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大勢所趨
說完之後,我便是慢慢的直起了頭,臉上掛著的,全都是那極盡玩味的笑容。
而東森則是在那一刻徹徹底底的僵在了原地,像是一顆剛剛開始茁壯成長,就被瞬間抽幹了所有水分的小樹苗。
如果要說德勒市,誰最渴望那新洞子徹底見了綠的話,首當其衝的一定是東森。
為什麽會說是東森,而不是蛇哥、道陀和蒙丹這三大礦場主呢。
因為對於蛇哥、道陀、蒙丹這三大礦場主來說,一個徹底見了綠的新洞子,雖然有能力讓他們其中之一瞬間水漲船高,一舉打破德勒市玉石市場三足鼎立的僵局,成為德勒市玉石市場唯一的霸主。
可同樣的,一個徹底見了綠的新洞子,也可能成為他們三大礦場主徹底隕落,退出德勒市玉石市場的導火索,三頭老虎互相撕咬爭奪,究竟結局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可東森不一樣,早些年東森跟著蛇哥在德勒市打拚,最後蛇哥一躍成為三大礦場主之一,而東森雖說如今已經坐穩了蛇哥旗下二把手的寶座,在德勒市也算一呼百應的人物了。
如果把東森比喻成一顆小樹苗,那麽蛇哥的存在,就相當於是一棵巨樹,一顆時時刻刻的嘔能夠遮擋住東森向上挺拔、出頭的大樹。
蛇哥、道陀和蒙丹三大礦場主,這麽多年可沒少明爭暗鬥,可德勒市的玉石市場,卻一直能夠保持著三足鼎立的平緩局麵。
那是因為蛇哥、道陀和蒙丹,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自己想要吞掉對方,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麵,而一旁也必然會另外一頭猛虎在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就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局麵。
也正是因為這個顧慮,多年來即便是蛇哥、道陀和蒙丹三人之間摩擦不斷,卻是誰都沒有徹底撕、破那層窗戶紙。
就是因為這樣,即便是東森早就吃裏扒外勾結道陀、背叛蛇哥多年,可道陀才一直沒有幫著東森對付蛇哥。
而在這種局勢下,如果要蛇哥、道陀和蒙丹這三頭猛虎不顧一切的去互相撕咬爭鬥,那就需要一個導火索,一個能夠讓這三頭猛虎感覺到不安的導火索。
很顯然這個導火索,就是如今1號石場上這徹底見了綠的新洞子。
草原上的野狗,總是會選擇在獅子落單的時候出手偷襲,而東森想要更進一步,成為德勒市玉石市場的新貴,他也隻有等到蛇哥、蒙丹、道陀這三頭猛虎,不顧一切互相撕咬的時候。
因為這種種原因,東森才是最希望那新洞子徹底見綠的存在。
而我此時此刻那一句話,就相當於是瞬間破滅了東森的希望,毀滅了東森的野心一般。
在下一秒鍾,東森好似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徹底僵在了原地。
良久之後東森回過神來,猛地就一把伸手死死的揪住了我的衣領口,那倒三角一般虛眯的雙眼,閃爍的全都是如豺狼虎豹一般凶狠的神色。
“羅飛,你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
很顯然東森不願意相信我的話,因為野心這種東西,就好像是風季,在大草原上熊熊燃燒的野火一般,一旦被點燃,想要熄滅下去,除非是天降大雨,否則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宋森而言,在那新洞子沒有徹底被開采出來之前,就算我告訴他那新洞子徹底見了綠,他雖然會歡喜萬分,可同樣也不會輕易相信。
麵對此時此刻好像是瘋癲了一般的東森,我即便是是知道,此時此刻我如果順著東森所期盼的方向,去說一句這新洞子徹底見了綠,足夠讓你撼動蛇哥的地位,甚至於是取代蛇哥。
能夠換來暫時的安穩,可我卻沒辦法去選擇那條路。
因為到了此時此刻,我隱隱約約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王大陸找我,並且把怎麽樣把道陀推入火坑,怎麽樣把蛇哥和蒙丹也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計劃告訴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懷疑王大陸知道那新洞子的真相。
隻不過那個時候我沒有時間去深思那麽多,也沒有想的那麽深。
可今晚,在看到那幾塊東森迫不及待從新洞子挖出來的魚肚白石頭之後,我隱約猜到了一點。
王大陸本就是蒙西將軍的代言人,他來德勒市,從始至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收拾,已經羽翼豐滿逐漸失去了蒙西將軍掌控的蛇哥、道陀和蒙丹這三頭猛虎。
可以王大陸一個外來戶的身份,想要在蛇哥、蒙丹、道陀這三頭猛虎盤踞已久的地盤上,對付他們。
即便是蒙西將軍帶著軍隊禦駕親征,恐怕也要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所以王大陸隻有一個機會,那就是找到一個突破口,一個能挑撥的蛇哥、蒙丹和道陀這三頭猛虎互相撕咬,最後兩敗俱傷的突破口。
而那新洞子能否徹底見了綠,就是王大陸唯一的突破口。
現在想來,陸倩倩極有可能就是受了王大陸的安排,才會將計就計,配合我撒下了那麽一個彌天大謊。
可陸倩倩到底是什麽時候跟王大陸勾結上,是如何勾結上的,我半點都猜不到。
甚至於就連阿姐,到底在這一場波及了整個德勒市玉石市場的巨大風波當中,扮演者什麽樣的角色,此時此刻我都半點沒有頭緒。
正所謂逆天行事者,最後大多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那些順勢而為的,也許最後不過是螻蟻一般的苟活下去,可至少不會死無全屍。
對於如今的德勒市而言,那新洞子沒有徹底見綠,就是大勢所趨。
或者說是王大陸和蒙西將軍最希望看到的局麵,而同樣的,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麵。
因為隻有這樣,道陀那老王八蛋才會掉到火坑裏,落得一個一敗塗地的局麵。
很多時候看上去你有很多的選擇,可是現實就好像是一隻無形的的巨手,會一步步逼著你,去選擇你最不願意,卻又沒辦法抗拒的那條荊棘之路。
“嗬嗬,東森怎麽樣這個結果你是不是覺得和驚喜,很意外?”
“不管你在怎麽抗拒,在怎麽不願意相信,那新洞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彌天大謊。”
“一個我為了自保撒的彌天大謊,隻不過很可惜,這層窗戶紙快要包不住火了。”
我咧嘴玩味的笑著,看著此時此刻揪著我的衣領口,如同魔怔了一般的東森,一字一句刀鋒一般的說著。
“老子不信!”
“羅飛,你少特、麽跟老子玩心眼!”
“你不過是一條死狗,卑微如同螻蟻的死狗!”
猛地東森癲狂似的怒吼了一聲,猛地一把就將我給推到在了地上,然後狠狠的一腳就朝著我踢了過來。
沒有被徹底破滅過希望的人,可能無法理解那一刻東森的狀態,可我幾次從絕望的深淵看到陽光,然後不顧一切的去追逐那一抹隨時都會消失的陽光。
所以我理解東森,那個時候我沒有選擇反抗,隻是抱著腦袋像是死狗一般的卷縮在地上,任由那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到我的身上。
最後我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好像是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似的,稍微動彈一下,都會帶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不過東森並沒有殺了我,即便是一旁莫哥他們一個個全都是緊握著手槍,恨不得直接上來一梭子子彈把結束我的小命,東森殺了我。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蛇哥像是一條日常蟄伏在草叢裏的毒蛇,不到最合適的機會,他永遠都不會露出毒牙。
辦事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是蛇哥的特色,這樣的行事風格的確能夠讓蛇哥一直穩住局麵,可帶來的結果就是蛇哥生性多疑,最後身邊一個忠心耿耿的得力幹將都沒有。
而東森雖然比蛇哥好一點,至少懂得怎麽拉攏人心,在1號石場有以莫哥為首的一大批死忠幹將,可東森同樣是多疑的個性,甚至於比起蛇哥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會我說那新洞子壓根就沒有徹底見了綠,從頭到尾都是我為求自保的一個彌天大謊。
這是和東森所期盼的結果完全背道而馳的答案,東森定然不會輕易相信,更何況這庫房裏還擺著幾塊從新洞子裏挖出來的魚肚白的石頭。
東森在1號石場盤踞那麽多年,即便算不上賭石高手,可也絕對是對各種翡翠礦石熟悉到不能在熟悉地步的老鳥,以東森的經驗,怎麽會看不出來那幾塊魚肚白的石頭,絕對算是一個好兆頭。
隻不過翡翠礦石這種東西,賭石是神仙難斷寸玉,新開的洞子,更加是瞬息萬變,所以東森才會找了那麽多人,甚至於最後還把我給從地牢裏放出來,來給這些魚肚白的石頭掌眼。
種種因素之下,這會我說那新洞子徹底見了綠,不過是我為求自保的謊言,東森不會相信,他隻會覺得我是為了拖延時間,並且以那新洞子的真相為籌碼,跟他換取更大的利益,或者是我為了拖延時間活下去,才刻意說那新洞子徹底見綠,不過是謊言的。
“把他給我帶下去,一日三餐都給老子伺候好了,要是讓他死了,我繞不了你們!”
東森轉過頭朝莫哥他們怒吼了一聲,顯然東森不會殺了他,他隻會想方設法的從我口中挖出來他自以為是真相的真相,再次之前我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可日子一定會比之前更加的生不如死。
莫哥他們眼眸閃爍了幾下,臉上露出了一抹不甘的神情,可卻沒人敢違抗東森的命令。
最後莫哥揮了揮手,幾個人上前像是拖拽著一條死狗一般的,把我從庫房重新拖到了地牢。
再一次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之後,我趴在那爛泥裏,稍微動彈一下手指頭,全身上下都是一陣陣鑽心的刺痛。
不知道在那地牢裏趴了多久,我才稍微恢複了一些氣力,接下來的那段日子,真的折磨的我時時刻刻都想要自殺,可在最後關頭,我總是狠不不下心。
我原以為這一次,我沒辦法逃出去了,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