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關於白灼（1）
米拉踏出時空隧道，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出現在自己希望的地方，她看著麵前火紅眼眸的女人，有些驚訝地揚起眉毛，“阿加莎？好久不見。”
說著，米拉稍稍打量了一下阿加莎，看著阿加莎月白的旗袍和綴著白色流蘇的發簪，由衷地感歎：“你的變化可真大。”
“是嗎。”
阿加莎拇指摩挲著白玉似的煙鬥，神色淡淡道，“也要多虧你們。”
沒等米拉細想她的這番話和冷淡的態度，阿加莎抬起那雙火紅的眼睛，看著米拉，問道：“喑呢？怎麽就你一個？”
“是你攔截了我的傳送？是為了找喑？”
米拉哂笑一下，“那你可找錯人了，我剛剛才特意甩開他。”
阿加莎輕嗤一聲，似乎對米拉的這個回答嗤之以鼻，“你們兩個還有分道揚鑣的一天？那我或許應該高興一下。”
“你這惡意表現得也過於明顯了一點……”
米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所以呢？你攔下我是為了什麽？”
“沒什麽，”阿加莎兀自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從殷紅的唇瓣間吐出來，緩緩上升，“隻是不想你們去找東無笙而已……不過看樣子還是漏了一個。”
“那你真是找錯人了，”米拉笑起來，“我可是打算棄暗投明的。”
——
掛斷了喑的通訊，門外響起裴清真的聲音，“老大！你快出來看啊！變天了！”
東無笙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並不是很想站起來去給他開門。
於是她坐在原地，想等裴清真自己離開。
然而，她的這點念頭顯然並沒有透過門板傳達給裴清真，裴清真叫嚷了幾聲，見沒人應門，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老大？你在嗎？”
裴清真的腦袋從打開了一條縫的門口探進來。
“不在。”
東無笙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暗自期待著他能立刻離開。
“啊，姐姐在啊，”裴清真臉上的笑容讓東無笙意識到自己的期待多半是要落空了，“你知道老大去哪裏了嗎？”
“……”
“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東無笙將斑的手機拿在手裏，按亮了屏幕以後，看了一眼屏幕上那隻藍色眼睛的白貓，默默地把手機收到了口袋裏，“在他回來之前，我來替他管理長生城。”
“嗯？嗯……”
裴清真口中發出一串猶疑的長音。
正當東無笙以為自己還需要多費一些口舌來說服他的時候，裴清真忽然扭頭跑了出去。
“姐姐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把他們都找來！”
東無笙對著那扇驟然被砰一聲合上的門挑了挑眉，不禁有些好奇斑以前是怎麽接受這個一驚一乍的家夥的。
當門再次被推開，東無笙抬起頭，以為會看到裴清真的身影，卻意外地看見喑頂著一臉鍋底似的臉色走了進來。
“動作挺快，”東無笙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座位，“是長話短說把廢話說完就滾，還是坐下多說一會兒再走？”
麵對東無笙立場鮮明的態度，喑的臉色又陰沉三分，“東無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當然。”
東無笙不帶笑意地提了提嘴角。
喑大步走上前，隔著一張寬大的書桌凝視著對麵的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世界，東無笙！你想毀了主神創造的世界嗎？”
東無笙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你該關心一下自己是不是清楚現在在做什麽，喑。就算祛厄神的神位不認可我，那我現在也有一個災厄神的神位，勉強算一個半的神力吧，隻要我想，我現在隨時可以取你這個災難神的位置，再加上米拉和阿加莎的，這場裁決剛剛開始，我幾乎已經贏了。”
看著麵前絲毫不為所動的人，喑像是在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你真的是瘋了吧……”
東無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暫時還算不上，不過或許快了。”
“對我的決定不滿的話，就應戰吧，喑，”東無笙放下嘴角，臉上沒了情緒，“米拉和阿加莎與災厄並無直接的聯係，她們若是不應戰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但你……災厄的力量來源於你，既然我如今選擇了災厄這一邊，那你我之間遲早要有一個了斷。”
喑眸色幽深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像是從胸腔深處吐出來幾個音節，“如你所願。”
說完，喑不再多言，邁步往外走，走到門口處，又回過頭來，“不過，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人類那邊的動靜吧，白灼成神的時日還短，恐怕連你要做什麽都不知道。”
白灼……
東無笙沒接話，隻是目送著喑離開。
東無笙並不知道是誰導致了自己的失憶，但恢複記憶以後她能看到的東西更多，白灼完全足夠成為嫌疑人物之一。
不過，即便真是白灼做的，東無笙其實也沒什麽感覺。
一百多年前的那件事，對於東無笙來說，隻是她和顧長庚之間的一場博弈。白灼是棋局中讓顧長庚看中的一顆棋子，而她作為對弈的另一方棋手，自然也會關注這顆棋子的動向。
至於最後千辛萬苦去救他……她隻當是還他父親白鳳年的人情。
雖然白鳳年也沒為她做什麽，但，說到底，如果不是她當年過於執拗，白鳳年大概是不會死的。
在彼此互不相欠、毫無幹係的情況下，東無笙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白灼的做法。
如果是她在白灼的位置上，她應該也會采取一些能夠保證情況不失控的手段……至少會想辦法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硬要說她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的話，對於沉眠前沒有給自己留一些防護措施這一點，她會適當反省一下。
不過她也沒什麽所謂就是了。
至於現在——
東無笙走出門，一條金色巨龍從空中落下，停在她麵前，向她低下那顆巨大的金色頭顱。
東無笙輕輕躍上金龍的頭頂，乘著金龍向城外飛去。
“……”
白灼站在城外，正等待著自己設下的陣法打開長生城的互山大陣，忽然就看見遠處那座為血色籠罩的黑色城邦之中升起金色的巨龍。
雖然整個畫麵都籠罩著一種妖異的血色，但那些巨龍的散發的金色光芒依然燦爛得不似人間會有的輝煌——
已經見過好幾次類似的場景了，這次的金龍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加耀眼。
白灼站在原地，安靜注視著那些金龍調轉龍頭，成群結隊地向自己這邊飛過來。
直到其中的一條金龍在他麵前落下，稍稍低頭，露出頭頂上黑衣紅眸的女子。
“別來無恙啊，白盟主？”
東無笙提起嘴角微笑。
黑衣紅眸的纖瘦女子盤坐於金色的巨龍之上，背後是一整片血紅的天空，以及巨獸般匍匐的黑色城邦。
好似統禦著一方煉獄的蒼白審判者。
白灼仰頭看著這一幕，忽然就覺得和眼前的人好像真的分隔於兩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