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錯誤的標記
我們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我還沒看到有標記的樹,倒是看到不少掛在林子裏的飛鳥屍體,這林子很奇怪。
“老李你等等,這林子很奇怪,你看那邊,我一路上看到三四個這種鳥屍了。”我拍了拍李柏的肩膀,讓他朝一側看。
李柏啊了一聲,嘴裏嘀咕著什麽鳥屎,滿不在乎的扭頭去看,八成覺得我隻是心血來潮。
樹林裏影影綽綽,在稍顯空曠的幾根高枝上倒掛著稀稀拉拉兩三個黑影,乍一看以為是垂下的藤蔓,可仔細一看卻是裹著翅膀的鳥屍。
“還真有鳥屍啊,我以為你看見了鳥屎,心說幾坨鳥屎也至於大驚小怪。”他說著伸長脖子往那邊看,臉上的疑惑越來越多。
我皺眉朝四周繼續觀察,發現所有鳥屍都出現在右邊,似乎右邊有什麽力量,不止鳥屍掛在那裏,連藤蔓都比左邊茂盛。
“你說是不是奇怪的很,你看這兩邊連植物都差別很大,這不是一座山嗎,怎麽會有這麽大大差別。”
我忍著疼晃動腦袋左右對比,剛才一路走過來我都沒太在意,現在看真是越看越覺得怪異。
李柏遲疑的點點頭,他也沒見過這種奇怪的現象,隻安慰我說,“或許這裏氣候特殊,咱們別管那麽多了,趕緊到約定地點吧。”
山路難行,夜裏的山路更加難行,李柏背著我走了一段,竟然看上去比在寨子裏跑還累。
“哎哎哎,你看是不是那棵樹?”我給他指出不遠處那棵很顯眼的大樹,那樹的顯眼不是它生長多特別,而是它周遭環境。
這裏是深山老林,到處都是緊挨在一起的樹叢,而那棵樹一眼看去周圍就像是鏟出了隔離帶,特別獨樹一幟。
李柏咧咧嘴說,“果然跟封老大一個性格,特別,一眼就能看到。”
我點頭表示讚同,催著他過去,走近發現樹周圍的隔離帶隻有一米寬,一踩之下能留下深深的腳印。
李柏把我放下靠在樹上休息,我用手抓了點地上的東西,手感摸起來像沙子,隻是這沙子是純白色的,且細軟的如同灰塵。
我朝四隔離帶邊緣仔細觀察,心裏隱隱有點不安。
白沙最外圍十分整齊,整齊的有點詭異,所有植物都直挺挺朝上生長,有的甚至往回生長,好像黑白兩色界限分明。
“老李,我覺得這裏有點不對啊。”我靠在樹上不安的轉動著眼睛,想問問李柏有啥想法。
他靠在樹上已經有點迷糊,聽我這麽一說,猛地坐起身來,“什麽不對,哪裏不對?”
我張著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他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額,我這不是被木樓裏的東西給嚇到了,你直接說問題,別這麽看著我。”李柏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我指了指隔離帶讓他看,“這些白沙很奇怪,你沒發現周圍植物都不敢過來嗎,這顯然不符合植物的生長特性啊。”
李柏噝了一聲,說確實不一樣,不過他很質疑我對植物生長的了解。
“這不是重點,這裏太奇怪了,你先找找除了隔離帶外,還有沒有別的記號,我總覺得封珩說的記號不是這個。”
我說完拍了拍屁股下的白沙,封家是個古老神秘的家族,他們有自己的標記,就比如我爺爺常用的篆字文,一圈白沙有點不符合常理。
李柏嗯了一聲,起身圍著樹轉了一圈,樹身高大挺拔,下麵連一顆雜草都沒有,一目了然之下,根本沒有別的標記。
“是不是你多慮了,封珩那麽牛的人,會做這種標記也不奇怪吧。”他蹲在我麵前說,剛剛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搖頭說不知道,心裏很不踏實,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李柏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嗬嗬的說,“放心吧,一個人的黴運總該有點限度,不至於……”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突然朝我倒來,等我反應過來抓住他時,就看到了三四根粗壯的藤蔓纏在他雙腳上。
“臥槽,沒限度啊。”李柏這時候還有心情扯淡,雙手拚命朝我身邊的樹杆抓去,但那樹太粗,他根本借不到力。
我雙手雙腳抱住他,想以自身重量和藤蔓抗衡,嘴裏一點不客氣懟道,“別嗶嗶了,誰知道這後麵有沒有食人花。”
他一下子想起來迷宮裏的藤蔓,掙紮的更拚命。
我們倆加起來也將近四百斤,起初還能和藤蔓勢均力敵,但很快我倆就被拖出了隔離帶,“不行,這樣下去咱們就危險了,白沙,對,白沙,拿白沙試試。”
李柏突然朝我吼道,我也顧不得渾身仍舊疼得撕心裂肺,伸手抓了一把白沙朝藤蔓撒了過去。
沙子落下的瞬間,被沾到的藤蔓突然就朝黑暗縮了回去,地上不少植物也在一瞬間化成粉末。
李柏興奮的讓我別停,他一隻腳已經獲得自由,正拚命把還纏繞他的藤蔓往隔離帶拽,我明白他的意圖,也不去抓白沙了,幫著他一道拽藤蔓。
“叫你蹲到隔離帶邊沿,就知道這裏古怪,沒想到又是這種藤蔓。”
我們倆的力道根本拉不過藤蔓,不得已我隻能繼續抓起白沙撒過去,先保證自身安全再說。
一番爭鬥下來,藤蔓退到了黑暗裏,我們倆則靠著大樹喘著粗氣,我渾身上下已經疼得不疼了,癱坐在地上警惕的看著四周。
“他怎麽還不回來?”
李柏喘著粗氣,臉上大滴大滴汗珠往下砸,一臉緊張的問我。
我也不清楚,按照封珩的能力,早該甩了追兵追上來了。
我遲疑了一秒看向李柏,“你說咱們會不會找錯地方了,這裏根本不是他做記號的地方。”他到現在都沒出現,是不是因為我們根本找錯了地方。
李柏一愣,下意識說了不能夠吧,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此刻心裏的真實想法。
我們倆一時間陷入沉默,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悲催了,周圍不知道埋伏了多少藤蔓,我們現在肯定返回不了。
也不知道封珩見我們不在約定地點,會不會出來找我們。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咱們出不去,隻能等天亮再說。”我安慰自己也安慰李柏,心想封珩的野外經驗那麽豐富,也許他能循著痕跡找到我們。
但是夢想和現實總是有不小的差別,快天亮的時候,確實有人來了,但卻不是封珩。
昏暗的樹林裏站著三五個人,每個人身高幾乎都在一八零以上,他們一動不動站在遠處,也不知道這樣看了我們多久。
我眯著眼睛裝睡,想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麽,同時小聲叫李柏,“老李,老李……”
他睡的迷迷糊糊,嘟囔一句繼續睡,不多時卻用手悄悄戳了我一下,告訴我他已經清醒了。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翻個身,小聲問他什麽時候醒的,他吧砸吧砸嘴夢囈般說不久前。
“這些人站那兒很久了,藤蔓沒有攻擊,他們也不動手,不知道在等什麽。”李柏說這些人一看就是練家子,我們想跑是不可能的,隻能祈禱奇跡出現。
我心說既然跑沒有可能,那我們現在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正想著,一道聲音突然從頭頂響起,“你們怎麽到這裏的。”
這是個很堅硬的男人的聲音,如同鋼鐵擊打水泥,說不出來的心驚膽顫。
我一下子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抖,心裏明白裝睡是沒可能了,於是揉著眼睛抬頭去看。
時間還算早,太陽沒有升起,但天已經開始有一絲絲泛白,大亮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你們是誰?”我這一看忍不住心肝就顫了顫,這些人在我和李柏說話的空檔都走了過來,整整齊齊站在我們麵前,但我注意到,隻有說話這人踏進了隔離帶。
他腳上穿著厚厚的靴子,在雲南這麽潮濕溫暖的地方,穿這麽厚的靴子是件很奇怪的事。
“回答我的問題。”那人沒回答我,而是強調我回答他的問題,我咽了咽口水,腦子迅速轉動,嘴巴比腦子還快說出誤入兩個字。
男人眯了眯眼睛,神情不怎麽友善的盯著我,盯得我渾身難受,我隻好繼續解釋,“真的是誤入,我們原本隻是徒步探險,沒想到會走到這裏。”
他沒說話,一抬手把我和李柏拉起來,一把推到了隔離帶外,隨後其他幾個人就把我們押了起來。
我肯定是不敢反抗,李柏見我不動,他也沒動,用眼神詢問我怎麽辦,我抿著唇微微搖頭,意思是我沒辦法,但他堅定的眼神分明是覺得我那意思是按兵不動。
心裏尷尬的苦笑一聲,開始懷疑我這些年跟李柏是不是假交情,我小時候失憶他不知道,我這麽明顯的眼神他也能會錯意。
這些人都十分利索,押著我們兩個也一樣走的飛快,我這剛能站穩的身體走出去沒多遠就受不了了。
“哥們,咱們不著急,我們也不跑,能不能走慢點,我昨天受了傷還沒好利索呢。”我盡量放緩語調,表達我心甘情願配合調查的意思。
領頭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突然抬手讓所有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