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靈台
“小夥子骨骼清奇、天縱奇才,麵相天圓地方、富貴之命,老夫我。。。”
老頭話沒說完,李柏已經很不客氣的哈哈笑了起來,他拍著大腿抖嗦的說,“老人家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找人搭訕也不是這麽搭的。”
我注意到白臨夜自始至終沒有露出異樣,反倒是聽到李柏說完話,突然臉色就變了變。
我趕緊伸手拉了下李柏,他還不知道咋回事,看著我問怎麽了,我趕緊朝他使眼色,他這才看到白臨夜變了臉色,剛才還一臉搞笑的老頭也變了臉色。
“他沒來過鬼市,怎麽走這條道?”老頭忽然直起了腰身,那一身邋遢頓時成了點綴,一身氣勢竟然比白老太太不差多少。
我心說糟了,鬼市裏高人多,看來不假。
白臨夜進來前就交代過,讓我們不要亂說話,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事了。
所有人都看著李柏和那老頭,他倆也是大眼瞪小眼,老頭的神色早就不複剛才的鬆散,一副嚴肅的麵孔。
“他是我帶來的,先生要是有疑問,可以問我。”一直不說話的封珩突然開口,老頭一下子僵住了,機械的轉頭去看封珩。
我看見他一臉嚴肅慢慢變成驚慌失措,又一片片碎裂掉到地上,那表情精彩程度,絕對不比他鄉遇故友,然後發現是情敵,更誇張。
“封,封家人。。。”
老頭嘴皮子都哆嗦了,看著封珩的眼神跟見鬼了差不多,但比見鬼更多了幾分敬畏,他這敬畏是給封家的,還是給封珩的?
我微微蹙眉,這老頭剛才那一哆嗦,哆嗦的太奇怪了。
“是,還有什麽疑問?”封珩貫徹簡潔到底的說話方式,我們聽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有什麽,王律顯然覺得他十分不禮貌。
老頭立刻躬身說沒有,還說鬼道上現在沒人,可以離開了。
我們從平房裏出來,我抬眼朝上看了看,屋頂離上麵隻有三四十公分的距離,想從屋頂直接穿過去根本不可能。
但臨出來前那老頭說了,如今的鬼市兩頭都有人把手,我們剛才見到的那些隻是其中一部分,想要順利通過關卡,可不是容易的事。
“現在怎麽辦?”走到鬼道上,我這心裏頓時沒了著落,萬一過關卡的時候被認出來,那不就全完了。
“跟在後麵不要再開口。”白臨夜再一次交代道,目光在李柏身上停留了幾秒,看的他忍不住深深低下頭。
封珩沒有回答我,領頭往前走,白臨夜示意我們跟上,他則走在最後。
這種隊伍模式我不是第一次見,之前理所當然,但後來慢慢就覺得,自己把自己的弱當成理所當然了,這是件可恥的事。
臨近關卡,封珩突然朝裏麵扔了個東西,然後一刻也不停留的往裏走,而關卡裏那幾個人竟然十分恭謹的低下頭任由他過去。
我感到十分好奇,但也知道這會兒問他也不會告訴我。
一連經過六個關卡,我們終於從一排排平房中走了出來。
突然之間空間變得開闊,我還有些適應不了,總覺得安全感直線下降,但這裏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又讓我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慮。
“這就是靈台,看來那件寶貝馬上要出了,咱們也不算遲到。”白臨夜對封珩說,直接把我和李柏忽略。
我心說這麽嫌棄我們,幹什麽還帶我倆來,但為了不犯錯,我也隻能在心裏嘀咕嘀咕。
“不要耽擱時間,直接去寶樓。”封珩沒往靈台上看一眼,徑直穿過人群往一座木橋前走。
我趕緊跟著,心想這座木橋應該就是白臨夜說的奈何橋,過去橋那座隱約可見的樓閣,應該就是此次目的地,寶樓。
我們四個往人群裏擠,眼看著就能走到奈何橋前,人群卻突然躁動起來,所有人跟被磁鐵吸引似的,朝著中間的靈台擁擠過去。
“怎麽了?”我小聲問封珩,他看了我一眼,又朝被擠散了的白臨夜和李柏,低聲示意我跟緊他,“呈寶。”
我哦了一聲,緊隨著他走,忽然發現他不是往人群外擠,而是往中間去,再抬頭一看,我去,靈台上放著的可不就是爺爺從烏蒙山帶出來的九鼎。
“這東西,怎麽到了這兒?”我驚呼出聲,立刻身邊就有人跟我搭訕,“兄弟,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曆?”
我搖頭說不知道,就是在外麵見過一回,在雲南那邊,那人馬上就轉頭繼續往裏擠。
封珩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知道我又說多了,趕緊把嘴閉起來,專心跟著他走,好幾次我臉上的麵具都差點被擠掉。
很快我們倆擠到了最前麵,身後不少人對我們指指點點、罵罵咧咧,封珩不在乎,我自然也不在乎。
站在這裏,我能看清楚整個靈台的布局,最外圍是一圈石欄杆,欄杆後有五六米寬的過道,過道是半圓型,圍繞著中間高台。
我仰頭朝離地麵一米來高的高台看去,上頭水晶柱正中此刻擺著一個精致無比的青銅鼎,正是爺爺從烏蒙山帶出來的那隻。
開始我隻是驚疑,現在離近了更加確定,這就是爺爺那個九鼎。
“是你們找回來那個呀,它怎麽到了這兒?”我壓低聲音湊近封珩說,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眼睛盯著九鼎看了好一會兒。
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也就強壓著心裏的疑問繼續看。
“不是真的,這隻是我從古城裏帶出來的贗品。”封珩突然開口說道,我啊了一聲,引得周圍三兩個人扭頭看我們,我趕緊低頭裝作若無其事。
我往封珩身邊靠了靠,湊的很近問他,“47年那會兒帶出來的?”
他沒有告訴我當年跟爺爺在山村待了三天之後的事,以及怎麽給了爺爺找他幫忙的機會,我覺得像封珩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大際遇,他一定不會許下那個承諾。
“不是,在那之後的事,大概是58年吧,具體我不記得了。”封珩輕描淡寫說出這麽一段話,我頓時覺得他在心裏又神秘高大了幾分,神人呐,這麽重要的事都能說的這麽雲淡風輕的。
我仔細想了想,1958年,爺爺的日記上這一年似乎也發生過一些大事,但爺爺從47年之後寫的日記太過雜亂,想要理清楚,一時半刻肯定辦不到。
我再一次抬眼去看靈台上的九鼎,心說仿製的還真像,我這麽近看都沒看出來,肯定也是牛人做的。
這時候我肯定不承認,老子這方麵連半瓶水的水平都不到,就是在這兒不懂裝懂,省的臉上掛不住。
“呃,這東西是你帶出來的,那你。。。”
我話還沒問完,封珩已經輕輕搖了搖頭,“東西我帶回封家了,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我不清楚。”
他說完深深看了眼靈台上的九鼎,示意我往外走,我也不好再多問,便跟著他往外擠,心裏卻對封珩和封家的關係有了點疑問。
爺爺去找封珩那會兒,應該就在1958年前後,那時候封珩就在若羌,而且身受重傷,再結合他剛才說的話,不難想到九鼎就是那時候被他帶出來的。
但如今出現在這裏,封珩自己還顯得這麽驚訝,不難想象這中間封家做了什麽手腳。
我們倆一前一後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就見到白臨夜和李柏正蹲在外麵地上往奈何橋下看。
白臨夜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半根火腿,小手一甩,半根火腿就甩進了水裏,原本平靜水麵忽然之間水花四濺,隻眨眼功夫那點火腿肉就不見了。
我瞪大了眼睛,瞪得比李柏還大,他看來已經從白臨夜那兒知道水裏不簡單。
“淡水鯧?”我小聲問封珩,他嗯了一聲,抬腳往橋上走,我們幾個趕緊跟上,白臨夜悄悄同我們說,他裝逼的時刻到了。
我和李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句疑問,他什麽時候不裝逼過?
封珩即便自己隨便隨便露個手,在別人眼裏那也是裝逼,因為氣場加上那張逼人的臉,實在很難讓人不覺得他隻是很隨意的抬手。
我們幾個剛踏上奈何橋,靈台周圍嘈雜的喧鬧聲瞬間安靜下來,安靜的幾乎根本不是上百人同在一室。
我一下子脊背一僵,腿腳有些不利索的繼續走了兩步,實在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上百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們,裏麵看不出一絲情緒。
李柏也注意到了,愣愣的看看他們,“怎麽回事,他們怎麽都盯著咱們看,這,這橋,不能走人?”
我搖頭說不知道,不過對他這個說法我有了個更貼切的答案,這橋輕易沒人走,所以我們一上來,才能引起這麽人群這種反應。
但他們在看什麽,還是在等什麽?
我和李柏都緊緊抿著唇,僵硬的轉頭看向封珩,發現白臨夜也看著他,不過顯然比我們倆要平靜許多。
封珩站在橋中間,默默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枚金剛杵,頓時人群一片嘩然,所有立刻垂下頭去,竟沒有一個人再敢抬頭。
我有點納悶,腦子裏一團亂麻,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又要演哪一出?