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楚家姐妹花
“師太，我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高逸辰看著那似曾相識的眼睛，聲音柔和了許多。
“你想幹什麽？”白毓萱連忙阻止道，“我不許你傷害師太！”
“他不會的。”了塵看到了高逸辰眼睛中的殺氣一點點消失，輕輕地將白毓萱推到了一邊，“沒事的，你放心。”
白毓萱緊張極了：“可是……”
“相信貧尼！”了塵微微一笑，“貧尼相信，這位施主是好人，他是不會傷害貧尼的。”
白毓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了塵是如何判斷出，他是個好人呢？他剛才明明動了殺機的啊！
她看著他們進了禪房，隻能悄悄藏在了禪房外麵，隨時保護了塵的安全。
可是，禪房內靜悄悄的，靜得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他們在打啞謎不成？”白毓萱將耳朵緊緊貼在那破舊的窗戶上，“或者，是寫字交流？”
她錯了。
他們沒有打啞謎，更沒有寫字。了塵師太輕輕地掀開了那幅菩薩畫像，露出了一扇小小的門。
高逸辰一驚。他沒有料到，這小小的淨水庵裏，居然還會有間暗室！
他跟在了塵後麵，穿過一條狹窄的甬道，突然間眼睛豁然開朗，裏麵是一間非常寬闊的石室。石室裏生活用品，一應俱全。被褥，糧食，甚至連做飯的炊具，都預備齊全了。顯然，這是尼姑庵主人精心建造的一間密室。
密室的牆上，掛著一幅美女圖。那婀娜的體態，那燦爛的笑容，高逸辰馬上想起了在白府書房中看到的那幅畫像。
了塵靜靜地站在那幅畫像前，眼睛濕潤了。
“你到底是誰？”高逸辰驚愕地問，“為什麽你會有這幅畫像？”
“你去過白家老宅了？”了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你還是非常喜歡她的。”
高逸辰有些不解：“喜歡誰？”
“外麵那個女孩子。”了塵仍然背對著他，輕輕地說。
“我……”高逸辰心裏非常矛盾，“其實……我隻是覺得她長得很像我以前的妻子……我……”
了塵聽了，一頭霧水：“你以前的妻子？她們長得很像？你並不喜歡毓萱，隻是覺得她和你妻子長得像？”
現在輪到高逸辰糊塗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了塵：“你說些什麽？毓萱才是我以前的妻子，外麵那個叫周雨璿，她不是白毓萱啊！”
“什麽周雨璿？”了塵冷笑道，“虧你還口口聲聲說愛你以前的妻子呢，現在她活生生的一個人就站在你麵前，你居然不認識？”
高逸辰搖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你和毓萱是什麽關係，但是想必也是親戚吧。外麵站的那個，的確不是白毓萱。白毓萱和我愛的那麽深，她又怎麽可能不認識我呢？而且，我的毓萱已經死了，被埋在公主陵……”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又濕潤了。隻要他一想起陵墓裏那具已經脫了形的屍體，他就心如刀絞。
“誰說她不是白毓萱的？”了塵微微歎了口氣，“你這傻瓜，她親口跟貧尼說的，她叫白毓萱，母親名喚楚依依。如果她不是白毓萱的話，又怎麽可能知道你前妻母親的名字，難道，這也是你告訴她的？”
“你說什麽？”高逸辰愣住了，“她說她叫白毓萱？”
一個轟雷在他頭上炸響。
他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跟她提起過，他的妻子名叫白毓萱，隻是說是公主。白毓萱，難道，外麵那個周雨璿，果真是白毓萱不成？
“可是，可是她告訴我她叫周雨璿的啊！”高逸磕磕巴巴地說，“關鍵是，如果她是白毓萱，為什麽不認識我？還有，在陵墓裏埋葬的那個人又是誰？”
了塵微微搖了搖頭。
“也許，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吧。”了塵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你剛才說陵墓？什麽陵墓？你到底是誰？”
高逸辰猶豫了一下，看著那幅美女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問：“這畫中女子，就是毓萱的娘？”
他仍然無法相信，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女人，會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毓萱。
“是的。”了塵的眼睛裏噙滿了淚花，“她就是楚依依，昔日江南第一美女。”
“第一美女？”高逸辰仔細地打量著，覺得這楚依依的確夠美，比白毓萱還要美。世上任何語言，都無法來形容她的美麗。一切詞匯，都會覺得太枯燥了。
了塵冷冷地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是誰？那個陵墓又是怎麽一回事？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將毓萱交給你的。”
“你真的確定她是白毓萱？”高逸辰有些無法相信。
“她是你的妻子，那她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比如說胎痣之類的東西？”了塵冷笑道。
“沒有。”高逸辰非常確定地說，“毓萱通體雪白，身上並沒有一顆黑痣。”
說到這裏，他猛然間想了起來。白毓萱的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被高逸明傷的。雖然淩嘯風絞盡腦汁，用盡了各種方法，她的玉頸上，還是留下了淺淺的疤痕，並沒有能夠完全消失。
不過，他實在記不住，那個周雨璿的玉頸上是否有這個疤痕。對周雨璿，他還是有些粗心，從未仔細看過她的身體上有什麽疤痕之類的東西。
“可是，她不認識我！”高逸辰疑惑著，“難道，淩……”
他突然心中一緊。
西涼淩家，用毒天下無雙。他的母親傲寒閼氏現在不就癡癡傻傻的嗎，難道，淩嘯風對白毓萱動了什麽手腳？
“如果他想霸占毓萱，高逸明肯定不敢不同意的。”高逸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如暴風雨的前夕，“他們弄個假公主放在陵墓裏，穿上毓萱的衣服……”
他越想越覺得恐怖。他不敢相信，淩嘯風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是的，一定是這樣！”他暗暗地想，“怪不得。他一直對毓萱心存不軌，這一切，肯定都是他搞的鬼！”
想到這裏，他連忙轉過身去，準備穿過甬道，直接衝出禪房，要找那個“周雨璿”驗身。
“你打不開那門的！”了塵冷冷地說，“如果你不說出你到底是誰，那個陵墓又是怎麽一回事，貧尼絕對不會打開那門。”
高逸辰聽了，隻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恨恨地問：“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殺吧，如果殺了我，毓萱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了塵冷冷地說。
高逸辰的眼睛紅紅的，連忙衝上前去，緊緊拉著了塵的衣袖，急切地說：“好，我說，不過你也得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他隱隱覺得，白家以前肯定發生過什麽事情。他覺得，如果白家真的受了什麽冤屈，他這做女婿的，有義務替他們複仇。
了塵冷冷地說：“貧尼是楚依依的親姐姐，這個夠了吧？”
“親姐姐？”高逸辰一驚，“難道，你是毓萱的姨娘？怪不得……”
他看著了塵那雙清澈的眼睛，這才明白，她們為何都有著一雙如此美麗的眼睛。
“貧尼俗家名字楚飄飄。”了塵緩緩走到畫像前，輕輕伸出手，撫摸著畫中女子的麵龐，“依依是貧尼的妹妹。不過，後來她嫁人了，貧尼出家了，便再也沒有聯係過。貧尼隻知道，她生了一個女兒，名喚白毓萱，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妻子。貧尼隻知道這些，這些你不要告訴毓萱，貧尼不希望再理會俗世中的事情。一入佛門，以前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了。”
高逸辰用力點點頭，差點沒把脖子給弄斷了。
“我不會說的。”高逸辰一聽是白毓萱的姨娘，態度馬上變了，尊敬地說，“師太，你放心吧。”
不過他知道，白家和楚家肯定發生過什麽事情。否則的話，這了塵又怎麽會在這裏建一間密室呢？
“那當年白家又怎麽敗落的，你又怎麽會出家呢？”高逸辰連忙問，“為什麽毓萱會淪落到靠騙人錢財為生呢？”
“騙人錢財？”了塵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堂堂的白家小姐，居然淪落到以騙人為生的地步！看來，她的日子非常苦。
“怎麽會這樣？”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落下，“難道，他那麽殘忍，非得折磨她的女兒才開心？”
高逸辰聽了，問：“你口中的‘他’是誰？難道，毓萱父母的死，和那個人有關？那人是誰？我去殺了他！”
自從他經曆了鷹愁澗一役後，高逸辰的性格改變了不少。以前，他並不是個嗜血成性的人。可是現在，他變了許多。沒辦法，他不能不變，麵對親人的背叛，他又如何能夠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呢？
了塵流著淚水，無奈地搖了搖頭：“沒用的。你殺不了他的。”
“是誰那麽厲害？”高逸辰不屑地冷笑道，“我就不信了，我收拾不了他？”
“唉。”了塵長歎一聲，“與其收拾他，你倒不如善待毓萱。好好對她，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她喜歡你，真的，貧尼雖然是出家人，但是這點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到你了。”了塵拭去臉上的淚痕，冷冷地說，“說吧，你是誰？”
高逸辰看了一眼牆上的畫像，聲音微微顫抖著。
“我是烏蘇可汗，叫高逸辰，是毓萱的丈夫。”他的聲音非常低，往事曆曆在目，“我的堂兄和我另一個妻子和藍若國合謀，要殺我於鷹愁澗。想不到，我命硬，居然被人給救了。我當時身負重傷，根本沒辦法回到烏蘇，也傳遞不出去消息。後來……”
他淚如雨下。
了塵驚愕地看著高逸辰，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烏蘇國的可汗！她不明白，淪落到行騙為生的白毓萱，又是如何嫁給烏蘇可汗的呢？
“後來聽說毓萱被迫殉葬了……”高逸辰哽咽地說，“我遇到周雨璿後，也曾經懷疑過她是毓萱。可是她不認得我，我為了確認她的身份，便去挖了陵墓，結果裏麵果真有一具屍體，而且還戴著毓萱平時最喜歡的首飾……”
“她是騙子，又怎麽會嫁給你的？”了塵終於忍不住了，插話問。
“因為……”高逸辰長歎一聲，便將真假非煙公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了塵。
了塵聽了，覺得這些聽上去頗為荒誕不經，可是她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方法能讓一個女騙子嫁給堂堂的可汗！
“師太，我可以去見毓萱了嗎？”高逸辰心急如焚，他隻想趕快出去，看一看外麵那個“周雨璿”的脖子。
了塵微微歎了口氣，輕輕地擰了一下牆上的一個按扭，高逸辰聽到了密室門開啟的聲音。
高逸辰衝出了禪房，卻發現院子裏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白毓萱在窗外聽到腳步聲，連忙藏到了禪房對麵的柴房裏。她怕他殺了了塵後，又殺自己滅口。
“如果你殺了師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白毓萱心中暗暗地想，“就算我粉身碎骨，也得替師太報仇的！”
對了塵，白毓萱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也許是血緣關係的原因，自從她第一眼看到了塵時，她就感覺到了一種來自母親的溫度。雖然楚依依在她的記憶中，隻不過是一張泛黃的畫，可是她還是會經常幻想著，她的母親是如何疼愛她。看到了了塵，白毓萱終於找到了那久違的親情。
高逸辰衝出的速度極快，他看著那空蕩蕩的院子，便連忙向大殿衝去。
此時，了塵仍然在密間中，看著那張泛黃的美女圖，獨自落淚。
“依依，放心吧，你的女兒一定會幸福的！”了塵一邊流著淚，一邊含笑說，“那個男人看來非常在意她。不過，他是可汗，又背負著那麽重的仇恨……”
說到這裏，她又暗暗替白毓萱擔心起來。
白毓萱藏在柴房內，見高逸辰一個人出來，連忙跑到禪房內，隻見空空如也。此時，密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混蛋！又用了什麽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法，居然連個全屍都不給師太留下！”她銀牙緊咬，恨恨地想，“就算我不要這張臉了，我也要替師太報仇！”
白毓萱恨恨地又衝了出去，卻見柴房旁有一個狗洞。
“我不能從正門走，他一定守在那裏！”她眼睛一轉，迅速彎下腰，從狗洞中鑽了出去。
她不是非煙公主的那個情郎，她白毓萱能屈能伸，從狗洞爬又算得了什麽？當年韓信還能受胯下之辱呢，難道自己還比得上韓信？為了了塵師太，她更不能猶豫。
高逸辰衝到了大殿。可是大殿上，除了那尊泥塑的菩薩，他沒看到任何人。
“毓萱，毓萱……”他呼喚著，可是大殿靜悄悄的，那尊泥塑的菩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毓……”高逸辰突然眼睛一亮，“毓萱，雨璿！聽起來差不多的。白，毓萱是大周的，她以周為姓，肯定是這樣！”
他心中暗暗罵了自己幾句，連忙衝出門外，搜遍了這淨水庵的每一個角落。
“不對啊，以她的個性，不可能丟下了塵師太不管的啊！”高逸辰覺得非常奇怪，他了解白毓萱，這丫頭雖然平時作惡多端，也算得上是過街老鼠了，可是她絕對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就衝她對倩雪的好就知道了。
他沒有想到，此時白毓萱已經認定了塵師太已經遭到毒手了。她正往西涼國奔去，想豁出臉去，求助淩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