,她本來隻是想靠著閉目養神一會兒,沒想到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每天都需要休息睡眠的生活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給自己找的落腳點都是確保不會有人進入的。
那座空廟早十幾年就因為戰爭人去樓空,普通人要想抵達那裏,還要穿過一小片有沙洲國士兵駐守的崗哨,在這種緊張時期,一露頭就被當作入侵者射殺的概率還是蠻高的。所以,但凡惜命的,是絕對不可能路過那裏的。
更別提這小姑娘看著還是個藥師。
邊陲鎮人都快走光了,鎮上唯一一家藥鋪現在走去,入眼到處都是蜘蛛網。
若是外地的藥師,為了救死扶傷之類的理念來到這裏……也不能說不可能,隻能可能性實在不大。
東無笙還是更傾向於眼前人是有備而來的想法。
藥師小姑娘並不知道東無笙此時的想法,她抱著她的搗藥罐走近,在桌邊椅子上坐下,“我跟你說哦,你這個傷要靜養啊,不是我嚇唬你,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換作別人我估計這會兒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說實話我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還活著。”
“有勞姑娘費心了,”東無笙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紙包,不容拒絕地塞進華生的手裏,“還是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這點藥材就作為我的謝禮,還請姑娘務必收下。”
做完這件事,她就站起身,打算告辭離開了。
“你等等——”
然而藥師小姑娘卻伸手攔她,“你什麽意思?我剛跟你說要靜養你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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