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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覺得煩惱的東無笙

  東無笙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


  她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東無笙一扭脖子,很靈活地從青年懷抱裏鑽出來,翻身坐在一旁的草地上,低頭將臉埋在手掌裏,搓了搓臉。


  當她再抬起頭,湖泊還是那片湖泊,草地還是那片草地,斑依然躺在原來的位置,隻是在她起身後,將手臂呈大字擺在兩旁——


  這家夥的姿態看起來相當得放鬆,簡直就像是來湖邊草地郊遊的。


  此時看見東無笙望過來,還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


  你笑個……!

  哼,算了。


  東無笙把臉扭到一邊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等她從地上爬起來以後,發現斑仍然躺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就拿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膝蓋,“起來去把酒醒了。”


  “哦……”


  斑應了一聲,很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


  “但……我沒有喝醉……”


  斑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就伸手攬住東無笙的肩膀,倚在她身上這樣說道。


  “哦,是嗎……”


  東無笙意味微妙地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一肘將他懟開了。


  斑放下手臂,偏頭看著她,又補充道“可能是喝醉了,但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說什麽了?”


  東無笙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被斑拽住了胳膊。


  東無笙回頭的時候,就見他微微皺著眉,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顯得很清明,若不是聲音確實有些含混,看起來完全不像喝醉的樣子。


  “姐,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開口時,他的語氣聽起來還頗有微詞,不過,隻這麽一句,他就又一幅釋懷的樣子舒展開眉頭,露出一點微笑,“雖然我好像也習慣了。”


  東無笙“……?”


  有意見自己憋著,誰讓你說出來了?

  她現在像是想聽意見的樣子嗎?

  她自己憋著一肚子意見都還沒說話呢真是……


  東無笙冷哼了一聲,打算把他的手甩開,隻是並沒有成功,反被他拉著靠近。


  “至少這一次,好好地相信我說的話吧?”


  “……”


  東無笙眨了眨眼,避開麵前青年的視線,將目光轉向遠處。


  雖然,一片昏黑的夜幕之中,除了眼前近在咫尺的青年之外,她什麽也看不見。


  “等你酒醒了再說吧……”


  東無笙沉默了一會兒,麵無表情地吐出這麽一句。


  要是酒醒了以後這人還敢玩這種花樣,她就……打斷他的腿)

  不同於東無笙此時陰險且憤怒的內心活動,斑好像對東無笙這樣的回複還算滿足,臉上露出笑容,“好,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


  東無笙低頭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麵。


  將青年送回到他的臥房,東無笙也沒有像原先打算的那樣,想辦法給他醒酒,隻是倚著門框,沉默地注視著他洗漱後上床。


  斑大概也是真的有些醉了,合眼後不一會兒就聽他呼吸逐漸均勻。


  替他將門帶上,東無笙自己走出門去,在門口稍站了一會兒,夜風吹得她手指冰涼。


  她花了點時間,一個人找到漆黑的城牆上,向外眺望。


  她將神識融入底下的巨型法陣之中,很快找到了正在遭受破壞的位置。


  東無笙將目光轉向那一邊,樹林配合夜色,將那一點法術的靈光掩藏得很好,完全看不到痕跡。


  也可能隻是白灼現在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能夠將法術的痕跡隱藏妥當,以她現在的境界,看不見也很正常。


  據神識反饋回來信息來看,這個大陣或許也攔不住白灼,最多再拖延他一兩天,這座城終將被攻破。


  “……”


  東無笙靠著城牆坐下來,整個人像是融在城牆的陰影裏,了無生氣。


  她揉了揉臉,忍不住心情複雜地歎氣。


  “留下來吧,姐……你可以選擇成為災厄的神……”


  斑方才的話重新在她腦海裏響起來。


  雖然斑隻簡單說了兩句,但東無笙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因為這個想法她從前也考慮過。


  神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東無笙自己身為一個並不完整的神,其實也不敢隨意地下定論。


  神明就像是法則的一部分,仿佛法則某一部分的化身。


  新的神明誕生,會帶來全新的法則——就好像白灼懷抱著希望妖族存世的意誌成神,那麽妖族就成為被法則固定的種族,不會再隨著靈力的衰竭而消亡。


  按照這個道理來說,斑的想法確實是可以成立的。


  但,事實上,這個想法若是真的要實施,要做的遠比想象的要多。


  災厄和妖族是不一樣的,妖族本就合理存在於世間,妖神誕生,雞犬升天,這隻是一點附帶的恩惠。


  而災厄是什麽,這就好像是法則的漏洞,如果要讓災厄合理存在,不止是增加一些微不足道的規則那麽簡單。


  關於生與死的界限,以及災厄作為一個種族如何繁衍生存……有許多原定的法則需要為災厄的合理存續而改寫。


  想要修改法則,那是另外一套複雜且殘酷的程序,因此這個想法在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被東無笙否決。


  然而,事到如今,好像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


  東無笙再度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低頭捂住了臉。


  有些事情,也不是她想做就能做得到的。


  東無笙很茫然地在夜色裏坐了一晚上,猶豫著究竟應該怎麽辦才好。


  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的時候,有人從城牆底下翻上來,很輕巧地從城垛上落下來。


  東無笙剛一抬頭,就有一件厚實的外套,帶著不屬於她的體溫落在她肩頭。


  “我找了你好久啊,姐。”


  淺棕色發的青年在熹微的晨光裏蹲下來,注視著她露出微笑。


  不同於昨晚全然放鬆而充滿柔情的笑容,今早的這個微笑看起來克製了許多,但依然柔和如此刻的天光。


  “怎麽坐在這種地方?”


  清晨初放的日光淺淺掛在青年的發梢,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領導著一幫異種的反叛的領袖,而像是深居於典雅城堡的,溫和有禮的青年貴族。


  需要優渥的條件,以及從來都被禮遇尊重的童年,才能嬌養出來的那種幸運兒。


  事實或許也不會與此相差太多,至少他一定不需要經曆那種需要出賣尊嚴來換取什麽的時刻。


  東無笙並不覺得苦難對一個人來說是必要的。


  以她這麽多年的生活經驗來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往往還是少數,而嬌養的植株也確實更懂得怎樣讓自己顯得體麵。


  在意體麵的人,不容易做出什麽讓她覺得頭疼的出格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看起來好像橄欖木一般的青年,怎麽就走上了如今這條道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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